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緣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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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憤怒的火,燃遍全身。

     難道江湖上盡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那些正道的俠義人物呢!為什麼任由這些魔鬼橫行。

     還有了塵老和尚,竟率領五大門派的高手,也來對付自己,真是不知從可說起。

     哼!總有一天,我司徒文必定要殺盡兇頑,做個榜樣給這些名門正派自命俠義的人看。

     由于這一念頭,促成後來武林中前所未有的殺劫。

     他又想到那被白發老公公叫做惠兒的淘氣姑娘,他多麼想多看她幾眼,和她談幾句話,然而事實卻不允許。

     他有一個姐姐,他不知道她是否也和她一樣的漂亮。

    還有他未見過面的媽媽,多麼渴望能倒在媽媽懷裡,傾訴他滿腹的辛酸血淚。

    但天涯茫茫,她們在哪裡? 他奇怪,為什麼他一提起他的媽媽時,他的爸爸就不高興,他再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總有一天我要弄明白,等我尋到他們的時候,一切都可以明白。

    ” 時間 在不知不覺中消逝,林中由明而暗,又由暗而明。

     他想,我可以出去了。

     他又盲目的奔馳在山僻小徑上。

     他想起,白雲莊中救他的蒙面人,曾告訴他,待他手中的鐵笛,怪嘯震江湖的時候就會告訴他殺父屠家的仇人是誰,又說那仇人的功力,還要蓋過他的父親玉面專諸,他,毫無懼怯,隻是他何時才能學成絕藝呢? 隐形怪客要他自己去叩開命運之門,對這句話,他一知半解,又說這鐵笛關系着武林一場劫運,又是什麼一回事呢? 他越想越不是味,他恨自己的命運不濟,他恨那些使他亡命江湖的人,他氣無所出,掣出鐵鼠向路旁的山石林木,猛揮狂掃,奪魄褫魂的怪嘯聲中,樹折石崩,碎石如雨,夾着點點火星。

     汗,一滴一滴從額角滴下,他兀自狂揮不已,似要在這下意識的瘋狂舉動中,發洩胸中的悶氣。

     蓦然 喀的一聲,他吓了一跳,鐵笛之中,竟自掉出一個紙卷來,他連忙拾起,且不拆看,先審視鐵笛,隻見笛頂露出一截卡簧,他想可能是誤打誤撞的,觸動了卡簧,這藏在笛中的紙卷,才會跳出來。

     他心中狂跳不已,莫非隐形怪客所說的話,就應在這一個小小紙卷上。

     他揀了一個不易被人發覺的地方,坐了下來,然後,激動而又好奇的打開紙卷,紙是極薄的絹紙,展開來足有一尺見方。

     一看 上面畫着三座奇突的高山,成品字形排列,品字的中央,一個大圓圈,圈中又畫着些錯綜複雜的線條,在正中一點劃了一個十字,他反複的看,始終不明白畫中的意思。

     山,當然就是山,而那中央的大圓圈代表着什麼?那些線條和中央的一個小十字又代表什麼?他不停的看,不停的想,毫無端倪可尋。

     他弄得頭昏腦脹,煩躁之極,順手往地上一抛,閉眼假寐。

    他不願再去想,但那奇怪的畫面,卻一直盤旋腦際。

     揮之不去,使他不得不想。

     他想到這紙卷必定是鐵笛主人藏入笛中無疑,從武林中黑道魔頭舍死忘生的追查鐵笛主人的情況看來,他定是一位奇人,奇人多奇事,這紙上的畫,必定含有深意,決不會是信手胡畫出來! 想到這裡,不禁一躍而起,重新拾回那張怪畫,聚精會神的仔細揣摩。

     這一下,心平氣和,何況他聰明透頂,可被他看出些眉目了,那些線條,有粗有細,而在粗線旁邊,凡是交叉的地方,都有一個極細小的箭頭,而這些箭頭,無論如何變換,最後總是指正中央的那個十字上。

