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波詭雲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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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 紫奴深深點頭。

     xxx 自古英雄皆寂寞! 一個武士如果大大地成了名,不管他是不是可以稱為英雄,他總會寂寞的,因為親近的人愈來愈少,而言行舉止也受到了限制不能随便,等于戴上了無形的桎梏,是人人注目的焦點,所以他必須事事克制,甚至作假以維形象。

    作假表面上騙了别人,實際上是虐待自己,仿佛他是為了别人而活。

     名女人也不例外,也同樣寂寞。

     “桃花公主”楚素玉現在就正困于寂寞。

     她坐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精美的庭園景物沒有-樣入她的眼,她的心靈是空虛的,仿佛自我已不存在。

     小桃紅走了,失去了傾訴的對象。

     伺候她的還很多,由她指揮控制的也不少,但完全是主仆和隸屬的關系,彼此依存的隻是利害和權勢。

     為何而活? 活着的意義何在? 這是她無時無不在想卻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園裡桃花已落盡,枝頭在新綠中綴着小小的毛桃,不久前濱紛燦爛的花朵,已由落英而化成泥。

     “公主!”一個丫環呈上一個是很牢固的羊皮紙袋。

    “剛才由飛騎送到的,請公主立即開拆。

    ” “唔!你下去。

    ”桃花公主慵懶地回答。

     丫環施禮退出。

     “桃花公主”看了看封套,上面有“特急”的記号,她立即撕開,抽出-張原紅的宇箋,她的臉色變了變,長長吐口氣,才看上面的字,簡單的幾個字,一目了然,她的兩眼登時發直,持箋的手也抖了起來,細膩如脂,晶瑩似玉的粉靥泛下青,字箋上的字像鋒銳的劍剌穿了她的心,她又成了木雕,仿佛靈魂已在刹那間離開了軀殼。

     許久,許久。

     臉上的青色清褪,代之的是一種無比的堅毅。

     她決定了什麼? 她移身到梳妝台前,塗粉、劃眉、梳理,對着鏡子仔細端詳自己,然後笑了笑,似乎很滿意于自己的姿容。

     不久,原先送急函的丫環又進房。

     “公主!” “小嫣,什麼事?”邊問邊把字箋連封套塞進抽屜。

     原來這丫環叫小嫣。

     “醉書生到訪!” “噢!請他進來,備酒!”她又回複了平時的歡愉。

     “就在……公主的卧房?” “唔!” 小嫣退了出去,臉上有些迷惘,在這卧房裡招待賓客是破題兒第一次,以前從來沒有過,難怪她會有這種反應。

     “公主!”是丁浩經過變聲後的“醉書生”腔調。

     “請進!” 丁浩自己搴簾而入。

     “啊!這是公主的香閨,在下榮幸之至!” “請坐!” “謝坐!”丁浩落座。

     “怎麼客套起來了?”桃花公主一笑嫣然。

     “這是禮貌,不是客套。

    ” “我們之間改個稱呼好麼?” “改稱呼……為什麼?” “現在的稱呼太虛假,我分明不是公主,而你也不是公子,何必演戲呢?我們現在是朋友,直接了當不好麼?” “好!怎麼改法?” “你叫我桃妹,我叫你醉哥,如何?” “桃妹、醉哥,哼!有意思,不過……這種叫法不嫌太俗氣麼?” “俗中見真情!” 丁浩心弦為之一顫,“真情”二字從她的嘴裡吐出,是有心還是無意?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玩火自焚,要是當了真,後果就嚴重了,女人對“感情”是非常執着的,尤其不是普通女子,照自己交托斐若愚保護的小密探朱蘭的說法,她們的行動指令出自“春之鄉”,不管發号施令的是她或是她的幕後人,她有非常身份這一點絕對錯不了,自己目前的形貌說什麼也不會讨女人歡心,她對自己的表現是否另有目的?這點不可不防,愛兒小強尚在“半月教”手中,她會不會是“半月教”徒? “公主說得好,俗中見真情。

    ”丁浩随聲附和。

     四五名少女一也可說是婢子一一搬來了酒食,,七手八腳,很快擺整舒齊,然後退了出去,還帶上了房門。

     醇酒美人,香閨對酌,相當富于情凋。

     老規矩,丁浩還是用小葫蘆盛酒。

     “桃妹,為我們新改變的稱呼乾-杯。

    ” “好!”桃花公主舉杯,神色突然出現異樣。

     丁浩的小葫蘆已就口。

     “慢着!”桃花公主突仲皓腕阻止。

     丁浩的動作快,一大口酒已咕嘟下肚。

     桃花公主粉腮大變,放下了杯了,她沒喝。

     “桃妹,是我敬你!”說着又喝了一大口。

     桃花公主突然露出一個慘笑。

     “要我陪你麼?醉哥,我……甘心!”她舉起杯子。

     丁浩極快地伸手奪過桃花公主的酒杯把酒潑在地上,然後從小葫蘆裡用原本替他預備的空杯另斟了一杯遞過去,笑着道:“這樣才更見真情!” “好!”桃花公主毫不遲疑地一口喝乾。

