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張幕借魂妖物欺主 救徒助法神仙

關燈
厲鬼頭兒,也不容易。

    言外之意,很像替我耽心,防我結果不良的光景。

    如今回念起來,這百餘年間,倒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想不到今日之下,年紀越老越背晦,竟又上了小人的當,作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看來此事的結果,一定不堪設想。

    吾師預言,莫非就應在今日麼?想我一生剛直,好善施樂,任俠尚義,絕不作那卑卑鄙鄙、龌龌龊龊的小人。

    自問生平行事,雖不敢妄拟君子,差可免為小人。

    萬料不到修道既不成功,連小小鬼仙的地位都保不住,甚至臨了兒,還要闖出這場大禍。

    我這一生,原不足道,隻是有何面目見我師于世外,并且也自覺無以對我長房賢弟。

    因為昨天之事,要是你規谏之後,馬上醒悟,或許還有補救的餘地。

     “偏我這該死的酒性,一經發作,竟昏得人事不知,比鹿豕木石還不如。

    錯過這最後的機會,這才把個大錯完全鑄成,一點沒有挽回的地步。

    唉,唉,事已如此,我除了安坐待罪之外,還有什麼辦法?我也決不敢怨我自己的命運不佳。

    隻恨我太沒人性,沒出息。

    年紀活到這麼大,連個人的邪正都分辨不出來,一件事情的是非都判别不清。

    可見背晦是真,還有什麼話說呢?”說着,又是一陣歎氣,伏在案上,兀自傷心淚下。

     長房究是他的弟子,平時感情又好,見師父說得那麼厲害,轉非自己意想所及,也不禁愕然發怔。

    隻有那個借魂欺君的李少君,本來不是什麼好人,雖然得到王一之如此幫忙,因他做慣邪事,覺得欺侮一個女鬼,真比芥子兒還小的小事。

    偏偏王一之口中說出許多不幹不淨夾風夾雨的話來,叫他如何受得下去。

    當下也不管王一之傷心怎樣,如何難過,忽然仰天冷笑了一聲,大聲說道:“倒也沒曾見過這等沒用的混賬東西,還要自誇君子,真個慚愧極了。

    我便算是損友,是小人,是特為害你來的。

    你是君子,是正人,如何倒絕不猶豫,一口就答應了我呢?你是專管這等事情的,應知此中利害和規矩。

    本來我隻要一個尋常的女魂,你就不該把這位貞魂,也一起弄來。

    既你做鬼頭兒的人把此鬼弄來,我又怎能不信你是不能利用此鬼呢?本來全是你自己做的事情,禍還未闖,先把老友得罪起來。

    究竟算得一回什麼事兒?你得自己思量一下子看,我卻懶得陪你這等胡塗東西說話了。

    ”說罷,大踏步出門而去。

     王一之等他走遠了,不覺倒抽了一口涼氣,長歎一聲,回頭對長房說道:“賢弟,你見了麼,這等人真可算得是天良掃地了。

    我總怪自己太沒眼力,把小人當作個正人。

    也是自己作孽,夫複何言。

    但有一言要對你說一聲兒,我也知道這禍闖得太大。

    上次鬧的事情,雖然比這個更大,但所誅的盡是壞人,況是情有可原。

    加上那時吾師近在一處,有他解厄,免得一死。

    此番之事,卻完全是自己作孽,再沒法子可以挽回,也且決無第二師尊再來搭救。

    料想此事發覺,也不得過遲,至多幾天之内,我的生命必然完了。

    我死不足惜,況有你這等弟子,大可傳我衣缽,死也無恨。

    我從今天起,便要把你學而未全的法力,完全教授了你。

    你便可作我的傳人。

    我死之後,料我師必當前來一趟。

    你要千萬替我代求他老人家,重行救援一下,使我得減免許多罪過。

    這是最最要緊的事情,你可不要忘記。

    ”長房聽了,不覺十分感傷。

    事到其間,無話可勸,隻得順口安慰了幾句,也就罷了。

     不道天曹地府,賞罰最是嚴明。

    這件事情,凡間還沒有什麼人曉得,天宮之内,卻早有三界糾察神奏上玉帝。

    玉帝得奏,以王一之、李少君侮辱貞魂,欺罔君上,叫歲星東方朔查明正法。

    東方朔近在朝綱,自從李少君蒙召入宮,武帝十分恩寵優禮,在東方朔之上。

    皆因東方朔正直忠良,立身朝廷,隻知導君于正,格君之非,時而谲谏,時而直言,補衮之功端不在少,但也因此為武帝所不悅。

    同時李少君還要忌嫉東方,最厲害的,是說上次請來王母及群仙,乃是一班妖人變化而來。

    其實真正王母還高坐瑤池,曉都沒有曉得。

    武帝對于此事,本極疑心。

    今被少君這樣一說,少君又是第一寵信之人,方在言聽計從的時候,又兼說的事情,正中了自己的心坎,焉有不信之理。

    但因事已過去,為沒能找到一個證據,恐怕東方朔不服,也就置之不論。

    但武帝對于東方朔,卻是厭惡越深,忌他也越甚。

    東方朔自然知道這些内幕。

    好在自己原不在乎利祿,就是皇帝寵信與否,都是與己無幹的。

    卻由他去怎樣挑撥離間,橫豎一概置之不理,也就完了。

    但為本人免禍起見,也不便再和從前一樣的竭智盡忠,言無不盡。

    武帝既不大和他說話,他也自顧修他的大道,不大預聞朝中之事。

    因此君臣同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