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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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什麼禮?” 那少婦一聽雲霄口氣不善,再借月光細打量雲霄,本領不說,單那人物,簡直是子都再世,如何舍得放走,偏又被人家問住,忍着氣憤,把身子向前一縱,冷冷地道: “我知道你是癫老頭的徒弟,你可知道我是誰嗎?” 雲霄道:“我管你是什麼人,誰又不和你結親。

    ” 那少婦聽到那結親二字,咯咯笑道:“你不和我結親,我卻是找上你了,就憑我這模樣兒,還配不上你麼?老實告訴你,我就是天蠍教的教主仇湄娘,江湖上都稱我花蕊夫人……”她話沒說完,雲霄已氣得手抖,怒喝道:“無恥賤人,你碰上小爺,想是活得膩了,識趣的快讓開路來。

    ” 仇湄娘一見雲霄發怒,生氣的樣兒更好看,嬌笑道:“喲!你這個小子沒良心,方才不是我暗中幫你,隻怕早毀命在我那侄女的金針之下了,這時你卻橫起來了。

    ” 雲霄見她這嬌媚之态,越覺可厭,一眼瞥見路旁疏林以内,地頗平曠,忙即走進,喝道:“好個不要臉的賤婦,你這麼苦纏不休,當我怕了你不成?” 仇湄娘笑道:“怎麼?你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麼,那容易,輸了可不準耍賴喲!” 聲落人現,眼前縱落下一位老花子。

     就見他衣衫不整,步履歪斜,說話本就有些粗聲怪氣,加以他又醇态可掬,滿頭亂發蓬松,端的是義醜又怪。

     雲霄一看就認出來是丐仙莫邪,心中好生驚喜。

     那仇湄娘卻被他吓了一大跳,雖知不是善意,但卻摸不清來路。

     就見那老丐用手一招雲霄喝道:“你這小子真夠混帳的,放着正事不辦,半夜三更,跑來這裡和人打架,你認為我這位新娘子,是好惹的嗎?……還站在這裡幹什麼?是不是存心來襯我的行,再不走,我便對你不客氣了。

    ” 雲霄一聽,知道這位老師伯,是來此解圍的了,立即順風收帆,笑道:“是她瞎纏不清,我才不願理她呢。

    我看你們倒像一對壁人,喜酒我也不想喝,再見吧!” 說完,将身一躍,便向林外走去。

     仇湄娘一見發了急,忙喝道:“小兄弟,你往哪裡走!” 喝聲中,縱身前追,忽然眼前人影一晃,丐仙莫邪已攔在前面,笑道:“小娘子,追他幹什麼?論風流勾當,我老要飯的,可比他高明得多呢!趁此無人,咱們兩個不妨先成好事,然後再擇日拜堂,你看怎樣?” 仇湄娘被他這一陣胡攪,又急又怒,嬌喝道:“你這醉鬼,如何來此搗亂,難道你就不知花仙仇貞的厲害嗎?” 丐仙還未答言,旁邊樹後一個小女孩的口音,哈哈笑道:“你就仗着花仙就要吹大氣,如果是個天仙,不是人也吃得了麼?隻有我師父看中了你,我小要飯的可讨厭着哩,依我看,結個露水緣差不多,真要拜堂成親,誰要你這老妖精……”他還要往下說時,丐仙莫邪喝道:“我和小娘子的事,露水也罷,汗水也行,要你小鬼多開口。

