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申觀察遇恩複職 蘇占村聞劫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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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何用苦排擠,自有淩空照夜犀。

     百折性存猶桂辣,九重天近豈雲迷。

     新遷官職唐觀察,舊着山川越會稽。

     老我封疆慣傳舍,一琴一鶴過江西。

     恩怨由來刻骨深,百年身世要扪心。

     桃蟲有力飛難制,蜂虿無情毒不禁。

     苞竹已教從楚炬,洞房那複擁香衾。

     可憐枉死陶朱子,碧海茫茫自古今。

     話說蘇笑官自與小喬分别回去,心頭那裡放得下,奈父親嚴厲,不許他進城,隻得叫家人暗暗打聽。

    後來曉得已經送去,自然流淚傷心,幸得海關未曾試出破綻,卻還自己寬慰。

    因端節着人進城中去各家送禮,回來說:“學裡老爺于十三日合學月課,務必請相公走走。

    ”笑官禀過父親,萬魁道:“這個極該前去。

    這十八日不是廣糧申公的生日麼,你須備禮進去拜賀,并問你先生有無音信寄來,一直至十九日回來罷。

    隻是不要又去叨擾親友,就住在自己宅裡也好。

    拐柑蘇興經手的賬目,你也不小了,來年替你娶親,這家中便是你的事,我也勞碌不來。

    ”笑官答應了。

     十三日清早進城,月課已畢,便到溫家探望,宿過一宴。

    史氏提起施家的話,笑官覺得同病相憐,就有個替他填補的意思,卻未曾說出口。

    明日飯後,坐轎回豪賢街舊宅而來,到門前下轎,聽得對門哭聲徨慘,便問門上道:“這對面向來無人居住,如何有此哭聲?”那門上小子名喚阿旺,禀道:“是新搬來的施家,向來是當海關口書的。

    因這施口書被海關逼勒自盡,家中沒有棺木,要賣女兒,一時又無主顧,母子哭了好半天了。

    大相公做些好事罷。

    ”笑官道:“你不曉得,他與我們有親,快過去說,我去探望。

    ”那小子去了,笑官也便踱将過去。

     見有一間門面,裡頭大約不過三間,甚不成模樣。

    早施延年接将出來,笑官執手慰問,便請他母親相見。

    笑官叙了一番親情,他母子訴了一番苦楚。

    笑官便分付阿青去問蘇興要三百花錢,并着他尋一口好些的棺木,即刻就來。

    這史氏便拽了兒子、女兒,一同拜謝,笑官一一扶起,也不覺的淌下淚來。

    又見小霞雖則淚容憔悴,卻是哀豔動人,笑官因觸着心事,惑痛之餘,不大畝意。

    須臾,銀子取到,交與延年。

    延年謝了,即央蘇邦置辦一切。

    笑官說道:“昨晚在敝嶽處,他家還未知兇問,也須送一信去。

    ”即叫蘇邦撥幾個人過來伺候,自己卻告辭回去。

     想起海關怨毒,未免又傷感一回。

    不多時,隻見春才走到,因他母親得信之後,叫他同家人過來探問,又送了兩擔米、十兩銀子過來。

    兩人相見,春才道:“那邊不是人住的地方,可惜我那霞妹妹,髒死了,叫他搬到這裡來住罷。

    ”笑官道:“人家有了喪事,不是頑意兒的時候。

    ”春才道:“我有一句話問你,你又是同窗,又是妹丈,須要教導我纔好。

    ”笑官道:“什麼事?”春才道:“我聽得我媽說,明年替我娶媳婦。

    我想,一個陌生人有什麼好頑,我心上很不願意,他們已經說妥了。

    這第一天怎麼一個法兒?”笑官道:“這也沒甚法兒,隻要同他睡覺就是了。

    ”春才道:“你不肯教我罷了,怎說混話?我見人家生男子、生女兒是怎樣的?”笑官道:“你同他睡了,他自然會教給你,不要别人教的。

    ”春才道:“原來奔子又是一個先生!隻是我家馨姐姐,嫁了兩個多月了,還沒有生出什麼來,難道他就不會做先生的麼?” 笑官笑道:“這個連我也不曉得了。

    ”這裡正在閑話,蘇邦禀道:“那邊一切都辦妥了,施相公說,沒有寄放靈柩之處,還求大相公指點一個地方。

    ”笑官道:“城外指月庵是我們的家庵,叫人先去說一聲,就寄放那邊罷。

    ”又喚蘇興分付道:“十八日是申大老爺壽誕,你曉得,申大老爺是不要十分豐盛的,須要酌量備一份賀禮。

    ”蘇興答應了。

     笑官畝春才住了一夜,明日又到施家。

    早已成殓停妥,一家子都穿着孝衣孝巾。

    笑官同春才備了吊禮,拜奠一番。

    可笑那施材,非無許多朋友交情,這日開喪,剛剛隻得兩人吊奠,其餘都是幫吃飯的鄰居,草草的出城安頓。

    回家之後,春才已經回去,笑官又過去安慰一番,因見房子窄小,請房東進來,叫他再騰出兩間,房錢問蘇興支取,又拿二百銀子為他們日用之費,這三人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