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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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儀衛,及黃金萬兩,白金十餘萬兩,錦绮绫羅細絹曰十餘萬匹,名馬數百匹,另外又有一個黃袱小包,封志謹嚴。

    太祖親手賜予,且命其餘途中方可開視,無緻洩漏于人。

    錢俶拜受而退,行至途中,啟袱檢視,其中盡是群臣乞留吳越王錢俶,勿令歸國的奏章,多至數十百通。

    錢俶看了,也驚得目瞪口呆,深感太祖恩德,奉表申謝。

    太祖自命錢俶歸國以後,即日啟跸,巡幸西京。

      原來,太祖周舊制,定都開封,号為東京,以河南府為西京,其時江南已乎,淮甸澄清,遂西幸河洛,祭告天地,且欲遷都洛陽,群臣皆以定都開封,已曆長久,不宜輕動,相率入谏。

    太祖不從,晉王光義,亦入見太祖,力言不可遷都。

    太祖道:“朕不但遷都洛陽,還要遷都長安哩!”光義便問為什麼要遷都長安?太祖道:“汴梁地居四塞,無險可守,徙居關中,倚山帶河,裁汰冗兵盡複周漢之舊,方才可以長治久安,一勞永逸。

    ”光義道:“在德不在險,何必定要遷都呢?”太祖歎息道:“你也如此拘執,無怪群臣了。

    今日依從你們,恐不出百年,天下民力,已盡疲了。

    ”遂怅然啟駕返汴,過了一晌,又因北漢未平,定議北伐,命侍衛都指揮黨進,宣徽北院使潘美,與楊光美、朱光進、米文義等,率兵北伐,分路進攻。

    黨進等奉了诏命。

    遂即進兵,連敗北漢兵将,正要進逼太原,忽接汴京急報,太祖病重,促令班師。

    黨進等奉命回朝,方知太祖自西京返駕,已是聖躬不豫,回汴後醫治痊愈,便随處遊幸。

     一日偶幸晉王光義邸第,宴飲甚歡,及至回宮,舊病複發,自此卧床不起,一切政務,悉委光義代理。

    這日,天色傍晚,大雪紛飛,光義因政事羁身,進宮略遲,忽由内侍宣召,命光義立刻入宮。

    光義飛馳而入,見太祖喘急異常,對定光義,睜着眼睛,說不出話來,未幾又瞧着外面。

    光義見了這般樣子,恐有什麼言語囑咐。

     便命左右内侍,一齊退出,獨自一人聽候谕旨。

    内侍等退出寝門,遠遠的立在外面,隻聽得太祖和光義講話,若斷若續,語音過低,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過不到片刻工夫,隻見燭影搖晃,或明或暗,仿佛光義的影兒,連連在窗上晃搖,遂聽得柱斧戳地,其音甚巨,接連着便聞太祖現出很慘切的聲音道:“汝好自為之……”這一聲叫過以後,光義即步出寝門,傳呼内侍,速請皇後、皇子等到來,内侍奉命而去。

     不一會,陸續到來,趨近禦榻,揭帳而視,不看猶可,一看之下,皇後、皇子齊聲大哭。

    原來,太祖已僵卧禦榻,歸天去了。

      這燭影斧聲的疑案,究竟真相如何?我也不敢憑空武斷,曆考稗史,也是議論不一。

    或說太祖生一背疽十分痛苦,光義入視見一女鬼,用手撫太祖之背。

    光義吃了一驚,亟舉柱斧,向鬼劈去,那斧反劈在太祖背疽之上,太祖一痛而絕;或說光義屏去左右,有心謀弑太祖,所以太祖很慘切的呼道:“汝好,自為之……”這五個字,并不是叫光義好好去做。

    乃是瞥眼見光義謀害自己,因此慘呼這聲,“汝好” 二字,應該作一句,“自為之”三字又是一句。

    意思是說你好得很,竟自己親手做這樣弑君的事情,隻因病中說話不能圓轉如意,内侍們聽得好似吩咐光義好好的自己去做一般,至太祖究竟如何緻死,我卻不敢亂下斷語。

    宋史太祖本紀,抱定為尊者諱的宗旨,把燭影斧聲,一切傳聞,盡都屏去,一概不錄,隻說帝崩于萬歲殿,年五十就完了。

     閑話休絮,且說皇後宋氏,與皇子德昭、德芳撫床大哭,就是光義,亦十分哀傷,内侍王繼恩入勸宋後,且言先帝奉诏憲太後遺命,傳位晉王。

    金匮密旨,可以按驗,現在應請晉王嗣位,然後治喪。

    宋後聞言,愈加哀傷号哭不已。

    光義見了,隻得也上前勸慰。

    宋後涕泣告道:“我母子性命,托付官家了。

    ”光義道:“當其保富貴,請毋過慮!”原來,皇子德芳,系宋後所出。

    宋後欲請立為太子,因太祖孝友性成,遵守昭憲太後金匮遺命,所以宋後無法可施。

    此時太祖既崩,大權盡在光義掌握,知道争也無益,隻得忍悲含淚,低頭相囑。

    光義也樂得應承,敷衍目前。

     次日光義即皇帝位,号為太宗,大赦改元,即以本年為太平興國元年,号宋後為開寶皇後,授弟光美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