    ” 仇媚娘一陣急怒攻心,方待發作,猛地想起一人,也顧不得生氣了,一言不發,抹回頭就跑。

     雲霄也倉皇地下了天山,直奔江西大庾嶺。

     大質嶺為我國五嶺之一,唐時張九齡開避新徑,嶺上多植梅樹,因名梅嶺。

     雲霄到時,已是三月末了,梅子早謝,就是有也成了黃梅,哪還有青梅子。

     到這時,他才知師父乃是要他磨練江湖,并不真的是要什麼青梅醉酒了。

     但是,自己既然到了梅嶺,總也得一探嶺上梅樹,雖然是殘紅已卸,那流水空山尚有落霞。

     于是,雲霄就直入梅關,倘徉于大庾嶺上。

     天有不測風雲,就在他遊興正濃之際,驟然之間,傾盆大雨,自天而降。

     此時,雖然正當中午,但因陰霾四布,暗沉沉的,宛如已臨黃昏。

     天地間,隻聞得雷聲隆隆和那嘩啦啦的雨水聲。

     雲霄任有一身武功,卻奈何老天不得,隻好躲向一棵大樹下的崖洞中,總算免被雨淋。

     正當他方一穩下身子之後,望着長空長長地方吐出了一口氣。

     蓦地傳來兩聲馬嘶,接着又聽有一陣吆喝之聲,也向這樹下走來。

     幸好他們沒有發現這崖洞,也好像沒有發現到人,他們就在那樹下,停了下來。

     來的是三騎三人,一個是伏在馬背上,看樣子是受了很重的傷,肩頭鮮血狂湧,被雨水一沖,全都化成血水,順着衣襟往下沉,沾在了白馬身上,都變成了紅色。

     另一個漢子道:“老二,快!且先将三弟放在樹上再說,狗賊們怕就要追來了。

    ” 另一個漢子道:“這已是梅嶺地面了,我不信他們還敢追上嶺來。

    ” 先前那個漢子道:“你少噜嗦吧!百釀溫玉缽人間奇珍,他們拚着命不要,憑什麼也要追上梅嶺來。

    ” 他們說着話,就見那個壯漢,就在馬背上,将那傷者往助下一挾,雙腳離镫,手在馬鞍上一按,人已拔起,飛上了那大樹。

     就在那人方一上樹的瞬間,樹下那人,倏地掄起手中馬鞭,唰唰唰,一連三鞭,趕跑了三匹馬,一探手,他也上了樹。

     那個受傷的人,沉吟了一下道:“大哥!那……那缽……快……快藏好,咱們就是全完了,也不能把寶物便宜了賤人。

    ” 那被喚作大哥的人,嗯了一聲道:“對!咱們鄱陽三英,不能塌這個臉,甯死也得把寶物送到莊主手裡。

    ” 他說着,一眼看見樹根下的一個洞穴,就将一個紅布包袱,塞向那洞中。

     哪知,這洞穴竟是直通雲霄藏身之處,他這時靈機一動,就探手取了下來,又順手一塞放入一道裂縫中。

     正當他方将那包袱藏好,洞外忽然傳來一陣驚心動魄的狂笑,笑聲凄厲,刺耳已極。

     跟着就見雨水中,有兩人飛縱而來。

     頭前一個,是個身材修長的中年文士,頭戴灰色方巾,身穿灰色長衣,四方臉,稀疏疏生着幾根老鼠胡子。

     另外一個人,卻是個矮子,高不滿四尺,穿着華麗,從打扮上看,是個女子,但她那容貌,卻醜陋已極。

     他們一來到樹下,似已發覺樹上有人。

     那中年文士仰頭笑道:“鄱陽三英在江湖上可是成名的人物,幾時變成了鼠猴了,下來吧,跑不了你們。

    ” 須知邵陽三英也是江湖上聞名的人物,老大名叫出水較單伯通,老二碧眼蟾單仲立,老三趕浪水蛇單叔全。

     他們弟兄三人,可說是交遊遍武林,也都有一身絕技,尤其水中功夫更具特色。

     但因為了一個色字,鬧成這樣的狼狽。

     事情是從梅嶺雙嬌梅韻、梅影兩姐妹身上引出的,他們兄弟三人看上了梅嶺雙嬌,恰在這時,梅嶺綠萼莊也傳出來消息,論是無論何人,能找到那百釀溫玉缽獻與綠萼莊,兩姐妹任選其一嫁與為妻。

     這一個消息,刹時間,傳遍了江湖,确有不少的人,舍生忘死去找那溫玉缽。

     單氏兄弟因和衡山鬼王谷馬震天相熟,也知道當年阿房宮追殺玉面封狼的事,于是就借着去向馬震天拜壽為名,進了鬼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