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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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内也暗暗的誇獎。

    又見他語言知趣,性格溫存,善能體貼婦女的意思,沒有一樣不湊合自己的心懷,便不知不覺的和光義有說有笑,十分莫逆起來。

     光義見自己的計策已有效驗,更是格外巴結,十分奉承,以博婉容的歡心。

    但是婉容雖然有說有笑,不像以前冷淡的樣子,卻是語不及私,絕無輕狂之态。

    光義言談之間,有時涉于調笑,婉容便正顔厲色,隻當沒有聽見一般,絕不回答。

    光義見她如此模樣,倒弄得進退兩難,沒了主意,要想趁勢去勾搭罷,見了她若即若離的神情,又恐怕鬧出事來;要從此丢開手,不去引誘她罷,以前的一番功夫,豈不白白的花費了麼?況且這樣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已經有了幾分希望,也舍不得丢開手的。

    光義正因這事,十分為難,沒有主意,誰知天緣湊合,機會來了。

     那天光義因有幾件要緊的政事和大臣們商酌施行,到後苑比往日遲晏了些,深恐劉婉容已經回宮,不能相遇,忽匆匆的絕不耽延,直奔後苑。

    進了苑門,靜悄悄一些聲音也聽不見,暗道:“今天來遲了,劉婉容已遊畢回宮了。

    ”一面想,一面走,早經過了延爽樓、繞明霞院,越海棠榭,将近到芍藥圃,便聽得咿呀咿的聲音。

     光義聽了,就知有人在那裡打秋千,暗中說道:“我聞聽說劉婉容最愛打秋千,莫非她此時還沒回宮,在那裡打秋千麼?”心内想着,趕行幾步,已到芍藥圃,停晴細觀,果然是劉婉容,站在秋千架上,一高一低,一起一落,在那裡蕩個不已,并且沒有宮女跟随,獨自一人打着秋千。

     原來劉婉容,因多時沒有打秋千,很想打一回,舒暢舒暢筋骨,無如這幾天來到後苑,總與光義相遇,不便施展本領,心下好生不快!今天獨自來至後苑,以為沒有宮女相随,即使光義也未到苑中,自己隻得一人,沒有聲息,便不緻驚動光義尋找前來了。

    及至到了苑内,果然不見光義的影兒,心中大悅! 料想光義今天不到這裡來了,便放心大膽,拽起了八幅羅裙,露出了麥綠色盤金繡花褲兒,把腰中系的絲縧,緊了一緊,雙手攜住金銀絞絲的繩索,兩腳一蹬,早已蹲在紫檀踏闆之上,但慢慢地把腰一拱,兩腳一蹭,把踏闆向前送出,那繩索就悠悠的向上蕩。

    劉婉容順勢一蹭一送,接連不已,徐徐的緊急起來,那秋千也就漸漸的高将起來。

    初時不過離地一二尺遠近,慢慢的高至三四尺,五六尺,竟高至一丈開外,那踏闆抛起和架頂成了個平行線,好像身體在半空裡蕩着。

    那衣裳裙帶,随風飄揚,映着一片斜陽,光輝燦爛,宛似洛水神妃,淩波仙子,在空中禦風飛行,煞是好看。

    再加着三寸紅菱,如春日初透的筍芽,瘦尖尖的,登在踏闆之上,令人瞧着,愈覺銷魂。

      光義立在那裡,看到好處,不禁連連歎賞!正在稱贊之際,那秋千更加打得迅速起來,其疾如同風雨,其高直上青雲,忽聽得“啊喲”一聲,劉婉容雙手一松,竟從上面直撞下來。

    你道劉婉容如何竟從上面撞下來呢?隻因劉婉容許久沒有打秋千了,今天打得高興了,力氣用得很足,時間經曆過久,那秋千被她催動得如激箭一般,蕩過秋千架的頂兒,差不多把劉婉容颠倒過來,腳底向天,頭頂朝地了。

    劉婉容知道不好,要想收束時,哪裡收束得來!不覺心裡一陣眩暈,眼前一發黑,心中一模糊,雙手一松,一個倒翻筋鬥,從上面直撞下來。

    此時劉婉容的身體,被秋千蕩得離地有二丈左右,這一撞下來的時候。

    光義早已瞧見,叫聲“不好!”急忙之間,沒有别法,隻得拼命跑向前來,以手朝上一抱,巧巧的把劉婉容的身體抱個正着。

    隻因撞下來的勢兒過猛,光義被婉容的身體一震,立腳不牢,一屁股坐在地上,幸虧滿地的綠草,如茵褥一般,鋪得厚厚的,并不覺得痛苦。

    光義坐在草上,忙向懷中看那劉婉容時,隻見她星眼半合,檀口緊閉,鬓亂钗堕,烏雲披散,已驚得昏暈過去不知人事了。

    光義見她這般模樣,又是可憐又是可愛!緊緊的抱定婉容的嬌軀,将自己的臉兒,貼着她的粉頰,輕輕地呼喚。

     停了好半晌,那劉婉容方才漸漸醒來。

    初醒之時,還是嬌喘不已,芳心跳動,躺在光義懷裡,被他緊緊抱住,臉貼臉的厮偎着,不覺羞慚滿面,慌忙要把光義推開,爬将起來;無奈受驚過甚,昏眩初醒,四肢無力,坐也坐不起來。

    光義趁勢偎依着道:“好險呀!從這高處撞翻下來,把我急得神魂飛蕩,隻得舍命向前,将你抱住,總算皇天保佑,沒有失誤。

    但是受了這樣大的驚恐,又是剛才醒了轉來,那裡有力氣坐起,好在這苑中,除你我兩個人以外,并無他人,你就睡在我懷内,将息一會,待力氣恢複了,再起來罷。

    ”說着,又緊靠着粉腮,低低問道:“不知道有哪裡受了傷損麼?如果有什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