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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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尼”到了身前,問“怎樣?” “一無所見,神尼放棄了那穴口?” “不!我已用土石把它封堵了,現在隻找出口,也許對方全藏在地下秘室中。

    !” “晚輩有一個計較……” “少俠有何妙計?” 入口決不止假山一處,但出口必在林中,這樣在遭遇特殊情況時才易于逃脫,所以晚輩認為無妨用火攻……” “燒廟?” “是的,這魔窟毀去,反是武林之福!” “然後呢?” “在林中伏候,如所料不差,必有端倪。

    ” “隻好如此了!” “神尼請先出廟,到林中守候,晚輩來縱火!” “好!” “冷面神尼”應了一聲,飄身出廟。

     丁浩反奔入後進,到了精舍之後,果見穴口已被推倒的,要破穴而出是不可能的事這才又奔入内面、找尋。

    但找來找去,竟找不到火種,火拓子那類江湖玩意,他從來不帶,也沒打算會用上。

     這可令一丁浩啼笑皆非,沒有火種,縱火的計劃便告吹。

     星辰寥落,距天明已不遠了。

     丁浩無可奈何,茫然折到中殿之中,朝椅上一坐,心想,來個守株待兔罷! 坐了一會,天色己現微明,忽地,神龛前的供桌下,似有異聲,不禁心中一動,忙悄悄掩向神座側方,隐起身形。

     一陣似重物擦地的聲音過處,供桌下探出一個頭來。

     丁浩心頭大喜,沉住氣不吭聲,慢慢的探出了半個人身,是個黑衣漢子,那黑衣漢子以耳貼地聽了一會,又複轉頭四顧,确定無人,這才整個人現了出來。

     丁浩悄沒聲地上前。

    由後勒住那漢子的咽喉,拖到殿外角落裡,才松手問道:“人都在秘室中麼?” 那漢子早已唬得半死,久久才顫抖着應道:“是的,請饒……小的一命!” “說實話便饒你,那老人尚仍在地室中麼?” “已經……離開了?” “什麼離開了?” “是的。

    ” “出口在何處?” “廟外林陣之中!” “這秘艙何人主持?” “堡主千金,她……昨午離開沒回來!” “你身上帶有火種?” “有……有…… “拿出來!” 那黑衣漢子自身上掏出火拓子,丁浩一手接過道:“饒你不死,滾吧!” 說完,伸指一戳,廢了他的武功,那漢子慘哼了一聲,連滾帶爬的走了,丁浩走入殿中,推倒供桌,桌下是一個方形洞穴,隻能容一人出入,“毒心佛”業已不在其中,便沒有進地穴的必要了,當下晃燃了火拓子,先就神盒帳慢點了起來,然後四下裡引了火頭,這才急急奔出廟去。

     到了廟外林中,繞了一圈,不見“冷面神尼”的影子,心想,她可能發現敵蹤,追敵去了,去向不明,要找也無從找起。

     天色大明,古廟已成一片火海,光照數裡。

     丁浩重新上路,奔向伊川。

     辰已之交,到了伊川,人生地不熟,隻有等柯一堯與“全知子”找了來,于是他進了十字街口的一家大酒樓,揀了個臨街的座頭,這樣,來往行人便可入眼,要了酒菜,邊吃邊等,這時,樓上的酒客隻上三四成,大半的座頭都空着。

     一壺酒光了,又添了一壺,卻不見二老的蹤影,心内不由嘀咕,算時間,二老該早到了的,相約在此會合怎沒動靜呢? 突地,一個錦衣中年,走上樓來,在樓梯口一站,滿面無可奈何的神情。

     酒客中有人招呼道:“掌櫃的,親自招待麼?” 錦衣中年苦苦一笑,作了一個羅圈揖,以不自然的音調道:“諸位好友,舊雨新知,請大量海涵,有客人要包樓上酒座,所以……呃,勞各位的駕,請移到後樓,敝人先在此賠罪。

     酒客們立時喧嚷,一個大嗓門的道:“掌櫃的,包後樓不成麼? “對不住,閣下,對方指定要前樓!” “那也得等人吃完呀?” 另一個插口道:“同樣是客人,沒這麼橫霸的,老子就是不搬應!” 掌櫃的走了過去,低語了數聲,那開口的臉色一變,站起身來,道:“不喝了,算帳!” 掌櫃的忙陪笑臉,道:“掃各位的興,實在抱歉,動大駕的,移座後樓,改天再賜顧的朋友就請便,酒菜奉敬,不必算帳了。

    ” 此言一出,人人沒話說,紛紛離座,有的轉後樓,小二們七手八腳,立即收拾,刹那間幹幹淨淨。

     丁浩心想,什麼人物如此大勢派? 掌櫃的瞥見丁浩端坐不動,皺了皺眉,走了過來,先陪個笑臉,道:“公子如何?” 丁浩冷冷的道:“來的是官府人物麼?” “哦……不……不是” “那是地頭蛇了?” 掌櫃的面色一變,強笑道:“看公子模樣也是江湖人,請莫如此說!” 丁浩暗忖,莫為己甚,以免店家作難,當下又道:“包全樓的一共多少人?” 掌櫃的低聲道:“大約四五位!” 丁浩一聽,氣又來了,淡然這:“四五個人,一張桌子就夠了,區區在此決不礙事!” 掌櫃的打了一躬道:“務請體諒敝店苦衷,來的客人敝店惹不起!” “三頭六臂麼?” “這……差不多!” “是江湖人物麼?” “是的,但來頭……太大。