     他想這一定是指示一種極為複雜的道路,但這些道路又在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對了,還有三座高山,我必須先尋到畫中的高山,然後再從三座山之間,去尋找這大圓圈所代表的東西,不是就可明白了嗎? 但,問題又來了,天下高山,何止千萬,又到何處去尋呢?管他,我隻朝有山的地方去找吧!總有一天,會被我尋到。

     日複一日,他奔馳在深山大澤之間。

     他曾找到了許多類似圖中的形狀排列的高山,但他找不到那代表圓圈的東西。

     他毫不氣餒,繼續的奔馳,他誓要揭開這個謎底。

     這一天 烏雲蔽空,山峰林壑一片,昏昧黝暗,寒風刺骨,眼看一場暴風雪即将來臨。

     他急切的需要尋找一處可以避風雪的地方。

     他盡力的奔馳,但一時之間,連一個足可容身的洞穴都看不到,而一片片鵝掌大的雪花,已逐漸開始飄落。

     突然 他一眼瞥見峰腳之下,一座形似饅頭的小山丘,丘前隐隐現出亭台似的建築,大喜過望,縱身馳去。

     近前才看清,那小山丘般的東西,竟是一座巨大的古墓,墓前整齊的排列着兩行石翁仲,中間夾着各種石雕的獸像,兩根石華表,高聳入雲,古柏參天,墓前兩側,各有一座石亭。

     他一躍入亭。

     墓前一道高約三丈的圓形拱門,兩扇鐵門緊閉,上面生滿苔碑,隐約可以看出“…… 公……墓”幾個字。

     雪越落越大,漸漸,山野林丘,一片白茫茫。

     他茫然四顧,心頭不覺一震,自己不正是處身在三座高山的中間嗎?他心裡立刻浮上那一幅怪圖三座高山,成品字形排列,中間一個大圓圈。

     這圓圈究竟是代表着什麼呢? 他左顧右盼,苦苦的思索。

     眼光掠過那巨大如山丘般的圓形墓頂,靈機一動,不禁直跳起來,對了,被自己找到了,這占地數十畝的古墓,夾在三峰之間,不正是代表着圖中的圓圈嗎?不錯,一點也不錯。

     他喜滋滋的取出那張怪圈,一對照,半點不差,則那些圓圈中,錯綜複雜的線條,一定是代表着墓内的通道。

     一陣歡喜之後,不覺又是一陣黯然,圖中的地點被他找到了,但,他準備做些什麼呢? 古墓中究竟存在着什麼秘密?那鐵笛主人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給這麼一張怪圖。

    他這些時日來的不斷奔波,究竟又為的是什麼? 在好奇心的鼓舞下,他決心要一探這古墓的秘密,問題又來了,那巨大的龐然鐵門,它們如何能開啟呢?他不斷的看看墓門,又看看怪圖。

     果然,他看出了一絲端倪,那圓圈上代表墓門的地方,在右側一内一外各點了細如針尖的一點,如果不注意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這小點又是代表什麼呢? 如果是一個老江湖,這些問題都不會成其為問題,但,他一共才隻十三歲不到的年紀,還算他資禀超人,否則一樣也談不上。

