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風殺雨:被隔在門外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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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次偶遇,我不得不感歎命運的捉弄。

    以後我們開始經常地打電話,每次都是在晚上十點開始,聊一個多小時才結束。

    常常是我在訴說,講那些我對于琳的浮想,講一個赤裸裸的我的故事。

     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一個女人講另一個女人,而且充滿愛戀地講。

    但是,我知道,我需要玲來傾聽。

    每當我有什麼不開心,我就會找到她,把不開心像潑水一樣地潑過去,不用考慮她的感受,因為她總是一貫地笑。

     我一向認為琳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做起事來特立獨行。

    她沒有半分傲氣,因為她的傲氣都隐藏在骨子裡,又被一種自戀的憂愁浸泡着。

     她一給我打電話,總是喊着郁悶,仿佛世界上再也沒有一絲曙光。

    可是我知道,再也沒有人過得比她更有色彩。

     我逐漸揭開她包裹在外面的保護層,像剝開一個卷心菜,一層一層的寬大葉子裡面包裹着一顆柔嫩的心。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最了解琳的人,這樣做太愚蠢。

     她也試圖經常地變化,這都來源于她對于世界極強極敏銳的接受能力。

     看完《小王子》之後,她在qq詳細資料裡留言:"玫瑰在等待小王子。

    " 我一眼看得出來,她是怎樣的思考愛情。

     也許是我的誠心打動了她,實際上也算不得誠心。

    兩顆心在偶爾的共振下,琳說讓我做她一個月的代理男友,如果表現得好,可以延期。

     我精确地計算着時間,看看這段戲谑的愛情能維持多久。

    終于在我每天一個電話的糖衣炮彈轟擊下,她在第三天忍受不了,說讓我别再打電話給她。

    我就知道,尋常愛情缺乏新鮮的感覺,不适合我和她。

     但是我們約定了一個月,除非我放棄,否則我做她男朋友的權力她無法解除。

     一個老朋友打電話給我,提醒我過幾天就是琳的生日,讓我到b市去看她。

     戀愛給了我許多動力,之前從來沒給任何人送過生日禮物。

    我開始用心,留意一切可以為琳的生日添光的事物。

     最後一個電話是在琳生日前一天打過去的。

    我故意裝作不知道她快要過生日,果然,她很煩躁,不停地暗示我,我都裝糊塗,最後她說你死去吧,把電話挂了。

     第二天我就買了車票,打算為她認認真真地過一個生日,以後我們倆會怎樣都不想理會,我隻是想留住這個紀念。

     走的時候覺得天氣沒那麼冷,雖然已經是冬天了,到了b市,看見那裡街上飄滿的雪才發覺自己穿的竟然那麼單薄。

    十一月份,雪花綻放的好季節,一路上,我下定決心這次到了她那裡,要麼就有故事,要麼就結束關系。

     我b市的好友成早已經在那裡等我。

    我見到他,感覺這個家夥在不到半年裡變了,雖然一樣地瘦,可是總覺得像個大人了。

    可能我們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成長着。

     他領我到琳的學校去,眼看快到時,跑到旁邊的書店買了本《生命不可承受之輕》。

    他說,我是你朋友,怎麼好意思空手去呢?這是給琳的生日禮物。

     到了琳的學校,給她打電話,她不在寝室,出去逛街了。

    我和成在飄風揚雪的大街上散步,散了三個多小時。

    成看見我冷,說,我不怕冷,衣服給你。

    說着脫下外套。

    我說什麼也不要,我為他這份情誼,已經渾身暖洋洋了,哪裡怕什麼寒風? 在操場上,沒有多少人。

    我和成跑到樓後的角落裡撒了泡尿,然後一起哈哈大笑,沒變,永遠都不會變。

     走出學校,在街上正散着步,忽然就在那條走着幾百個人的街上一眼認出正走向我們的琳。

    這是否就是我對琳的感應,不會随時間改變的感應? 我看見她看見我和成了。

    她沒有驚喜,連驚訝都沒有。

    她隻是冷靜地看着我,一雙狡黠地眼睛裡,裝滿我讀不懂的言辭——你為什麼來? 這一點連成都看出來了。

    他拉着我要我快點把禮物給琳,然後馬上走。

     我說,我給你過生日來了,祝你生日快樂。

    我拿着我和成的兩件禮物,說這是你的。

     她沒怎麼說話,隻是那麼看着我,看得我很惱火。

    我突然有種想抽她的感覺,不可遏止。

    我感覺到我對于她的所有幻想,到今天全部破滅,而且代以難消滅的怒火。

     我說,我先走了。

     她想挽留,被成打斷了。

    成說,我們還有事,再見。

     坐在離去的公共汽車上,我真是欲哭無淚。

    看看b市一片白色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