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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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命者,卿可先斬後奏。

    ”曹彬受劍,謝恩而退。

    潘美等見了,莫不失色,彼此相戒,各守軍律,不敢抗違軍令。

      曹彬就率領大兵,浩浩蕩蕩殺奔江南而來。

     先是有江南書生樊若水,在南唐考試進士,一再被黜,即謀歸宋,以圖富貴;平常無事之時,借着釣魚為名,乘了一隻小船,忽來忽往,或東或西,在江中遊行,盡把江南的闊狹,江水的深淺,測量得十分清楚。

    常把一根長繩,從南岸系定,用船引至北岸,如此的量過數十次,因此江面的尺寸不差累黍;現在聽得宋廷要出師讨平江南,便潛赴汴京,上平南之策,并請造浮梁以濟大軍。

    太祖見了樊若水的平南策,立刻召他入朝,當面詢問。

    若水見過太祖,即取長江圖說以進。

    太祖接過細看見長江的曲折險要,均詳細載明,至采石矶一帶,且注明江面的闊狹,及水的深淺。

    太祖接過看罷,大喜道:“得此一圖,江南已在掌握中了。

    ”就授樊若水為右參贊大夫,命赴軍前聽用;又下谕令荊湖造黃黑龍船數千艘,遣使監督,限期造成;且以大舟裝載巨竹,自荊渚東下。

     這時江南屯戎的邊将,見宋軍到來,還疑心宋人派兵巡江,預備了牛酒,犒勞宋師,并不出兵攔阻。

    直待宋軍到了池州,宋将戈産,差偵騎探視,方知宋師并非巡江,竟是南侵;城中毫無預備,如何抵禦?隻得棄城遁去。

    曹彬兵不血刃得了池州,即進軍鋼陵,方有江南兵到來厮殺,卻被宋軍乘銳而上,殺得四散奔逃。

    曹彬又統領人馬,進至石牌。

    樊若水已奉命馳赴軍前,制造浮梁,先于江岸隐僻之處督工試辦,然後移至采石,三日即成,不差尺寸。

    曹彬見浮梁已成,就命潘美帶着步兵,先行渡江。

    兵履其上,如回平地一般。

      就有探馬報入金陵,後主聞報,忙召群臣,會議禦敵之計,學士張洎進言道:“臣遍覽書籍,從沒有江面上造得浮梁的事情,必系軍中訛言,倘若果有此事。

    那宋軍的主帥,也是個笨伯了,還怕他什麼呢?”後主笑道:“朕亦疑心沒有這等事情,他們必是故意散布謠言恫吓我軍的。

    ”語尚未畢,早有探報前來道:“宋軍已飛渡長江了。

    ”後主聽了,方才有些惶急,就命鎮海節度使同平章事鄭彥華,督水軍萬人,都虞侯杜真,率步兵萬人,協力抵禦宋軍;且面谕道:“我軍必須水陸相濟,方可獲勝,幸勿互相推委為要!”鄭、杜二将奉命而退。

    鄭彥華總統戰船,直趨浮梁,鳴鼓而進,意在截斷浮梁,使宋軍首尾不能相顧。

    潘美聞得有兵來攻打浮梁,即選五千弓弩手,排列兩岸,待江南戰船,駛到分際,一聲鼓響,箭如飛蝗,江南兵射死無數,意切之間難以抵擋,隻得倒退下來。

    那杜真所領步兵已從岸上馳到,潘美不待他擺成陣勢,便揮兵沖殺過去,勢如狂風驟雨一般。

    杜真的部下,方才跑得血脈沸漲,喘息未定,忽經宋軍驟然殺來,哪裡能抵敵?不上片刻,已被宋軍殺得七零八落,四散奔潰。

    水陸兩軍盡遭敗衄。

    後主聞報,異常着急!隻得募民為兵,并谕民間,若獻财粟,得拜官爵。

    無奈江南百姓,向來是文弱不過的,聽得“當兵”兩字,早已吓得倒躲不及,誰還肯來枉送性命呢?就是有錢人家,貯着财粟,也要留在家中自用,怎肯獻将出來,換取這饑不可以當食,寒不可以當衣的官爵呢?因此疊加勸谕無人應命。

     其時宋軍已搗破白鹭洲,進迫新林港,又分兵攻下漂水等地,江南統軍使李雄,有子七人,皆以勇悍著聞。

    見宋軍所至,勢如破竹,各郡縣望風投降,李雄知不可為,歎息謂諸子道:“國事如此,吾必死難汝曹亦宜勉之,不可失卻志節,隳吾家聲。

    ”七子齊聲應道:“父親能夠死忠,兒等難道不能死孝麼?”李雄乃與七子,攻撲宋師,為宋師所圍,戰至矢窮刀缺。

    父子八人,皆殁于陣。

     宋師曹彬,直次秦淮,夾河陣。

    那秦淮河,在金陵城南,水道可達城中。

    江南兵,水陸數萬,列陣城下,栀河防守。

    潘美率兵臨河,因舟楫未集,部下未免怯顧。

      潘美奮然道:“我兵自汴至此,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任是什麼險阻,也不能阻撓我軍,奈何因這一衣帶水,便裹足不前呢?”說罷,縱馬直前,絕流而渡。

    各軍見主将躍馬而渡,也就跟着過去,便是步兵,亦複凫水以達對岸。

    江南兵見宋師渡河,忙來阻擋,被宋師一陣沖殺,招架不住,隻得退入水寨,堅守不出。

    巧值宋都虞侯李漢瓊用巨艦滿載葦葭而來,就因風縱火,焚毀南城水寨,寨中守卒,不死于火,即死于水,頃刻間闖破了水寨。

    這時後主聽信門下侍郎陳喬學士張洎的話說,是宋師到來,隻要堅壁固守,待他糧盡,自行退去,可以無慮。

    城中的守備事宜,專屬于都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