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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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等得不耐煩,見那付樣兒,既好氣,也好笑,嬌面生春,卻冷冷的道:“你這樣的對我,是不是也是遵守你那位張兄的金玉良言,謹慎從事?” 唐聖華窘态畢露,想說話,又不知說什麼才好,欲言又止兩次,終而又将頭低下了。

     “哼!真沒有出息,虧你還要在江湖上混!” 誰都有自尊心,當他的自尊心受到侵犯時,他是不會怕誰的,唐聖華也是如此。

     他慕聽妙齡女郎無理的,幾乎是漫罵的刻薄自己,不覺惱怒起來。

    隻好冷冷的說道:“說不說話,是我個人的事,請姑娘不要牽扯旁人……” 妙齡女郎不屑的一笑,截道:“你說的所謂‘牽扯旁人’,大概是指的那個張行了?” 唐聖華已經光火了,俊臉繃得緊緊的,冷冷道:“是他怎樣?不是他又怎樣?” “喲!”她忍不住的又嫣然一笑,嬌聲道:“是他的話,請你加點小心,不是的話,那得又當别論……” “謝謝姑娘的美意,恕我一時難以心領。

    ” 唐聖華一想,暗道:“對哇!我離她遠遠的,不就聽不見了麼?走!” 想到走,扭臉再也出不多看妙齡姑娘一眼,便什麼沒說,擡步就走! 他走了大約七八步,卻被妙齡女郎脆生生的呸了一口,嬌聲道:“張行是個什麼東西,陰險狡詐,偏這小子有眼無珠,硬當他是好人,哼!” 唐聖華一聽,腳下可就定住了,蓦地轉身一掠,就到了女郎跟前,喝道:“你罵誰?” “我愛罵誰就罵誰,關你屁事!你不是走了的嗎?又回來做啥?” “你罵了姓張的,又罵我,我回來要教訓教訓你!” 女郎像是故意拿他開心,嫣然一笑,媚态萬千,叫人心醉,反問道:“我罵你什麼來?” “你罵張行是什麼東西,罵我是小……” 他本是說“小子”,但這字眼說出來非常不雅,是以欲言又止,呐呐的難以出口。

     女郎看他那付窘樣,忍不住格格的嬌笑起來,這一笑,又觸動了唐聖華靈機,接着怒道:“你還罵我有眼無珠是不是?” “不錯!你本來就有眼無珠。

    ” 唐聖華跨進一步,怒問道:“我怎的有眼無珠?要是說不明白,哼!請你小心點!” 女郎這刻不笑啦,嬌面一整,略帶殺氣,道:“你拿好人當壞人,反将張行當作你心目中的偶像,這就是有眼無珠!” “哼!你口口聲聲說張行是壞人,請問他壞在什麼地方?” 女郎俏臉一紅,接着就白了聖華一眼,再見她秋波一閃,冷冷的說道:“反正此人的來路不正,我就是說得再多,你也不會相信的。

    ” “說了半天,你還是沒有說出他的壞處來,可見你用心不善,不準你再說下去!” 女郎見他聲色俱厲,簡直沒有将她放在心上,不由氣惱上升,冷笑道:“你憑什麼不準我說,我偏要說,張行根本就不是玩藝……” 這藝剛剛出口,下面的話還未吐出,“拍”的一聲,這女郎臉上早就挨了一下,不過,打得并不太重! 妙齡女郎嬌軀一震,秋波橫閃,一付如怨如訴的情态,略微帶着一點嬌怒,玉掌撫摸在被打的臉上,緊緊的盯住唐聖華,不說話,也不還手。

     這兩位美女俊男,對望了許久,半響無言,唐聖華呢,心存歉意,臉上也就略有所現,那女郎閱曆經驗,比唐聖華高出太多,她早看出他已有愧疚。

     因此,她心中難過了,曾經有幾度想出手狠狠的打他,然而,不知是為了什麼,有股子極其微妙的力量,逼使她難以出手。

     姑娘柔腸寸斷,秀目清淚團團轉,她硬生生的蹩住,沒有使它流了出來。

     她實在不了解自己怎會在這個陌生的大孩子面前,逞現得如此懦弱,如此馴伏。

     夜,靜得怕人,靜得連兩個人的心跳,都能聽得出來。

     也不知經過多久,雙方僵局還是沒有打開。

     陡地,女郎猛一跺腳,狠狠的道:“假如你有事求我,不叫你跪求三天,也出不了我心中這口氣,你記住好了……” 她說不下去了,杏眼發紅,淚珠閃閃欲滴,她猛地一扭粉頸,金蓮一跺,撤身就走。

     他不期然的擡起了頭,見女郎已走出了十多丈遠,忍不住張口想叫她,但,他不知應該如何說起,猶豫了一下,這工夫,女郎早已飄飛出四十多丈遠。

     他心頭泛起一股無以名之的怅惘,望着那位神秘女郎的背影,怅然出神。

     在這刹那的時刻内,他腦子裡浮映出那美麗的嬌面,那婀娜娉婷的姿态,那甜蜜悅耳的語音,和這曲線玲珑的背影…… 為什麼這些影兒,偏要在這個當口出現在腦際,他自己莫明其妙。

     突然,夜風飒飒,侵襲過來,使得他接連打了兩個寒噤,提了提神,張目再看,那有那位女郎的倩影,人家不知在何時,已走得無影無形。

     唐聖華呆立了片刻,搖搖頭,又歎了口氣,這才轉身走去。

     老實說,他長得這樣大,還是第一次出手打人,而且,第一次打的是一位女郎,一位漂亮的女郎。

     他心中怪難受的,低頭走着,接着,又想道:“這位姑娘說張行為人不正,隻怕是有道理,要不,她怎能深更半夜,抛頭露面的來訴說?我為什麼不問個仔細,而将人家打跑了?” 他陡地停止,轉而又朝女郎行走的方向看去,空洞洞的,仰天歎了口氣,道:“将來我再向你陪不是……” 他頹喪得緊,像是失去了什麼,慢吞吞的,轉身形,往雲夢方向走! 這時,已經是四更多天,從這裡到雲夢,還得經過幾處荒野的山頭。

     他放開了腳程,一口氣走了十多裡路,這一帶的地勢,他還依稀的記得少許。

     他信步急走,翻過了兩個山頭,這裡的地勢較為平坦,唯荒草從生,雜沓不堪,看上去十分荒涼。

     天色微明,卻杳無人迹,前進有半裡多路,感覺到荒草已有不少似乎是被人踏過。

     他疑慮頓生,借目光仔細打量,此處實在是荒涼的可怕,觸目荒草,掩着那累累的青冢,無數的矗立古木,更加襯托得陰森可怖。

     他沒有打鬥經驗,也沒有江湖閱曆,隻是覺得形迹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