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縱是連逢知遇恩 難動芳心情獨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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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狗東西面前,我為什麼要玷污‘君子’二字?你把連姑娘的衣衫放下!” “你讓我走出一百步外,我就把她的衣衫放下。

    ” “你以為我逮不到你……”莫傳芳往上一貼,小賊也夠滑突然把連蓮的衣服往左邊大力一扔。

     這邊是個山崖。

    不知有多深,萬一是萬丈深崖,衣衫落下,也許會被人撿去,繞道下崖,也需時間甚久,把赤裸的連蓮留在潭中自是放心不下。

     莫傳芳恨得牙根癢癢地,隻好先去搶衣衫,身子斜拔而起,在絕崖邊緣抄住了衣衫。

     但因衣衫不止一兩件,而且也未紮在一起,況且還有鞋襪,大力一扔自會散開。

     即使是重要衣衫如上衣及褲子,由于它分為内外衣及内外褲,至少也有四件,其中一件已到了絕崖之外。

     連蓮掩口忍住驚呼,而小賊已經向山下狂竄而去。

     如果小賊的賊膽大些而未跑,莫傳芳就很危險了。

     原來莫傳芳撈到了第三件衣物,去撈第四件時,身子已懸在崖外,而且力已用盡。

     這是最危險的一刻,他雖驚出一身冷汗,卻仍然吐氣開聲“嘿”地一聲猛一提氣。

     這一提縱,僅僅斜斜地向崖約一文之處的崖壁上移了約一步光景。

     就憑這一步的移近,他伸手揪住了崖壁上的一根藤蔓,藤蔓根處的碎石立刻紛紛下落。

     這情景被任何其他人看到,都忍不住尖嘶。

     莫傳芳死裡逃生,汗出如漿,小心調息,足尖找到了借力之處,手拉藤蔓,足蹬崖壁,上了崖頂。

     他抱着連蓮的衣衫狂嗅不已。

     這舉措似嫌輕薄,但連蓮正在淌淚,乍見他又冒了出來,一時激動也就忘了責備他。

     衣衫上肉香撲鼻隻不過他這舉措卻又不是輕薄,而是把衣衫當作連蓮,有一種差點永訣的興奮和餘悸。

     “你……你不是掉下去了?” “是的……”莫傳芳道:“提殘餘内力向壁内移動一步,揪住了壁上的藤蔓……” “天哪!你這條命是撿回來的!” “也可以這麼說,是自死神指縫中溜出來的。

    ” “你還不把我的衣衫放在大石上回避一下?” “當然……” 連蓮即使再無情,也不能不心存感激,莫傳芳如果不來會變成怎樣?可是她很恐懼,把他留在身邊,像把火種留在身邊一樣。

     連蓮穿上了衣服,卻沒有鞋襪,因為鞋襪掉到絕崖下面去了。

     “這樣吧!你穿我的鞋襪,我赤着腳。

    ” “你的腳也是肉長的。

    ” “男人的腳掌皮肉總是粗厚些。

    ” “這樣吧!我穿你的襪子,你赤腳穿鞋子,因為你的腳大,你的鞋子我不能穿。

    ” “試試看吧!”先讓她試過他的鞋襪,果然太大。

    但由于襪子也太大,把多餘的部分塞在腳尖處,勉強可以穿。

     隻是女人穿這麼一隻大鞋子十分刺眼,連蓮苦笑不已。

     莫傳芳道:“反正深山中也沒有人看到,我們到崖下看看,也許能找到你的鞋襪。

    ” 二人繞路下了絕崖,崖下是山洞,水流湍急,鞋襪早已不見了。

     連蓮道:“你也沒有見過那小賊的面目?” 真傳芳搖搖頭。

     “你如果不想放過他,他是逃不掉的。

    ” “小賊很滑,他明知我會去搶衣衫。

    想想看,如果我不冒險搶衣衫,必然早被澗水淌走了,那你怎麼辦……” 連蓮不能不否認這一點,欠人情越來越多,隻不過她堅信,不管欠他多少,絕不會讓他取代心目中的偶像。

     連蓮道:“你也猜不出那小血賊的門派和師承?” “猜不出,至少,他不是龍潛的部下!” “廢話!‘潛龍堡’門下我會不認識?” 連蓮又道:“他說受人之托的話,有幾分可信。

    ” “你是說龍三唆使他暗算你?” “我對龍三頗為了解,他雖恃寵而驕,卻也有他最低的格調,他絕不會叫這小血賊裸體賺我!” “龍三斷了右手,這輩子幾乎等于完了!” 連蓮微微搖頭。

     “怎麼?斷了右手的人還有什麼出息?” “我師父不是輕易認輸的人,龍三也不是!” “不是又如何?” 連蓮道:“我也說不出來,卻以為他們都不會罷手,也許正在作不肯罷手的準備呢……” 鳳妮主仆由冷雪舫陪伴着,這小子頗能解愁,但鳳妮始終不樂,而且日漸憔悴。

