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論電力萬方如一面 傳玄經諸弟各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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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實說了。

    鐵拐先生再命锺離權上去翻讀。

    锺離權便瞧見都是很清楚端正的大字,因即朗朗高誦了一遍。

     鐵拐先生歎道:“仙緣有定,成就各殊。

    我豈有偏向,總是你們法緣不同罷了。

    要是不然,為什麼阿權看得明明白白,是一部玄經。

    你們三人偏都一字不見呢?”三人到此,方才沒有話說,而一種不平之氣,還不免稍形于色。

     鐵拐先生因說:“你們雖然沒有阿權那樣的緣法,但也不是完全不準學習的。

    不過其中最高最深的幾種,非至爾等苦修冥煉,真至可以挽回命運之時,休想領會得了。

    而且到了那時,還少不得我和阿權相指授。

    如要直讀此經,還是萬萬辦不到的。

    這真是所謂命有前定,物有主人,一點也勉強不得的。

    至于我從前讀此經時,你們都親瞧親見,正是一目十行,非常省力。

    如今論到阿權用起功來,縱不能比我更快,也決不在我之下。

    等他讀完之後,再選出可能傳授的,除了我已經教給你們的之外,大約尚有數十餘種,在我們是不費心機的。

    在你們雖晨夕苦攻,至少也得二三十年,才能稍有頭緒。

    至于尋常的人,竟有苦教三十年,不得最淺玄法的。

    比到你們,又不可同日而語了。

    從前我用功時,不是也被妖人劫去,後來帶了你倆,同去奪回。

    這事你倆總該記得。

    其實他就是得了此書,又有什麼用處?還不過是一本白紙罷了。

    不過那時我卻不知此理,生怕内載秘法被妖人偷學得一二條去。

    即使書可得回,而為禍已經不淺。

    因此把我急成那個樣子。

    回想起來,深覺好笑。

    現在這山中,所有的妖精鬼怪,有的被我驅逐,有的被飛飛等誅殺,差不多可以算得肅清。

    但你們也不能十分托大,甯可小心一點,因為此經乃天地間的秘籍,系八景宮的至寶。

    當年我讀完此經,繳呈祖師。

    祖師就算定锺離權可以接傳此經。

     “因此仍舊交我收藏,說道:『如遇有大仙緣、大宿慧,能夠讀得此經的,即可傳授于他。

    』如今恰恰得了锺離權,這人雖然不是我的弟子,卻與我是同門,論理關系還在師徒之上。

    他又真能讀得,可見确是祖師所說的人。

    我将此經傳授與他,一則遵祖師之命,二則可以造就他的仙才,三則我也從此可以釋去重擔。

    三舉三得,真是再相宜也沒有了。

    在阿權,得此異書,可算稀有的際遇,絕大的福命。

    然而也要擔着我這副重擔子,萬萬不得疏忽。

    還有一層,此書也隻能在這三五年中完全讀畢。

    以後再加數十年習演之功,一面再輔之以功行德業,如此捷進,不上千年,已是大羅天仙資格。

    若論本領,就是天仙中,也是不可多得的了。

    ” 锺離權聽了非常歡喜,又向空中叩謝祖師。

    飛飛、颠颠和長房也跟着叩拜,因鐵拐先生和锺離權都允把書中可傳者間接傳一些,何況論理也該行此一禮。

    隻有費長房拜罷起來,忽見鐵拐先生向他微笑。

    長房不解其意,忙問:“師尊為甚麼笑弟子。

    莫非弟子有什麼失儀或有什麼不妥之事麼?” 鐵拐先生笑道:“你雖然是我的弟子,實在根基不深。

    仙緣兩字,比飛飛等更不如。

    我想你離家已久,也該回去瞧瞧家人。

    ”長房大驚道:“師父怎麼今天突然說起這話來?弟子若無仙緣,怎麼會遇到師尊?若是道心不堅,師尊也不會把我帶在身邊。

    這一段時間,弟子自問也還沒曾做壞什麼事情。

    為什麼師尊忽然要攆弟子回去呢?”鐵拐先生笑道:“命你回去,也不是一定攆你出門牆之外。

    師弟之名份早定,便不能修仙,這名份也不能廢棄。

    我的意思,不過是看你将來成就太薄,至多隻能成個地仙,也還要你自己十倍用功,才能如願以償。

    你出家之時,一家老小都非常悲痛,十分憂急。

    你也正該回去安慰他們一下,才是正理呀。

    ”長房聽了,不覺下淚道:“原來師尊還是哄玩兒罷了,倒把我瞎歡喜一番。

    但弟子出家之時,承師尊法力,家中人都已懷疑我死在外邊。

    現在山中雖然隻有幾天,隻怕家中人老的死,少的大,早都變成另一局面。

    弟子就是回去,也太沒意思。

    無論如何,還是請師父終始玉成,帶在身邊,如有福命,就成個地仙,也是弟子所心甘情願的,決沒異言,累師父煩惱的。

    ”鐵拐先生笑而颔之。

     當夜,師徒三人别了飛飛等,離開華山,仍舊取道鹹陽,預備往江南去,找那藍采和夫妻。

    此時京中被項羽兵入關燒毀殘殺,弄得許多居住之區盡成瓦礫。

    之前,秦始皇費盡心機,拿多少人民膏血換來的離宮别殿,甬道園林,也已大半變成焦土。

     鐵拐先生等一面閑走,一面感傷歎息,随便談些前事。

    隻有長房一人,卻正在默念自己的居室,不曉得可曾燒毀。

    一家老小,不知都到哪兒去了。

    想至傷心,禁不住潸然淚下。

    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