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波詭雲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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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玉,你……竟然敢……”中年臉孔扭曲成了一個怪形,最後的獰态。

     桃花公主拔刀。

     血箭激射,噴了滿桌,人栽了下。

     丁浩虎地離座而起,瞪視着桃花公主,滿臉都是激越之情,口唇連連翕動,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桃花公主從懷中掏出一紙紅箋放在桌上。

     丁浩目光掃,隻見箋上寫的是:“醉書生已不能為我用,立即執行。

    ”後面一個圓圈,中央一個王字。

     一望而知,這是殺人指令。

     圓圈一個“王”字代表什麼? 是誰下的指令? “醉哥!”調是異樣的。

    “你馬上離開!” “醉妹,你……”丁浩的聲音也是異樣的。

     桃花公主慘然一笑,蓦地-咬牙,刀,從右臉頰劃下同,皮肉裂開,鮮紅汩汩而冒,天仙突然變成厲鬼。

     做夢也估不到的行動。

     丁浩的呼吸立時窒住,腦内“嗡!”地-響,幾乎暈了過去。

    殘酷至極的畫面,她為何要如此? “醉妹!”丁浩狂叫一聲,伸手要奪刀。

     桃花公主電退數尺,刀尖對正自己的心窩。

     “别動?你再進一步我就……”聲已哽住。

     “醉妹,你……你何苦要……” “如果不是這張臉,我……就不會……”她喘了口氣。

    “你快走,以後……不要再見我。

    ” “是……是我害了你……”丁浩滴下了傷情之淚。

     “不,這是命,注定了的,快走!” “我帶你走!”丁浩突然下了決心。

     “不,我們緣盡于此!” “醉妹……” “你想帶走我的屍體?”-動,作勢…… “好,我走!” 丁浩不從門,穿窗而去,他的心已被撕裂了。

    他并沒有真正離開,“春之鄉”的範圍很廣,建築設施也很複雜,想要藏身太容易了,尤其像他這等超級高手,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而且穩當之極,他很快地隐藏起來。

    他要澈底了解事實的真相- 個天仙化人,美得足以傲視江湖中每一個女人,甚至普天下的女人,為什麼甘于自毀容貌? 如果是為了“愛”,彼此間的情還不到這種程度。

     如果是一時的沖動,不近情,不合理,她還沒有發瘋,也沒醉到喪失了理性。

     如果是為了那指令,沒有别的方法應付。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xxx 房裡 桃花公主呆坐在椅上,她的心已完全麻木,腦海裡一片空白,她什麼也沒想,成了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

     随着夜色的加濃,她的身影愈來愈模糊。

     “公主!”門外響起小嫣的聲音。

     “什麼事?”桃花公主的應聲似夢呓。

     “要燃燈麼?” “不必,有事我會叫你,去吧!” “是!” 小嫣走了,房裡又歸于死寂。

     中年婦人的屍體還冷僵地躺着,噴灑橫流的血已經凝固,她在等什麼?也許有所等待,也許什麼也沒有,就這麼木然坐着,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對還是不對,更沒有去想後果,反正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玉妹!” 她極度憎惡,極不願意聽到的聲音突然響起,她像突然從噩夢中驚醒,神智同時在刹那間回複,她必須面對現實了,心頭出奇地冷靜,就像一名高級劍手臨出劍的前一刻一樣,隻有一個意念,擊敗對手,否則便隻有被毀一途。

     “唔!”她應了一聲。

     “你接到‘法王’的金令了?” “唔!”還是一個字。

     “任務已經完成?” “我還僥幸活着。

    ” “什麼,你……說什麼?”聲音是震栗的。

     “我說我沒有死!” “你……沒有成功?” “敗得很慘!” 短暫的沉寂,然後一條人影從壁間暗門進入房中,太暗,看不清來人面目,但房中人借着窗戶的微光還可以辨出眼前的情況。

     “你的臉……” “隻不過被劃了-刀。

    ” “洪七娘她……” “她沒我幸運,死了!” “醉書生有這大的能耐?”咬牙切齒的聲音。

     “不是他,他被救走了!” “什麼樣的人?” “一個老太婆,我沒見過,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 又是一陣寂然。

     “玉妹,你的臉……” “永遠不會再回複原來的我,一朵殘破的花,‘桃花公主’從現在起已不存在,永遠地消失了!” “我……我發誓要逮到毀你容貌的人把她碎屍。

    ” “師哥,我也發誓不會放過她。

    ” “那老虔婆生作什麼樣子?” 桃花公主想了想才沉緩地道:“發白如銀,精神矍铄,黑衣,手持的是一根酒杯口粗的彎扭藤杖,還有……頭上系了條黃色絲巾,飄垂到後腰。

    ” “這……到底是何許人物?跟‘醉書生’是什麼淵源?”默爾了片刻。

    “這麼明顯的特征不難查出,老-輩的定然知道她的來路,問題是她能否解得了‘醉書生’所中的‘金虿’之毒。

    同時,我們多了-個可怕的敵人。

    ” “如果查出她的行蹤,‘法王’會親自出馬麼?” “到時再說,對了,你臉上的傷……” “我已經塗了藥!” “-定會留下惡疤,這……” “師哥,我隻好認了,算是天妒罷!”傷感中帶着太多的無奈,女人最珍惜的是容貌,最自傲的也是容貌,現在,她已經失去了。

