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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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是他們有意毀壞,還有誰來做這事情呢?“柴榮道:”先生試想,你的便壺,擺在階畔,人人都看得見,塾中學生也有二十餘人,衆目昭彰,倘若有人起意,要毀壞這便壺,哪裡能夠不被他人所見呢?由此想來,這便壺忽然有了窟窿,或是年代過久,理應毀壞;或是洗滌的時候,沒有留神,碰在石子上面,以緻如此,也未可知。

    我想學生們受了先生春風時雨之化,都知束身自愛,必不肯做此下流之事。

      況且學生們都是同出同進,也沒空隙做這沒意識的舉動。

    有這兩個原因,我所以說先生的話,未免太輕視學生了。

    “辛先生被柴榮這樣一說,倒反堵住了嘴,沒有話講,隻得點點頭道:”你的言語,也還有理。

    隻是要說與學生們全無關系,恐怕也不盡然。

    待我慢慢地調查起來,得了真憑實據,自有辦法。

    “柴榮聽得如此說法,不便多言,遂即歸坐。

      當時柴榮和辛先生一番辯論,塾中的學生,都因這事與自己沒有關系,毫不介意。

    獨有匡胤,初時聽辛先生說是學生記了仇恨,有意毀壞,心下未免吃驚,深恐先生追究起來,隐瞞不過,要受責罰;後來聽得柴榮一番辯論,能将辛先生說得默默無言,不禁暗暗歡喜道:“不料小柴竟有這般口才,我今天的事情,若沒有他竭力遮掩,恐怕有些費事哩!”從此以後,匡胤深感柴榮和他十分要好,柴榮見匡胤精通武藝,富有膽識,知道是個有用之才,也純心要結交他。

    兩個人彼此互相敬愛,居然如漆似膠,不勝莫逆。

     有一天,正是中秋佳節,塾中放假,匡胤在杜三翁家内吃了午飯,獨自坐在靜室裡面,看了一會書,覺得孤零零的,着實無趣。

    又不知石守信、羅彥威兩人往哪裡去了,便往柴榮寓處找他閑談,以破岑寂。

    匡胤是來慣了的,知道柴榮吃過飯,正睡午覺,不待通報,即向卧室而來。

    推門進去,舉目一望,不覺大吃一驚!你道是何緣故?原來匡胤步入門内,直奔床前,意欲喚醒柴榮,不料床上紅光繞帳,哪裡有什麼柴榮呢?竟是一條白龍,盤屈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匡胤蓦然見此異事,不禁“啊呀”一聲叫了出來,接着又将身體往後退了幾步,一個不留心,将背後茶幾碰倒,撲通一聲響。

    那床上的白龍,早巳不知去向。

    隻見床中睡的柴榮,忽地驚覺,翻身坐起,見是匡胤,随即問道:“你從哪裡來的?因何面有驚懼之色? 連茶幾也碰倒在地?”匡胤不便将瞧見白龍盤屈床上的話告訴柴榮,隻得用話掩飾道:“我并沒什麼事情,隻因今天放假,沒有事做,獨自在家。

    吃過午飯,看了幾頁書,心中十分煩悶。

     找尋石守信、羅彥威兩人,又沒找到,所以前來與你閑談消遣。

     不料走得急促點兒,竟将茶幾碰倒,因此面上略現驚慌之色。

    “柴榮聽了,絕不疑心,便走下床來與匡胤相偕坐下,談了一番空話。

     匡胤一面談話,一面轉念道:“小柴有白龍盤床之兆,将來必能幹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

    現在變亂無常,兵戈遍地,沒有收拾時局,統一中原的人物。

    小柴既有異兆,或者是真命天子,能夠化家為國,亦是意中之事。

    我不如趁着微賤之時,和他結為兄弟,後來方有倚仗,倘若遲疑不決,待他發了迹再去結交,那就遲了。

    ” 當下主張已定,便和柴榮說道:“我與你在一塾讀書,意氣又複相投,雖屑異姓,無殊手足。

    何不效劉關張桃園結義故事,結為異姓兄弟,将來可以互相照應,不知你意下如何?”柴榮也因匡胤是個命世英才,早就有意和他結拜,好做将來臂膀,隻因貴賤懸殊,未便啟齒。

    今見匡胤情願與自己結為兄弟,正中機會,哪有不允之理!卻故意推辭道:“結拜兄弟一層,恐怕有幹未便。

    ”匡胤不覺詫異道:“你我情如骨肉,誼同手足,結拜一層,有什麼不便呢?”柴榮笑道:“你乃世家子弟,父親又在朝為官,何等顯耀!我祖父和父親雖也出仕,現在皆已去世,家境又甚寒苦,哪裡比得上你!倘若結為兄弟,豈不要被旁人議論麼?”匡胤聽了,連連搖頭道:“你的言語,也太迂氣了!自古道英雄不論出身高低,隻要有所作為,能夠創立事業,論什麼門第呢?況且你父也曾出仕,你的姑丈郭威,又和我父是一殿之臣,門第正複相當,結拜一事,有什麼不可以呢?我的主意已定,你也不必推辭,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