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義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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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登時血行加速,牙龈咬緊,隻待對方亮劍,如果是三刃怪劍的話,一切便已得到證實,他将不計後果,血洗這巨宅大院。

     大莊主先向甘棠一抱拳,然後向太夫人道:“母親有何吩咐?” 太夫人道:“施賢契要看看你的劍藝,你就施展一路吧!” “母親,這……” “用不着多說了!” “是!” 大莊主退入院中,寒芒動處,長劍出鞘。

     甘棠大失所望,這僅是一柄厚實的普通長劍,不由暗笑自己多此一舉,對方如果存心避世,豈會拿出獨門兵刃。

     一股劍氣,沖空而起,數丈之外,猶覺寒風撲面,這顯示出對方内力的駭人。

     但,這僅是一式起手,接着,歪歪斜斜地比劃了數下,像是無知頑童在揮舞刀劍,看起來,既無氣勢,也無章法。

     “獻醜!” 大莊主收勢而立。

     甘棠脫口贊了一聲:“好劍!” 這是劍術的精華,在行家眼中,這幾乎看似胡劈亂刺的把式,其威力之強,含蘊之深,門戶之嚴,堪稱無匹。

     林雲笑吟吟地道:“賢弟是此中高手,換了别人,恐怕看不出其中奧妙!” 這話捧了甘棠,也誇了自己。

     甘棠漫應道:“林兄過獎,小弟略識之而已!” 話聲中,步下台階,向大莊主道:“聽聞人言,大莊主使的是一種罕見的奇門劍刃,不知确否?” 大莊主面色大變,臉上的肌肉連連抽動,雙目淩芒閃爍,看似想要發作,又竭力忍住的樣子。

     甘棠一看對方神色,當然不肯放松,緊迫着道:“大莊主如能用獨門兵刃,再配以這舉世無匹的劍術,當更能發揮盡緻!” 大莊主颌上長髯無風自動,顫聲道:“少門主到底是何居心?” 林雲也是俊面變色,一閃到甘棠身前道:“大表哥以前慣用的确是一種武林所無的奇門劍刃,不過早已封存了!” “小弟極想見識!” 大莊主冷冷地道:“看在對家母療傷的份上,在下不願失禮……” 甘棠别有用心,報以一聲冷笑道:“大可不必!” 大莊主鐵青着臉道:“閣下未免欺人太甚了!” 場面驟呈緊張,林雲急得直搓手,他直覺地感到事出有因。

     太夫人面色凝重,移身出了廳門,大聲道:“承武,你下去!” “是!” 大莊主深深地盯了甘棠一眼,才轉身退了下去。

     甘棠一時拿不定主意是否該阻住對方,把事實抖開來談,還來不及決定行動,名叫承武的大莊主業已退出門外。

     太夫人沉聲道:“老身母子已很久不問江湖是非,同時也極少人知道愚母子是江湖中人,施賢契難道是有所為而發?” 那淩厲的目光,似乎要照徹甘棠的内心。

     情況的演變,已證實了對方确是“九邪魔母”母子。

     報仇? 這意念像火花似的在腦海中爆炸。

     林雲顯得十分無奈地道:“賢弟,你我萍水相逢,一見如故,希望不會是這樣。

    ” 聲音中,充滿了對友情渴望,與極願攀交之情。

     甘棠情緒一緩,他覺得需要冷靜一下,自幼流浪,飽受冷暖與欺淩的他,已被磨煉得忍人之所不能忍,“玉牒堡”,“苦竹庵”,兩次死劫使他意識到未謀而動的危險,一着之差,足以造成終生之恨。

     在目前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從對方口中,問出當年血案實情,照判斷應該還有另外的主兇或是幫兇,如果以四母子之力,能血洗“聖城”,而隻有一二人僥幸漏網,那對方的身手,的确不是自己的功力所能敵。

     另一方面,當年父親與“九邪魔母”拼戰,是在太行山下,而本門上兩代掌門父子被肢解也是同一地點,為義父義兄報仇,是自己的誓諾,這一層也必須澄清。

     心念及此,情緒平複了,殺機暫時消退…… 太夫人見他久不作聲,面上神色一再變化,再次開口道:“施賢契如有難言之隐,可以不說,現在,你是敝莊的座上嘉賓,療傷之德,老身謹記,至于其他,留待異日再論如何?” 甘棠一颔首道:“敬遵台命!” 太夫人目注林雲道:“陪施賢契書房憩息!” 甘棠躬身為禮道:“晚輩告辭!” “該盤桓幾日,容老身略盡地主之誼!” “晚輩急事在身,盛情心領!” 就在甘棠躬身施禮,禮畢直腰之際 “嗆!” 一塊黑忽忽的半隻手掌大的鐵牌,掉落地面。

     這鐵牌,正是他亡父“武聖甘敬堯”死後緊握手中之物,據見聞廣博的“神直兒了”解釋,這鐵牌叫“鷹龍魔牌”,是“魔王之王”的信物,每出現一次,必有一場顫震武林的血劫随之俱來。

     甘棠認定“鷹龍魔牌”是父親臨難之前得自仇家之手,也是現場唯一遺留的線索,十一年來,一直貼身收藏,這也是他始終認為仇家不止一個的根據。

     這東西如落入外人眼中,後果是相當可怕的。

     心頭一震之下,忙彎腰伸手……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魔母”以極快的手法,把鐵牌攫在手中。

     甘棠伸手落空,肝膽皆炸,一擡頭,目光與“魔母”對個正着,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