     “我馬上去部署查緝的行動。

    ” 人影很快地消失,暗門也密合,他對曾經被他奪去貞操的‘桃花公主”似乎已經改變了态度,失去了原來那份專情與依戀。

    他真的如此薄幸麼? 她笑出了聲,是對自己命運的嘲弄還是恨極而笑? 丁浩本來隐身在暗中,他聽清了雙方的每一句話,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感到對桃花公主有份極大的虧欠。

     她準備獻出身體。

    “圓門被人搗毀,對方……要公主親自出面,否則的話要讓‘春之鄉’片瓦無存,已經……傷了五個護園的。

    ” “有這等事!”桃花公主猛地站起身來。

    “來者是誰?” “是一個半百婦人,不肯說出身份,隻要見公主!” “好,我去會她!” 丁浩在暗中也大為震驚,是什麼人敢單挑“春之鄉”?毀了園門顯示敵意甚濃,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檔事自己不能袖手,“桃花公主”楚素玉現在是微妙身份,與自己的關系也相當特殊,非管不可。

     xxx “春之鄉”的大門已碎成了破木塊,門裡十多名男女緊緊堵住,旁邊有人在地上呻吟,正對大門-個高大的半百婦人巍然站立,兩眼有若一對寒星,目芒變成了絲絲銀線,這表示了她功力修為的精湛已到了驚人之境。

     門裡的男女被叱退,也扶走了傷者,所幸不見死人。

     “桃花公主”幽然出現,臉上蒙了黑紗,目的是遮掩面頰上的刀傷,她在門裡停了停,才步出隻剩門框的園門。

     “你就是蠱惑年輕小夥的‘桃花公主’?”半百婦人開口,聲音冷厲刺耳,語氣當然也非常地不好聽。

     “我就是,但請收回前半句,蠱惑二字不當。

    ” “那該怎麼說?” “選才!” “哈哈!多冠冕的說法,選才用流血方式?” “來者确狠逞強,與我無關。

    ” “強辯無益,老身我是來要人。

    ” “要人……要什麼人?” “老身的兒子,他入圓之後便沒了下落。

    ” “哦!令公子叫什麼?” “閃電手周陵,聽說他是頭一個入園作客的。

    ” “桃花公主”目光閃了閃,隔着黑紗仍見其芒,顯然她的功力也相當不弱,略事沉默之後才冷靜地道:“這麼說,芳駕便是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女金剛’杜冰心了?” “是老身那不争氣的兒子告訴你的?” “他是說過!” “他人呢?” “不知道。

    凡是受邀作貴賓的高手,照例是一席交談一席酒便即離開,此地不留長客,也不過問來客去向。

    ” “你推得真幹淨,老身不聽任何托辭,他是進圓之後失蹤的,簡單一句話,交人,别的什麼也不必說。

    ” “芳駕是有身份的成名人物,應該講理?” “交人!”女金剛斷地堅持兩個字。

     “如果交不出人來呢?” “春之鄉從此消失。

    ” “芳駕辦得到麼?” “絕對!”又是兩個字,極之狂妄。

     “很好,芳駕就露幾手看看!” “女金剛”杜冰心再不多說-句話,“呼!”地一掌劈出去,号稱女金剛,當然人如其号,走的是剛猛路子,女人而走這種武功路數,在江湖上還真罕見,-出手便有碎碑裂石之威,難怪她能劈碎“春之鄉”的園牆大門。

     暗中的丁浩為之心頭一緊。

     “桃花公主”當然不敢硬碰硬地打,極巧妙地閃了開去,在閃開的同時還擊了兩掌,奇幻之中帶着厲辣。

     “女金剛”杜冰心根奉不在乎“桃花公主”的反擊,不閃不避,“呼!”地又是-掌,隐挾雷鳴之聲,對手的掌力上身竟然行所無事。

     于是,-場可以形容之為“有趣”的劇目疊了出來。

     一方是矯若靈鶴,另方是猛若虎豹。

     說是“有趣”,其實兇險萬分,“桃花公主”掌指互用,招式之奇詭厲辣令人驚心,而“女金剛”的掌功沉猛結實,光是帶起的勁氣足可卷倒-個人,如果挨上一掌,很難說會是什麼狀況。

     武術中有個原則是“柔能克剛”,但雙方的功力必須在懸殊不大的情況之下才行,否叫這原則便打了折扣。

     “桃花公主”守多攻少,幾乎處于完全被動的态勢。

     “女金剛”一味強攻雖說很耗真力,但卻占盡先機。

     生死之搏如果失去主動是極端不利的,閃躲封攔所耗的真力也相當可觀,隻要一個疏神死傷立見。

    “桃花公主”的情況大不相同,她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