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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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點黑影,“不知道帶回來什麼樣的消息——破軍少将應該快回來了吧?” 他旁邊的同伴用力拉動巨大的皮囊,将風鼓入爐中,催動烈焰。

     “我看那家夥是回不來啦!國務大臣他們分明是要他去送死的,”斜眼看了一下陰沉沉天色下飛回的風隼,鼓風的漢子冷笑,“回來了又如何?雲家已經倒了,回來會被國務大臣那邊整的更慘——還是戰死在沙漠的好!也算一個人物,别回來被整得不成人樣。

    ” 掄錘的精壯男子聽得這話,臉色忽地白了一下,擡頭怔怔看着半空返回的風隼,竟忘了繼續工作。

    金發松脫開來,沾在額角,赤膊上的肌肉一鼓一鼓。

     “冶胄!快錘啊,精鐵都要化了!”拉着風囊,同伴不耐地大聲叫。

     “啊?——”那個被叫做冶胄的冰族青年如夢初醒,振作精神掄起巨錘,把融得發紅發軟的鐵條擊得火星四濺。

    仿佛内心有巨大的憤懑,他再也不多話,隻管用足了力氣揮舞大錘,一下又一下,似在發洩什麼。

     “好了,好了,該翻面了!”同伴又忙不疊的提醒——帝國向來管制嚴格,鐵城所有作坊出産鍛造的兵器、都必須烙上鍛造者的名字,如果發覺兵器有瑕疵或者實戰中出現問題,那麼從負責鍛造的巫抵大人開始,立刻就會一層層将責任追究下來,最後落到鑄造者身上,嚴懲不怠。

     所以,盡管鐵城中的這些冰族平民從懂事以來就進入作坊、一生中不知打造了多少兵器,對每一件經手的物件卻是不敢有絲毫放松——何況現在而他們所在的這個“斷金坊”、更是曆來以出産利兵巧器而聞名鐵城七十二坊中間,更不能因為疏忽砸了招牌。

     聽得提醒,冶胄将鐵條翻了一面,繼續沉默着揮動大錘,仿佛擊向什麼深仇大恨的人。

     “怎麼啦小子?有力氣沒處使啊?”同伴看得納悶,忍不住嗤笑起來,“留着力氣、歇息時去葉城抱女人也好呀!你這個月也沒有告假過吧?年紀輕輕,那麼忍得啊?” “砰!”重重一錘擊在成形的鐵條上,火星如同煙花般迸射開來,吓了他一跳。

     “那群混蛋……那群混蛋、是要把雲家往死裡整麼?”冶胄咬着牙,在火光後一字字低語,眼裡竟然有野獸一般的狠厲光芒。

     “冶胄?你他媽的昏了頭了?”同伴吓了一跳,連忙制止他,同時驚懼地看着外面,一疊聲低罵,“你想死呀?發什麼瘋!雲家和你又有什麼關系?” “那些該死的門閥……”冶胄咬着牙,腮上肌肉鼓出來、有一種殺氣:“我們鐵城裡、百年隻出了這麼一家子人可以進到皇城裡去!還要硬生生被那群混蛋給弄死?” “……”同伴目瞪口呆地看着忽發狂言的冶胄,不明白他為何對雲家姐弟如此關心。

    忽然想起這個年輕人以前曾居住在永陽坊,和發迹前得雲家人是鄰裡,不由脫口:“冶胄,莫不是你認識雲家姐弟?” “雲家?呵呵……”冶胄忽地笑了起來,“巫真啊……至高無上的十巫,我們這些鐵城的平民百姓,又怎麼高攀得起呢?” 同伴還想再問什麼,冶胄迅速低下頭去、将已經成形的精鐵長劍挾起,浸入了一旁的冷水槽内——“嘶!”一陣白煙立刻騰起,彌漫在狹窄而火熱的作坊裡,阻隔了一切視線。

     雲家三姐弟……那樣遙遠的回憶。

     冶胄忽然有些失神,直到手裡的長劍在水裡浸得冷透也沒有動一下。

     白發蒼蒼的巫即長老從皇城的藏書閣中走出,連平日手裡拿着的金執木拐杖都不用了,沿着朱雀大街一路穿過官員居住的禁城、健步如飛地來到了嘈雜的外城。

     年輕的巫謝捧着一卷羊皮卷,小跑着地跟在老師後面,微微有些氣喘。

     腦子裡還在回想着片刻前在藏書閣裡看到的景象:師傅從閣樓角落積滿灰塵的空桑典籍裡翻到了這一冊《伽藍夢尋》,臉色就變了,幾乎是顫顫巍巍地用手指翻開了脆弱的羊皮卷,忽然指着一處大聲叫了起來。

     老人欣喜若狂的聲音震得藏書閣的灰塵簌簌而落。

     “去鐵城!快帶上這卷書,跟我去鐵城!”十巫之一的巫即大喊,毫無帝國元老院長老的風範,一把扯起了弟子往外就走,“小謝,我終于找到了法子!” 巫謝是十巫中最年輕的一位。

    他出身清貴、自幼樣樣占得第一,二十多歲上就順利襲了元老院中十巫之位。

    英俊聰穎,,權傾天下,不知是多少帝國貴族少女夢中的夫婿——然而,這樣優秀的年輕人把聰明全用在了别的地方,心心念念隻在那些玑衡星象,格緻物理之間,自始至終無法領會門閥殘酷鬥争中的真谛。

     “什麼法子?”巫謝莫名其妙地問。

     巫即一邊走,一邊翻開了随身攜帶的《營造法式?征天篇》,這個畢生鑽研機械的老人激動得須發皆張,得意洋洋,揮舞着拐杖:“我找到改進伽樓羅的方法了!下一次試飛一定成功!不管巫羅他們提供的木材鐵器有多垃圾,不管負責試飛的是哪個膿包,我都有把握讓伽樓羅飛起來!” “是麼?”巫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