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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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我沒去《印第安納波利斯日報》社工作,而去了很遠的地方上大學,學院在紐約州的伊薩卡。

    從此以後,我就像《欲望号街車》裡的布蘭奇·杜波伊斯一樣,生活中常常依賴于陌生人的善心。

     現在,在離離宮的海濱野餐會隻有五年之遙的時候,我想像着如果我同我父母和祖父母一樣。

    與高中同學一起度過成年人的生活,既愛又恨地厮守在家鄉,那麼我将成為怎樣一個人?他走了! 倒下也是七尺漢子,珊瑚構築成他的骨骼,珍珠曾是他的雙眼,他的身影永不褪色。

     江河萬年,蒼海桑田,他更加豐富,更加奇特! 這個人也許聽說過好幾個我知道的笑話。

    比如說下面一個。

    我小時候同父親、弗雷德和其他人一起去布朗縣打獵時,弗雷德·貝茨·約翰遜曾講過一個有趣的故事。

    根據弗雷德的故事,像我們一樣有一夥人去加拿大狩獵,打鹿和麋鹿。

    當然得有人做飯,要不他們全都得餓死。

     他們以抽簽的方法決定由誰留下做飯,其他人外出打獵,天亮出發,日落而歸。

    為了使他的笑話更加适情适景,弗雷德說,比方父親抽到了那根短簽。

    其實我父親真的會做飯。

    我母親不會,并以此為榮。

    她也不會洗碗或做别的。

     我小時候喜歡到其他小孩子家裡去玩。

    在别人家裡,這些事都是母親做的。

     所有獵人都—緻同意,如果誰抱怨父親飯做得不好,那麼,他就得當廚師。

    于是,父親的飯越做越糟糕,而其他人在林子裡樂不思歸。

    不管晚飯如何難以下咽,他們都咂着嘴說好吃,拍拍父親的肩膀表示贊許,如此等等。

     一天早上,獵人們全體出行以後,父親發現營地外有一堆新鮮麇鹿屎。

    他取來用機油炸,晚上當蒸小餡餅端出來給大家吃。

     第一個夥計咬了一口馬上吐了出來。

    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他氣急敗壞地說:“老天爺,這東西像機油炸的麋鹿屎!” 但接着他馬上加了一句,“不過不錯,不過不錯!” 我認為我母親被培養成了一個完全無用的人,那是因為她那個開釀酒廠和做股票生意的父親阿爾伯特·裡埃伯相信,美國會産生一個歐洲模式的貴族階級。

    他一定是這樣推斷的,和舊大陸一樣,美國新貴族成員資格的标志之一,就是他們的妻子和女兒都必須是裝飾品。

     第四十一章 我原來想寫一部關于阿爾伯特·裡埃伯的長篇小說,寫如何主要由他導緻了一九四四年母親節前夜我母親的自殺,但終究沒有動筆。

    但我想我也并未因此而失去什麼。

     居住在印第安納波利斯的德裔美國人缺乏共同特征。

    在電影小說和戲劇中,不管出于同情還是出于惡意,他們都從來沒有被類型化。

    我必須從頭對他們做一番解釋。

     好運連連! 偉大的文學批評家H.L.門肯①也是個德裔美國人,但一輩子住在馬裡蘭州的巴爾的摩。

    他坦言難以思想集中地閱讀維拉·凱瑟②的小說。

    不管他如何努力,但總無法使自己對内布拉斯加的捷克移民提起興趣。

     同樣的毛病。

     作為家史記載我想告訴你們,我外公阿爾伯特·裡埃伯的第一個妻子是在生第三個孩子,即我的舅舅魯迪時去世時。

    她與我姐姐艾麗同名,娘家姓巴魯斯。

    我母親是她的長女。

    彼得舅舅是中間一個。

    他從麻省理工學院退學,但卻生了個核物理學家,即我的表弟,在加利福尼亞德爾馬的阿爾伯特。

    表弟阿爾伯特最近剛剛來信,說他的眼睛瞎了。

     緻使阿爾伯特表弟失明的不是核輻射,是其他原因,在任何從事或不從事科學研究的人身上都可能發生。

    阿爾伯特表弟又生下了一個非核物理類的科學家。

    他的兒子是一個計算機專家。

     正如基爾戈·特勞特過去不時感歎的那樣:“生命總會延續!” 我想說明的是,我母親的父親,那個釀酒商、共和黨大人物、一副新貴族氣派講究吃喝的人,在他第一個妻子去世之後,同一個小提琴家結了婚,結果發現她是個瘸态的瘋子。

    正視這一現實!有些女人就是這樣的!她極度憎恨他的幾個孩子。

    他喜歡他們,她也會嫉妒如仇。

    她要獨霸整場演出。

    有些女人就是這樣的! 這隻從地獄裡飛出來的雌蝙蝠小提琴拉得神乎其神,但虐待起我母親、彼得舅舅和魯迪舅舅來卻兇神惡煞。

    在我外公與她離婚之前,她對正處于成長發育階段的幾個孩子所施行的身心折磨,使他們永遠沒能抹去過去的陰影。

     如果有足夠的人對印第安納波利斯富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