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璧重合小喬歸主 鏡高懸廣府懲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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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又向,閨門倒屣迎。

    重抛淚,隻是未分明。

    誠低訴,侯家冤抑情。

    今宴夢,多恐是前生。

     衙鼓急,赤子頌青天。

    便道此鄉多寶玉,酌來依舊是廉泉,報牒故紛然。

    三尺法,凜凜鏡台前。

     稂莠總教除欲盡,嘉禾彌望滿原田,何患不豐年。

     烏必元憑空掉下禍來,老赫要摘他印信、抄他家私。

    幸得包進才替他跪求,方纔準了,暫且不收钤記,勒限追贓,并将他女兒發出,聽他另賣填贓。

    必元垂淚叩頭,領了小喬及也雲回署,忙到河泊所署中,與兒子說明此事。

    岱雲吓得魂不附體,計無所施,隻叫父親”快扳幾個仇家,替我們代繳”。

    必元卻有三分主意,直不理他,隻将岱雲房中所有一齊搜出,約有萬金,帶回盈庫署;又取出自己一生積蓄,湊成三萬,先送了包進才兩顆大珠、四副金镯,要進才轉求大人寬限。

    進才曉得是有理傷心的事,且與必元相好,因結實替他回道:“烏必元實在沒有串通和尚。

    這和尚下海是真。

    這三萬銀子是他七八年的宦囊,一旦丢了,他心上豈不着急?因戀着這小官,所以勉強完繳的。

     老爺若咨革了他,他拚着一死,到封疆衙門告狀。

    現在屈強巡撫因得了處分,要尋我們的事,老爺雖不怕他,到底讓人家笑話。

    依小的愚見,老爺恩免了些,着必元再繳些,到後來再處。

    ” 老赫沉吟了一會,說道:“我看他也拿不出許多,如今免繳一半,着他三日内繳進二萬,餘五萬盡年底繳清。

    這就算我的格外恩典了。

    ”進才答應,下去告訴必元,又領上來磕頭謝了。

     必元回署與歸氏商量,拿出歸氏的私房及衣服首飾,并将媳婦房中的湊着,隻有四千餘金;又到各洋商、各關書家告借。

     因他向來和氣,且印還在手,東西雜湊,約有三千,餘外并無着落。

    傍晚回家,卻好歸氏與小喬飲酒,各起身接他,必元怒容滿面,對小喬說道:“都是你這不中擡舉的東西,害我到這地步!如今他說将你另賣,我一個做官的,難道就好賣女兒不成?況你這中看不中吃的,人家要你何用?”小喬微笑道:“孩兒怎麼就累起父親來?當初爹爹分付孩兒拜求活佛,幸喜孩兒不依;若也去投師,如今也同他們一夥兒跟和尚走了,這個纔是認真串盜,爹爹纔受累呢!”必元吃驚道:“你說那個跟和尚走了?”小喬道:“原來父親不知,關部因和尚拐他四妾逃走,所以大怒找尋,其實也沒偷了幾多銀子。

    ”必元道:“原來如此!前日那個包裹倒是真贓了。

    隻是我們在他管下,沒處申冤。

     現在三日限内還差一萬三千,教我怎不着急呢?”小喬道:“這銀子不繳亦可,如爹爹定要繳償,也還有處借得。

    ”必元道:“你女孩兒家曉得什麼,我不因借債,今日如何跑了一天? 但一萬三千,那裡找這個大債主?”小喬道:“哥哥的襟丈蘇家可曾借過麼?”必元道:“我也想來,你哥哥屢次得罪蘇家,你嫂嫂又被你哥哥攆回溫家,這襟丈十分決裂;你哥哥昨日還想扳扯親戚。

    我想這姓蘇的并未薄待我家,去年借的三百兩銀子沒有還他,他也并不曾提起,如今又要借貸,卻也不好意思。

    ”小喬道:“不是孩兒無恥,爹爹隻算把孩兒賣了,将孩兒送到蘇家,這一萬多銀子,包在孩兒身上借來。

    孩兒從前累了父親,如今也算是賣身救父。

    ”必元道:“好女兒,你果能救我之急,從前的事都算我老悖了,葬送了你,以後我有不是,都憑你教訓,何如?我明日就送你過去,千萬要叫他喜歡,肯借銀子,就遲一兩日也無妨。

    ”小喬紅着險說道:“這是孩兒不得已之計策,但斷斷不可使關部曉得。

    ”必元道:“這個我知道,明日我暗地寫下你的年庚,加上送帖,外面隻說是探親,就無人知覺了。

    ”必元當夜把女兒再三奉承,盡歡而散。

    正是:獻女為升官,薦僧因媚主;僧去女兒歸,甘受他人侮。

     蘇吉士脫了竹氏弟兄騙局,靜坐在家。

    這七月廿四日是他生辰,因在制中,并未驚動戚友,惟與蕙若、小霞、阿珠、阿美輪流做東。

     這日秋涼天氣,小霞應作主人,備了些黃柑白橙,及晚出的鮮荔枝、鮮龍眼等物。

    衆人都于西院取齊,小霞道:“今日碰着了窮主人,沒有下酒菜,須得二位姑娘與姐姐多做幾首好詩,席間庶不寂寞。

    ”吉士道:“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