     菊嫂自然難以體會小姐和小唐,那種刻骨相思的至情。

    像她這種女人,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張三李四,猴頭馬臉之輩都可以将就。

     她似乎以為男人都是一樣,非認定一個男人不可,簡直是傻瓜。

     這家客棧很大,也很有名氣,所以有很多人即使不是順路經過此處,也會稍稍繞路住入這家如歸客棧。

     它的規模大,客房分上中下三等,上等客房不但寬敞,設備也很豪華。

    更重要的是服務親切,真能使客人有賓至如歸之感。

     現在三人在這家客棧的東偏院中用晚膳。

     冷雪舫道:“鳳妮,如果你能吃下這一碗飯,我就學狗叫。

    ” 菊嫂接道:“小姐,你就吃下這碗飯,聽他學狗叫,好象會好幾種狗叫哪!像哈巴狗、北京狗、洋狗和土狗等等,還真像!” 鳳妮道:“他就是學蛤蟆叫,我還是吃不下這碗飯!” “這樣好不好?”冷雪舫道:“如果我學狗叫把你逗笑了,你就吃下這碗飯!” 鳳妮道:“好吧!” 于是冷雪舫“汪汪汪……”地叫了起來,有大洋狗的粗聲吼吠,也有哈巴狗細聲細氣,連珠炮似的狂吠,甚至還有狗輩們争風吃醋,勢不兩立的厲吠。

     鳳妮最初不笑,菊嫂的大笑有誘導作用,笑有時也和打呵欠差不多,有感染作用。

     鳳妮似乎有了笑意,卻忽然把那一絲笑意僵在嘴角上。

     因為門外伫立着一個人,這個人的身分足以使他們的笑變質或變調,來人竟是龍潛。

     無論如何,冷雪舫要見過師叔。

     無論如何,鳳妮也不忘殺兄害友的血仇,她坐着不動,冷漠地道:“聽說你要為你的兒子複仇?” 龍潛淡然道:“你是我也會!” “我如是你,至少也該弄清劫镖賊的手是為何被斬的?” 龍潛道:“顔丫頭,久仰你的膽大之名。

    卻不欣賞那種詭計賺人的複仇方式!” “我的看法不同,一些俠名久著的人物被暗算而亡,若不用同樣方式對付他們,就對不起死者!”這當然是偏激的說法。

     “老夫勸你收斂點……” “老頭兒,我的複仇才剛剛開始!” “那是你的事,我子殺了令兄,我子已斷了右手,也算完了!所以我們之間的仇恨已了!” “沒了!還差得遠!龍老頭,你說話可真輕快,你的髒臭兒子無端地殺人劫镖,一隻手就能了債?是不是你們龍家的龍爪值錢些?” 龍潛發現,他的氣勢居然一點也未把這丫頭的氣焰壓下去,甚而他自己的氣勢反而有被壓抑的趨勢。

     在整個武林中,能有幾人敢對龍潛說這些話? 又有誰敢以這态度和他說話? 冷雪舫站在一邊,心想:鳳妮,你已經夠威風,面子十足,武林大豪“鎮八荒、踏雪無痕、大羅散人”龍潛被訓來訓去,可不要得寸進尺。

     “丫頭,你要怎麼樣?” “我要繼續報複,直到我認為夠本為止。

    ” “嘿……”龍潛低笑一陣,忽然奇景出現,牆上的石灰一大片一大片地剝落下來。

     “龍老頭,你也不必在此吓唬人!我顔鳳妮見過大風大浪,不會被你鎮八荒鎮倒!告訴你,一有适當的機會就宰一兩個龍家的人。

    除非你現在就宰了我!” 龍潛已逐漸穩定下來,他畢竟不是泛泛之輩。

     以他的超然身分,又怎能和一個小丫頭大吵大叫?他道:“我不會殺你,甚至也不想和你動手。

    ” “龍老頭,你不殺我,不不過是不明着殺我,誰知道會不會暗地派人下手……” “丫頭……”龍潛語音一冷,一字字地道:“老夫何許人,要殺的,誰也阻擋不了,不想殺的,人前人後、明處暗處都不殺。

     你說話可要檢點些!“”你就是真的不殺我,我也不會感激你!“龍潛道:“老夫不殺你的理由有二,第一你是女流之輩,第二是年紀輕輕,膽識過人,太多的男人都不如你,甚至就連令尊都不如你!所以你不感激我,我也不會怪你!” 顔風妮道:“龍老頭,從現在開始,你要把那斷了一手的寶貝兒子藏好,他是我的第一個目标!” 龍潛啞然道:“丫頭,隻要你有這份本領!冷雪舫跟我走!” 冷雪舫躬身道:“師叔有何差遣?” “不必多問,跟我走就是了!” 冷雪舫道:“啟禀師叔,家師派晚輩去辦一件大事,在時間上隻怕小侄不能耽擱……。

    ” “胡說!你師父叫你辦一件什麼事?” “事關機密,恕小侄不便奉告……” “走!你再推三阻四地,老夫就斃了你!” 鳳妮道:“龍老頭,是不是因為他和我同行,你就非把他帶走不可?” “丫頭,這是本門中的事,你少插嘴!” 鳳妮道:“他與我同行也有重大的原因和理由。

    ” 龍潛道:“什麼理由?” 鳳妮還未開口,冷雪舫躬身道:“啟禀師叔,顔姑娘曾救晚輩一命,我也曾發誓,要保護她一年!” 顔鳳妮是龍家的大敵,冷雪舫居然要保護她,陪她一年。

     龍潛不願對顔鳳妮吹胡子瞪眼睛,卻無法忍受和他作對的同門晚輩。

     龍潛要上前教訓冷雪舫,鳳妮大聲道:“龍老頭,你敢動他我就和你拼命!” 龍潛忍無可忍,道:“丫頭,你*人太甚!這樣吧!你隻要能接下老夫一招,老夫掉頭就走。

    ” 顔鳳妮道:“一言為定。

    龍老頭,萬—一招内本姑娘打你一拳,或踢你一腳,你怎麼說?” 龍潛幾乎想大笑,但他沒有,卻道:“隻要你能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