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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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怡的驅車運動。

    他們頭一次簡短的對話之後,沉默了幾分鐘。

    蓦然間,這沉默被索普打破了:“老艾倫跟猶太佬一樣有錢吧?”凱瑟琳沒聽懂他的意思,他又重複問了一聲,并且補充解釋:“老艾倫,就是你跟他在一起的那個人。

    ” “噢!你是指艾倫先生。

    是的,我他是很有錢。

    ” “還孩子吧?” “是的,一個也沒有。

    ” “真美了他的旁系親屬。

    它不是你的教父嗎?” “我的教父?不。

    ” “可你總是和他在一起吧?” “是的,常在一起。

    ” “啊,我就是這個意思。

    他似乎是個挺好的老頭,一輩子想必過得還挺不錯的。

    他不會無緣無故得上痛風病的。

    他是不是每天都喝一瓶呀?” “每天都喝一瓶!不。

    你怎麼想到這上頭來了?他是個很有節制的人,你不會以為他昨天晚上喝醉了吧?” “我的天哪!你們女人總是把男人看得醉醺醺的。

    怎麼,你不認為一瓶酒就能把人弄颠倒嗎?我敢這麼說:要是每人人天天喝一瓶酒的話,如今的世界決不會出那麼多亂子。

    那對我們大家都是件大好事。

    ” “這叫我無法相信。

    ” “噢,天哪!那會拯救成千上萬的人。

    王國消費的酒連應該消費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我們這種多霧的天氣,就需要以酒相助。

    ” “然而我聽人說,牛津就要喝好多好多酒。

    ” “牛津!你盡管放心好啦,牛津現在沒有喝酒的。

    那裡沒人喝酒。

    你很難遇到一個酒量超過四品特的人。

    比方說,上次在我宿舍裡舉行的宴會上,我們平均每人報銷五品特,這被認為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大家都認為這是異乎尋常的。

    當然,我那是上等好酒。

    你在牛津難得見到這樣好的酒,這也許是大家喝得多的原因。

    不過這隻是讓你對牛津那兒的一般酒量有個概念。

    ” “是的,确實有個概念,”凱瑟琳激動地說。

    “那就是說,你們喝得比我原先想象的多得多。

    不過,我相信詹姆斯不會喝那麼多。

    ” 這句話惹得索普扯着嗓門,不容分說地回答起來,具體說的什麼,一句也聽不清楚,隻裡面夾雜着許多大喊大叫,近似賭咒發誓。

    索普說完後,凱瑟琳越發相信牛津那兒酒風很盛,同時也為她哥哥的比較節制感到高興。

     這時,索普的腦子又回到他的車馬的優點長處上,他讓凱瑟琳贊賞他的馬走起路來多麼剛勁有力,潇灑自如。

    馬的步履,還有那精制的彈簧,使馬車的運動顯得多麼悠閑舒适。

    凱瑟琳盡量效仿着他來贊賞。

    要搶在他前頭說,或者說得比他高明,那是不可能的。

    在這方面。

    他是無所不知,她卻一無所知,但是喋喋不休,她卻缺乏自信,這就使她無法搶先,無法比他高明。

    她想不出什麼新鮮的贊美詞,隻能他說什麼,她就趕忙随聲附和。

    最後,兩人毫不費勁地便談定,在英格蘭,就數索普的車馬設備最完善,他的馬車最輕巧,他的馬匹最能跑,而他自己的趕車技術又最高。

     過了一陣,凱瑟琳貿然以為此事已經有了定論,便想稍許變換點花樣,于是說道:“索普先生,你當真認為詹姆斯的馬車會散架?” “會散架!哦,天哪!你生平什麼時候見過這樣搖搖晃晃的玩藝兒!整個車上沒有一個完好的鐵件。

    輪子磨損了至少有十年。

    至于車身,我敢說,就是你用手一碰,也能把它搖個粉碎。

    我從沒見過這麼搖搖晃晃的破玩藝兒!謝天謝地!我們這輛比它強。

    就是給我五萬鎊,讓我坐着它走兩英裡,我也不幹。

    ” “天哪!”凱瑟琳給吓壞了,大叫起來,“那我們還是往回轉吧。

    我們再往前走、他們準會出事的。

    快往回轉吧,索普先生。

    快停下和我哥哥說說,告訴他太危險。

    ” “危險!哦,天哪!那有什麼!車子垮了,大不了摔個跟鬥。

    地上有的是土,摔下去可好玩呢。

    哦,該死! 隻要你會駕馭,那馬車安全得很。

    這種家夥要是落到能人手裡,即使破爛不堪,也能用上二十多年。

    願上帝保佑你!誰給我五英鎊,“我就駕着它到約克跑個來回,保證一個釘子也不丢。

    ” 凱瑟琳驚訝地聽着。

    同一件東酉,卻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她不知道如何把它們協調起來。

    她沒受過專門教育,不懂得碎嘴子人的脾氣,也不曉得過分的虛榮會導緻多少毫無根據的謬論和肆無忌憚的謊言。

    她自己家裡的人都是些實實在在的普通人,很少耍弄什麼小聰明。

    她父親至多來個雙關語就滿足了,她母親最多來句諺語,他們沒有為了擡高身價而說謊的習慣,也不會說前後矛盾的話。

    凱瑟琳茫然不解地把這事思忖了一陣,曾不止一次地請索普先生把自己對這件事的真正看法說得更明白一些,但她還是忍住了,因為她覺得索普先生說不明白。

    他不可能把先前說得模棱兩可的話解釋清楚。

    除此之外,她還考慮到:索普先生既然能輕而易舉地搭救他妹妹和她的朋友,他不會當真讓他們遭到危險的。

    凱瑟琳最後斷定,索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