    “醉哥,這……的确是真情,你是真的愛我? 快……告訴我。

    ” “對,愛得要死!” “愛得要死?” “要是假話,我馬上就死!”丁浩沒醉,但說的全是酒話,仿佛他已酩酊,出語坦率得近于粗俗。

     “我也是,我們……一道上路吧!” “這是什麼話?”丁浩大表驚訝。

     “是實話!哈哈哈哈……”她竟然忘形大笑。

     丁浩駭然望着桃花公主,等她笑夠了才開口。

     “桃妹,想不到你也這般風趣!” “風趣?”桃花公主眼眶一紅。

    “這不是風趣,醉哥,我是在嘲笑你我的命運……”淚水奪眶而出。

     “奇怪,為什麼連我也在内?”丁浩一臉的無所謂。

     “因為……我們已經走上了同一條路,半個時辰之後的,我們……就會一起到一個最美好的地方,沒有痛苦、沒有榮辱、沒有仇恨、沒有陰謀争端……” “那不是極樂世界麼?”丁浩仍是玩笑的口吻。

     “對,極樂世界!”桃花公主拭去丫淚痕,意外地又綻出了和煦的笑厣,“喝酒吧!喝酒最樂,我們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她伸手搶過丁浩的小葫蘆,把剩酒一氣喝光,然後又灌酒,自斟了一杯,把葫蘆還給丁浩。

     “桃妹,你……該叫‘醉妹’才合适!” “好,改叫醉妹!” 繼續喝。

     她真的醉了。

     “醉哥,抱我……上床!” “上床……你……醉了?”丁浩臉上變色。

     “我……人醉心不醉,我……”她起身,扶桌,一偏,在丁浩的懷中。

    “醉哥,我們…… 上床,最後的歡愉,然後……我們就擁抱着進入……極樂世界!” 丁浩沒有移動,但内心産生了激情,生平第一次他領略到這種不正常的屬于悲劇的激情,隻是,他必須堅守立場。

     “醉妹,不成!” “為什麼?”桃花公主迹近瘋狂。

     “我們可以……永遠做朋友,像親己妹一樣的朋友。

    ”丁浩說得很誠懇,他心裡早已明白是一回什麼事。

     “醉哥,難道……你不是男人?”很露骨的話。

     “我是真正的男人,所以才說這句真男人的話。

    ” “你……”桃花公主杏眼睜得老大,“我不懂你說這句話的意思?” “将來你就會懂。

    ” “醉哥!”桃花公主從丁浩的懷裡脫了出來,站在桌邊,神色黯了下來,咬咬牙,象是非常痛苦的樣子。

    “我知道我不配,因為……我已經……這是造化弄人,這是命!”她擡頭上望,淚珠滾滾而落,玉琢的桃花變成了帶雨梨花。

     丁浩大為震驚,她為什麼說出這種話? 何謂造化弄人? 為什麼說是“命”? 一時之間,他不知該怎麼開口…… “不對!”桃花公主突然震驚地望着丁浩。

     “什麼不對?” “你我……都喝了這酒,為什麼?” “哈哈哈哈!”丁浩大笑了一聲,又猛灌了一大口酒,斜着醉眼道:“醉妹,你曾經阻止我喝酒,所以我也潑掉了你杯中的酒,而我們共同喝的是葫中的酒,我這小葫蘆内藏玄機,奧妙非常……” “我懂了!”桃花公主淚中綻笑。

     “你懂?” “唔!你喝酒不用杯子不用盞,固定用葫蘆,你在葫蘆裡放置了某種珍奇的辟毒之物,任何酒水經過葫蘆便改變了性質,這就是你所說的玄機,對不對?” “醉妹,你太聰明了!”丁浩情不自禁地執住她的柔荑。

    “要是我……唉!算了,不提也罷,我剛才說過,将視你如妹,這句話是出自我的内心,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此言不改,此言不變,你的用心太令我感動。

    ” 桃花公主笑了,笑得很凄婉。

     丁浩突地神色一凝,放手低聲道:“外面有人來了!” 桃花公主急聲道:“快伏倒桌上。

    ”她自己先伏。

     丁浩也伏卧桌上,頭微側,以臂作枕,一隻眼眯開一條細縫,這樣他便可以掌握情況,有極大的應變彈性。

     門先推開一條縫,當然是來人先觀察室内動靜。

    然後門開了-半,一個面目冷木的中年婦人閃身而入,房門又掩上,停了停才走近桌邊,吡牙笑了笑,那笑态令人不敢恭維,誇張一點說,就像-匹狼面對到口的獵物,醜惡之中帶着猙獰。

     桃花公主緩緩直起嬌軀。

     中年婦人一翻腕,手裡亮同一把寒芒耀眼的匕首。

     “公主,現在就動手麼?” “把刀給我!”桃花公主的聲音冷如冰雪。

     “公主……”中年婦人有些驚異。

     “我要親自動手!”桃花公主挨近中年婦人。

     “屬下奉令執行……” “我說我要親自動手。

    ”她伸出手。

     中年婦人似乎不太情願地掉轉刀尖,把刀柄遞過。

     丁浩一動不動。

     桃花公主接過匕首,手半揚,刀尖向下,右腳前跨半步,盯視着丁浩,口時:“你退開些!” 寒芒乍閃。

     “啊!”半聲凄哼。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