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王小姐勸夫修道 胡舅爺助姊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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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堕凡,又經仙人指導扶掖而來。

    若是沒有前緣,為什麼仙師如此熱心照料咧?可見别人所難者,你我卻并不恁難。

    越發不能自己暴棄。

    哥哥又說,自古以來修成仙道之人很少。

    據妹子所知,海外十州,上中兩界,金仙、天仙、地仙、鬼仙,總計也不在少數。

    若拿古今生人來比,自然上天好,算是難得之事。

    但要曉得成仙之可貴,就在修道的不易。

    若是人人能夠修道,個個可以成仙,神仙之途既濫,神仙又何足道也。

    奉勸哥哥,還該時時顧念前生之事,及早回頭,莫辜負了仙師的美意和冥王周全之德。

    而且升天之後,快樂無窮,比之人世富貴,相去何止霄壤。

    更何況哥哥所言輔佐皇家,榮華安享,究竟也還是杳渺之事,知道可有實在希望沒有呢?” 采和聽了,哈哈大笑道:“妹子居然着了迷啦。

    我的意思,既然生在人世,無論修道與否,總該轟轟烈烈幹他一場,也叫天下後世,曉得有我藍采和這麼一位人物,方不虛度了我這一世。

    到了功成名就之後,那時如果仙緣不減,再和妹妹刻苦用功起來,成功固好。

    萬一不成,橫豎那時年紀将近老大,不久也快要死的,算來還不算十分吃虧。

    妹妹以為如何?”月英知他魔障已深,徒費口舌,是挽救不及的了。

    隻得放在心頭,慢慢等候機緣,再行勸警罷了。

     再說,月英在藍家讀書,轉瞬已有半年。

    藍文夫婦幾乎把他寵到天上去,有時關切之情,比兒子采和還來得深密。

     藍文的如夫人胡氏,也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卻生得肥頭大臉,蠢如鹿豕。

    老夫婦便不大愛惜他們。

    胡氏先隻是氣不過,說同是老爺生出來的公子,為什麼要有厚薄之分。

    夫人雖然聽見,總不大去理他,由他自己鬧過一陣子,也就罷了。

    此時平空來了一個未過門的媳婦,夫人又是那樣寵愛。

    就是藍文,多把他當作掌上明珠一般看待。

    至于對待胡氏的子女,始終還是一個樣子,不曾因月英之故,稍增加一些冷淡之況。

    而從胡氏眼中看來,分明覺得藍文夫婦有了月英,格外把自己子女待得刻薄。

    這一股嫉怨之氣,怎能忍受得住,初時還不過人前背後作些不平之鳴,後來見藍文夫婦總不理會,便把膽子放大了一倍。

    偏偏這位月英姑娘,年紀究竟輕了些兒,他又專心學道,怎能曉得世途的險惡,人心的變詐,而且獨居深閨,不大出門,對于普通人情世故,亦從不考究。

    自從到藍家讀書,除了一天到晚和采和倆切磋琢磨之外,就隻陪着夫人做些女紅針黹的事情。

    對于别人,是一概不大殷懃的。

    不過别人沒有心病,雖然見他不大理人,還隻當他怕,羞好靜,懶得說話,并不見他怎樣壞處。

     獨有這位胡氏,本來心存芥蒂,便覺月英一舉一動,都含有輕視他們之意。

    因想,這孩子現在還是小孩兒,不過在此附讀,論理隻算是客人罷了,卻已經如此眼大心驕,容不得人;将來長大成人,嫁了過來,作我們的小主人時,不用說,更要拿出辣手來收拾我們。

    這等日子,自己便勉強挨過,卻叫一對兒女如何做人。

    他存着這等心腸,對于月英,越發視同眼中之釘。

    又因采和處處幫月英說話,更使他憤恨憂懼,不知所措。

     他有一個兄弟,名叫胡千,是個胸懷鬼祟、專生風浪的小人,家中苦得四壁俱無。

    平時還仗這位阿姊的照拂,弄個小小的賭本,天天在賭場中出入,揩些油水度日。

    從來說,食人之祿,忠人之事;又道是得人好處,與人消災。

    胡千既然全仗阿姊生活,怎不替阿姊分憂。

    況且自己常常進出藍府,那藍文夫婦,也非常瞧他不起。

    若似這樣情形,阿姊的前程,甥兒的命運,都覺非常危險。

    本人恃他們為生活幫助,更向何處覓得活路。

    因此胡氏也引他為同患共難之人。

    他也竭忠替胡氏出主意,最好弄得采和、月英一對小主人雙雙歸天,這一家大權,就操在胡氏之手了。

    夫人雖為正室,失了兒子,便如做官的丢了印信,不怕不讓後任來接理公事。

    而胡千自己,也就俨然是一位扶正的舅太爺。

    再加以翊戴之勞,定策之功,藍府一份家私,至少也得派他三分之一。

    姊弟倆如此籌思,正苦沒得機會。

    哪知天佑惡家,藍氏該有災厄。

    不上幾時,就被他們得到了一個根本解決的機會。

    不知這是什麼機會,卻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