     經過一陣思考之後,他想,應該先尋到墓門上這黑點所指的東西。

     于是,他拿起鐵笛,照圖上所畫的部位,撥開苔藓,不斷的敲點,忽然一方半尺的墓石應笛而落,立即現出一個石糟,糟中央一個黑黝黝的拉環,他信手一拉。

     一陣嘎嘎巨響過處,鐵門朝兩側退去,現出一個幽森的巨孔,一股黴濕的怪味,直沖鼻孔,他一閃避開。

     俟那怪味消失,他驚恐而又好奇的舉步慢慢向墓洞移去,向内一張望,甬道深不見頭,陰森可怖,四周全用白色大理石砌就,他欲前又止。

     因為這是以生命作賭注的冒險。

     突然 一陣破空之聲傳處,刷刷刷,一連縱落數條人影,當先三人,赫然是那幽冥秀才和黑白雙判。

     他大吃一驚,毫不考慮的就向墓洞躍入,就在他雙足剛一離地的刹那,幽冥秀才已橫攔洞口。

     此時,風雪已止,但天空仍是一片晦冥之色。

     他眼角一瞄,來的又是白發仙娘等一衆九人。

     一陣陰柔的掌風,把他直送出一丈開外。

     他怒極返身,一揚手中鐵笛,就想出手。

     幽冥秀才毫不為意的陰陰一笑道:“想來這魏公古墓,必是令師清修之地?” 他眼中射出懾人的精芒,默然不答。

     “鬼秀才,你與我滾開!”白發仙娘鸠頭拐杖一頓,戟指幽冥秀才,厲聲喝斥。

     幽冥秀才臉色一變,雙目向黑白雙判一示意,黑白雙判半聲不吭,上前三步,同時向白發仙娘劈出一掌。

     白發仙娘冷哼一聲,白發根根豎立,鸠頭拐杖一搶,淩厲絕倫的迎着掌風,向黑白雙判當頭劈去,砰的一聲,鸠頭拐杖被震得直蕩開去,身形也一陣搖晃。

     幽冥秀才乘黑白雙判出手的瞬間,疾逾電閃的撲向司徒文。

     數股疾勁的掌風,自不同方向,齊朝幽冥秀才襲來,他大驚之下,飄身旁門一丈開外,陰陰避過。

     一看,這發掌的竟是紅須人諸、火德星君與巫山三魔,不由冷笑連聲。

     那邊黑白雙判與白發仙娘,一招之後,便已住手。

     此時,各魔頭怒目相對,在盤算制勝之道。

     他們不惜苦苦追蹤司徒文,探索鐵笛主人的落腳之處,現在終算有了着落,他們判斷,如果鐵笛主人此刻不現身,必是坐關,或者是早已物化,那麼傳聞中異寶的下落,必須着落在這小孩身上,目前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所以他們首先便是要排除異己,然後獨吞異寶,但他們卻低估了此時司徒文的功力。

     司徒文冷靜的注視着場中衆魔頭,他的目的是如何能夠擺開糾纏,觑準機會,進入古墓。

     此刻,場中實力最強的是白發仙娘、紅須人屠、火德星君一派,其次則數幽冥秀才與黑白雙判,最弱的是巫山三魔。

     巫山三魔心中自然明白,但存着萬一之想,同時異寶的誘惑力太大,豈肯自動放手;如果能先挑起另兩組的戰火,則自己一方,仍然有機可乘。

     現在問題的重心,是在古墓,而不在司徒文,但如果能挾持這小孩,則事情更容易着手而已,因為他們心目中最大的顧慮,還是鐵笛主人驚神泣鬼的武功。

     紅須人屠,傑傑一陣怪笑之後道:“寶隻一件,而人卻如此之多,我看諸位最好是自動退去,免傷和氣。

    ” 黑白雙判冷哼了一聲,身形向前移了一步,白發仙娘與火德星君,也同時向前一步,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巫山三魔心裡暗自高興,存着隔山觀虎鬥的心理,兩虎相争,必有一傷,對于自己大是有利。

     幽冥秀才折扇一搖,雙目電掃衆人一眼,幽幽的向巫山三魔道:“三位是否有意離去?”言中之意,當然是要三魔識趣退去,然後就可以使三足鼎立之勢,變成兩方之争,事情可就簡單多了。

     地魔兇睛一瞪,就想出手,天魔用手一阻,不屑的朝幽冥秀才道:“我弟兄走與不走,不勞閣下費心,是否你堂堂幽冥教主有意讓賢,準備離開?”這話無異是告訴幽冥秀才,如你不顧幽冥教的聲名,盡可一走。