    ” “既是江湖人物,我就不走了,見識見識!” 幾名小二站在旁邊,急得直搓手。

     蹬蹬一陣樓梯聲,一個黑衫老者,行上樓來,大聲道:“掌櫃的,舒齊了沒有?” 掌櫃的回身期期地道:“這……這位客人要吃喝完才走!” 黑衫老者濃眉一揚,掃向了丁浩口裡道:“什麼角色!” 丁浩把頭轉向窗外,故作不聞。

     黑衫老者一揮手,道:“辦你們的事去,山老大應付!” 掌櫃的如逢大赦,打躬作揖地下樓去了,小二們忙着擺杯箸,擦桌椅。

     黑衫老者走近丁浩座前,大聲道:“朋友,識相些!” 丁浩緩緩回過臉來,清澈有神的目光在老者面上一轉,道:“什麼意思?” “别裝孫子,要你走!” “嘴裡幹淨些,區區付錢吃喝,不受這窩囊氣。

    ” 黑衫老者嘿嘿一聲冷笑道“小子,你會後悔……” 丁浩若無其事的道;“那就笑話了” 黑衫老者怒哼一聲,跨前一大步,伸手便抓,這一抓表現了他的功力,非同凡響。

     丁浩順手用筷子一點,這一點,玄奇怪絕,黑衫老者縮手不疊,淩人的盛氣,變成了驚震之色,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個大步。

     “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來路!” “區區人稱‘酸秀才’!” 黑衫老者面目全變,連退三步,背抵上了另一付座頭,顫聲道“酸秀才?” “一點不錯。

    ” 就在此刻,數條人影出現樓頭,當先的是一男一女,後随三名勁裝漢子,看那風塵仆仆的樣子,準是遠道馳來的。

     丁浩擡頭注目,呼吸不由為之一窒,那男的赫然正是“白儒”女的塌鼻厚唇,濃抹豔妝益顯醜怪,正是“望月堡主”的寶貝女兒鄭月娥。

     目光交投,“白儒”倏地朗聲大笑道:“酸秀才,幸會啊!” 丁浩冷冷地道:“彼此,彼此!” 鄭月娥眉毛一豎,道:“好哇,丁浩,你不念十多年的寄身之恩.竟專與本堡作對……” 丁浩振聲狂笑道:“鄭月娥,我母親如何死的,我當年身無武功,被毒打抛屍荒野,如何說呢?” 你被打是總管的事,你母親之死是她自己的事!” “就這麼簡單?” “不然怎麼說?”“我非常清楚!” “你清楚什麼?” 丁浩厲聲道:“住口,此仇非報不可!” “白儒”一擡手道:“娥妹,這是酒樓,且不談這些,事情總有個解決的,來,入座,先吃飽再說。

    ” “白儒”與鄭月娥兩夫妻占了一桌,黑衫老者與三名武士另據一桌,小二端上了酒菜然後退下樓去。

     丁浩憋下一口怨氣,舉杯再飲,心中盤算着下一步棋。

     那邊,“白儒”談笑風生,行所無事。

     突地,一名黑衣人匆匆奔上樓去,一下子行到“白儒”座前,打了一躬道:“禀總監……” “白儒”面孔一沉,道:“什麼事如此冒失。

    ” 那黑衣人呆了一呆,才又道:“大事不好!” 什麼大事不好?” “秘舵……被人挑了……” “啊……有這樣的事?” “白儒”與鄭月娥陡地站起身來,黑衫老者這一桌也個個面目失色。

     鄭月娥用手擊桌道:“到底怎麼回事,太上護法不是坐鎮麼?” “是的,可是……” “可是怎樣?” “來人并非普通人物……” “是什麼樣的人物?” “一個是‘冷面神尼’,另一個……” “另一個是誰?” 黑衣漢子一眼瞥見鄰隔不遠的丁浩,登時面起抽搐,張口結舌,說不上話來。

     “白儒”怒喝道:“除了那妖尼還有誰?” 黑衣漢子用手朝丁浩一指,栗聲道:“還有他!” “白儒”俊面變成了鐵青,戳指丁浩道:“酸秀才,幹得好,你真行!” 丁浩劍眉一挑,道:“這隻是開端,區區要以同樣方式毀去‘望月堡’!” 哈哈,口氣不小,你辦得到麼? “咱們無妨走着瞧!” 鄭月娥咬牙切齒地道:“有你瞧的,小雜種!” 丁浩雙目盡赤,冷厲地道:“鄭月娥,你不是迫我當場殺你吧?” “試試看?” “白儒”伸手把她按坐下去,道:“停會再說,這裡不是打鬥地方!” 又回顧丁浩道:“酸秀才,算你很,等吃喝完畢備,我們到外面無人處再結這筆帳。

    ” 說完,坐了下去,重新吃喝。

     丁浩抑制住激越的情緒,照樣若無其事地吃喝,心裡在想“白儒”是自己唯一的勁敵,能具備這麼高身手,當今武林中不會有幾人,不知他是什麼來路,奇怪的是前此從未聽見過”白儒”這名号,難道他是新出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