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王月英計探藁砧東方朔智竊蟠桃

關燈
心思,大膽前進。

     不上幾時,采和居然到了王屋山上。

    一路之中又經過多少困苦艱危,總被他安然過去。

    到了山上,自去找到了一個安身之所,靜靜地用起功來。

    先時未絕糧食,頗慮山高路遠,取食不得。

    哪知每日早起,他那石洞中,必設有一份幹糧水果之類,剛夠他一天的飲食。

    半年之後,逐漸減少下去,也總夠他一飽。

     直至二年之後,方把煙火食完全斷絕,隻覺精神越好,膽氣也越壯了。

    自己也能出來找些現成的果類充饑。

    就是不吃東西,也不覺怎樣饑渴。

    自此每隔三年,鐵拐先生必派幾個弟子,前去王屋查看他的功行,傳他一些道術。

     其時太華山的锺離權,已把玄經三卷完全讀畢,奉老祖法旨,傳與采和。

    轉瞬又過了幾百年,曆西漢而至東漢。

    那武當山上的張果,也得文美真人請令元始老君,傳與玉虛大典一書。

     何仙姑更由玄女召去,親授元門要道,并付與天遁劍法。

    以上諸仙,都有八九分道行。

    其時人間正是東漢明帝時代。

    明帝本是佛門弟子轉生,首先崇仰佛教。

    于是官吏人民,也都棄儒、道之教,盡歸于佛。

    元始老君為防門下弟子與人競争長短起見,因邀齊各大弟子,以及各帝君、各星官,及一切有職金仙、無職散仙,齊集八景宮,谕以三教同源之理,凡間勢力雖然各有消長,此亦定數使然,好在同抱利人主義。

    既有他人負擔,何必功自我成。

    在這數百年内,教下弟子自願往來塵世的,隻可暗助佛門,共立功果。

    其好靜惡嚣,不願多事者,大可在山上修養,不必輕易問世。

    衆弟子奉了法旨,又各告誡各人門下弟子,共同遵守。

    所以自東漢以後,常見儒佛兩派,互相攻讦,互相水火,大有入主出奴之概。

    唯道門中人,無有所與,乃出兩大祖師一谕之功也。

    如今且說那東方朔。

    他别号曼倩,乃是歲星轉世。

    自幼得同道仙官下凡,傳授種種法術。

    長大之後,學得一身本領,能出幽入冥,未蔔先知。

    武帝正在好道,聞他名氣,召封太中大夫。

    這東方朔生性诙諧,雖在朝中,卻不甚拘守朝儀。

    有時見了天子,要說就說,要笑就笑,時常把個尊嚴天子,逗得喜笑顔開。

    天子日坐朝廷,為苦拘束,有他這樣一位滑稽人物陪同談笑,卻自另有意趣。

    因此天子并不見責,反覺這人率直得可愛,因此寵赉有加。

     自來傳說西池王母,曾感于天子求仙之切,下降漢宮,談論至道,三日始去。

    其實這全是東方朔一人鬧的把戲。

    武帝窮兵黩武,重征暴斂,久已天怒人怨。

    縱然口說好道,何能動仙人之信用。

    何況王母為女仙領袖,焉能如此輕易下凡,還在他宮中一住三天。

    這等行動,與凡人何異?要知實在内容,并不如此。

    因武帝知道東方朔能夠邀請神仙,因此再三要他将瑤池聖母請來。

    東方朔明知此事難辦,但因他幾次三番地糾纏不休,欲待固拒,礙于君臣之份;若據情奏聞王母,不但于事無益,反恐惹得王母譴責。

    沒奈何想出這麼一個方法,特行邀請幾位同道中人,扮成王母和侍女們的模樣,配以全副銮駕、儀仗仙車,乘雲而來,下降空中,和武帝講了三天大法。

    雖然完全是假冒,卻也貢獻許多金石之言。

    武帝果能聽從一二,未嘗不能仰邀天和,造無量之洪福,成一代之賢王。

    即他本身的功果,也就非同小可了。

    無奈他形為慕道,實則全屬客氣作用,原無誠意可言。

    言者雖諄諄而道,聽者已昏昏思睡。

    這等情形,休說真正西王母聞而厭惡,就是這位假扮的王母,也覺此公迷惘已深,不可救藥。

    勉強在宮中居住三天。

    在他是不好意思就去。

    其實彼時武帝心上,早不如此想法。

    他本是絕頂聰明的人,關于尋常理論,原可以不問而知,不解而悟。

    此番聽得王母臨凡,滿望必有什麼了不得的新奇議論,可增長見識,開拓心胸。

    其實這等議論,還不十分貼切。

    再說簡單些,他那唯一的希望,隻是一粒長生不老的仙藥靈丹,可使他享億萬年人君之福。

    後來王母是請到了,神仙是見着了。

    偏偏三天之内,盡聽他說些極平常沉悶的經旨,一點沒有新鮮特别、動人聽聞的精妙之言。

    這已經夠他難受的了。

    偏偏這位王母不識時務,見他如此沒興趣,即就本題發揮,說什麼至道之理,即是平常兩字。

    唯其平常,所以近情。

    一涉離奇,反成旁門左道了。

    這話,要在真忱修道之人,平心靜氣地聽來,已覺奧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