     白發仙娘一舉手中鸠頭拐杖,厲聲道:“你們賴着不肯離開,是否要我老婆子一個一個的打發!” “打發!可沒有這麼容易,看是誰打發誰!”幽冥秀才雖陰沉險詐,但也沉不住氣,抗聲回答。

     “好,你就接老婆子一杖試試!” 杖出如風,挾破空之聲,猛然揮向幽冥秀才,杖沉力猛,勁道何止千鈞。

     幽冥秀才冷笑一聲,一閃身形,折扇倏張,疾揮而出,一股透骨陰風,應肩而出,從斜裡襲向對方。

     白發仙娘見一枝落空,刺骨寒風襲體,硬生生将直劈之勢,改為橫掃,身形随着側移三步,避開正鋒,這出招變式轉身,一氣呵成,不愧一代魔頭。

     幽冥秀才一扇方自出手,對方的拐杖,已淩厲無俦橫掃而至,一合折扇,疾點枝頭,人卻順勢淩空騰起,當的一聲,拐杖自腳底疾掃而過,手中折扇險些反彈出手。

     就在白發仙娘出手的同時,紅須人屠雙掌一搶,攻向白判,火德星君則徑奔黑判,頓時,掌風呼轟,沙飛石走,雙方均是硬接硬拼,勁勢之強,使一側的巫山三魔咋舌而已。

     司徒文卻慢慢後移,向墓門靠近。

     “住手!”一聲暴吼,如晴天霹靂,震得場中衆人,耳膜刺痛欲裂,齊齊湧身而立,卻不見人影現蹤。

     衆人正自驚疑莫釋之際,迎面出現一莊二堡三谷主,六人這一現身,白發仙娘不由怒氣上沖,喝道:“你們方才是誰在鬼吼?” 又是一聲重重的冷哼傳來,衆人臉上齊齊變色。

     一莊二堡三谷主臉上挂着奇異的笑容,緩緩步入場中,在衆人丈外之地停身。

     “你們在場之人,通通與我退出墓地之外!”話如斬釘截鐵,毫無餘地,視在場的人如無物。

     衆人雖驚異這發聲人的口氣竟如此托大,當然不是等閑人物,但,場中衆人也不是易與之輩。

     幽冥秀才似已看出蹊跷,不屑地朝一莊二堡三谷主冷冷一笑道:“各位今天氣色之間,豪氣萬丈,想是有所恃而來?”言中之意,不啻是說,六人枉稱一方之霸主,臨事還得請人撐腰。

     此語一出,白發仙娘等人都一齊不屑的盯着六人。

     六人面上不禁一紅,離心堡主西門無忌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江湖之中強者為霸,無須在口舌上争辯!” 紅須人屠冷哼一聲道:“憑你們這六塊料,也想來分一杯羹,我看省省吧!” 司徒文心懸古墓的事,不暇理會衆人的事,不斷的向後退步,漸漸,距墓口不及五尺之地。

     鬼愁谷主鬼王方魁,一搖巨大的身形,聲如雷鳴道:“紅須人屠,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不信你就試試看!” 聲音未落,人已電射而前,快逾飚風的向鬼王方魁推出一掌,這一掌含怒而發,聲勢驚人,宛如驚濤拍岸。

     一莊二堡三谷主這時也顧不了什麼臉面問題,六人同時出掌,迎向紅須人屠。

     一聲巨響過處,紅須人屠被震得倒縮而回,氣得須發猬張,鼻中噴氣如牛。

     “不要臉的東西,讓我火德星君教訓教訓你們!” 雙掌齊揚,六顆大如雞卵的紅色彈丸,疾射而出,六人知道這專門玩火的火德星君的厲害,不敢用掌風來擋,閃電般四散逃開,形狀狼狽至極。

     紅色彈丸甫一落地,轟隆一聲,雪地上紅光閃處,立時現出六個雪窩,冰雪四射,灑下滿天花雨。

     六人赫然變色。

     幽冥秀才等人,也不禁為之動容。

     火德星君哈哈一笑,正想連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