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古都夏日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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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問軍官,“書包還是什麼?” “這倒是沒注意。

    ”軍官被問得心虛,往開過來的路上看。

     年輕男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再看小女孩。

     “好了……不哭了,”他盡量溫柔,“壓壞了東西,賠給你。

    ” 斯年哭着搖頭。

     “好了。

    ”他不得不語氣放得更軟。

     未料,小女孩滿是淚水的手,竟輕輕拉住了他的左手。

     他再次愣住,終于認真看了這個小女孩兩眼。

     方才上車,他被副官提醒有個小女孩子追着車跑,讓司機停下,就隻顧着嚴肅教育這個小女孩子,卻沒認真看過她的容貌。

    這雙清水眼……像極了一個人。

     他似發現了蹊跷,努力讓聲音更溫柔些:“你是誰家的孩子?你母親姓什麼?姓何?” 斯年猛點頭,找回聲音:“是,是姓何……” 她着急地望到茶樓,想說媽媽就在樓上,突然看到茶樓門口這裡的何未。

     年輕男人見女孩子眼睛一亮,跟着望過來,他在瞧見何未的一刹那,似是意外,又似如釋重負。

    他将軍裝上衣交給身旁的軍官,走向何未。

     茶館内外照舊熱鬧着,進進出出,一見是個将領走近,都短暫地停止進出,讓開了。

    那個年輕男人軍靴幹淨,背脊筆挺地站定在她面前。

     “何二小姐?”年輕男人輕聲開口,帶着稍許試探,怕認錯人的試探。

     她心跳得愈發快…… “鄙人,”年輕男人低聲說,“姓吳,吳懷瑾。

    ” 她微微颔首。

     “你……可認識謝卿淮将軍?”她聽到自己問。

     吳懷瑾和何未對視着。

     “謝卿淮已經死了,”吳懷瑾說,“死在金陵。

    ” 她愣住,心跳停了一般。

     “我小舅舅還活着。

    ”他輕聲說。

     她仿佛劫後餘生,握成拳的手漸松開。

     像有一隻手抹去了玻璃上的水霧,她忽然認出這個年輕男人的眉眼。

     十年前,六國飯店西餐廳裡的那個……身形瘦長,臉如白玉的男孩子和眼前這個身影重合了。

    隻能是他,也隻有他的外甥能和他長得如此像。

     猛一見到謝家人,對外應酬自如的何家航運的主人,卻突然找不到寒暄的話了。

    她想問的太多……想問他的小舅舅還好嗎? 話到嘴邊,被壓下來。

     室外的地方,不能問太多。

     “你和你小舅舅,長得很像。

    ”她輕聲說着,努力像普通的寒暄。

     “母親也常這麼說,”吳懷瑾已經沒了昔日外露的驕傲,在戰場洗禮下,有着不符合年紀的沉穩和内斂,“她常提到你。

    ” 她心一軟。

    真好,他母親還安然無恙。

     如同謝骛清說過的,他們謝家護着這個叔叔留下來的唯一血脈,護得緊,哪怕剩下最後一個都一定是謝四小姐。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謝骛清的事,想問他,是否方便去一個安靜的地方聊聊。

     他突然問:“二小姐為什麼不問小舅舅?” “怕不方便,而且,”她輕聲說,“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你若有空,我們現在去個安靜的地方。

    若有事要辦的話,我們約個時間,晚上見一面。

    ” 她說完,又道:“随時随地,任何時間我都可以。

    ” “我來找二小姐,就是為了這個,”吳懷瑾說,“從到北平,一直在找你。

    ” 他先去了航運公司,見到一個叫胡盛秋的負責人,要到一個住址,跟着去了四合院,又被告知在此處的茶館。

     本以為能輕松找到,不承想這裡茶館挨着茶館,從頭找起實在沒時間,粗略問過兩處後,決定先走,等晚上辦完事再去那個四合院兒。

     若不是被那個小女孩追着車,恐怕就錯過了。

     “小舅舅很快到北平。

    ”他低聲說。

     她剛平複的心,再次跳得飛快,快得發疼。

     “很快。

    ”他再次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