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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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氣瘋,而又沒有膽量去搞同性戀,至少,你可以去幹藝術這一行。

    ” 父親認為他仍可以去釣魚,來表示自己的男子漢氣質。

     但是我哥哥伯尼又把他的雅興給攪了。

    他說,這就像在砸一個瑞士手表或其他精工細制的器械一樣,是一種糟蹋。

     我在二○○一年海濱野餐會上告訴基爾戈·特勞特,我的哥哥姐姐如何使父親為釣魚打獵而感到羞恥。

    他引了一句莎士比亞的話:“忘恩負義之逆子,甚于毒蛇利齒!” 特勞特是自學成才的,連高中都沒有畢業。

    他能引用莎士比亞的話,我當時略略感到吃驚。

    我問他是否熟記了這位偉大劇作家的許多名言。

    他說:“是的,親愛的同僚,其中還包括一句完全概括了人類生活真谛的描述,以緻後來的作家再寫任何—個字隻能是多餘。

    ” “那是哪一句名言,特勞特先生?”我問。

     他說:“‘世界是一個舞台,所有男男女女都是過場的演員。

    ’” 第十一章 經過許多年的努力和失敗之後,我顯然已無法再能寫出可供發表的小說了。

    去年春天我在一封給老朋友的信中,解釋了何以如此的原因。

    這個朋友是愛德華·缪爾,詩人兼廣告商人,與我同齡,住在斯卡斯代爾。

    我在長篇小說《貓的搖籃》中說,如果沒有合乎邏輯的理由,某個人的生活老是與你的糾纏在一起,那麼他很可能就是你那“Karass①” 的成員,是上帝為了辦成某件事而把你們投放在一起的組合。

    愛德·缪爾②肯定是我這一“Karass”的成員。

     讓我告訴你: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我在芝加哥大學時,愛德也在該大學,但我們互相不認識。

    我到了紐約的斯克内克塔迪為通用電器公司當廣告員,愛德也去了那兒,在聯合學院當教師。

    我辭掉了通用電器公司的工作,搬到科德角,他又在那兒出現,為“好書俱樂部”招收新成員。

    我們最終碰面了。

    不管是不是在為上帝辦事,我的第一個妻子簡和我本人成了“好書俱樂部”一個分部的負責人。

     他在波士頓找了個廣告職業,我也搬到了那座城市,但并不知道他已先我而行。

    愛德的第一次婚姻破裂時,我和妻子也一刀兩斷,而現在我們又都在紐約。

    但我想說明的是以下一點:我給他寄了那封關于作者心理阻塞的信,他把信進行了改動後又寄還給我,使它看上去像一首詩歌。

     他略去了信後緻禮的部分以及開頭的幾行,是稱贊他聯合學院的學生戴維·馬克森所作《讀者心理阻塞》一書的話。

    我說,現在不管小說寫得多麼精彩,很少有人為之所動,在這種時候讓他寫出了這麼一本好書,戴維不應該感謝命運。

    一些諸如此類的話。

    我手頭沒有用普通格式寫的原信。

    改成詩體後,它是這樣的: 不必感謝命運。

     在我們離去時, 不再會有人為紙上的墨水怦然心動意識到它的價值。

     我遭受着一種疾病的折磨很像輕度肺炎, 但應稱為輕度的作家心理阻塞。

     我每天在紙上塗滿文字, 這些小說決不會有個什麼結果, 我發現它們一文不值。

     《五号屠場》被一個德國青年改成了劇本, 将于六月在慕尼黑首演。

     我不會前去捧場。

     沒有一點興趣。

     我很喜歡“奧卡姆剃刀” 或稱“吝啬法則”,就是說對現象最簡單的解釋也常常最為可信。

     通過戴維的開導,我已明白,在我們的體态英語幫助之下,作家的心理阻塞正在發現我們愛戴的人的生命真正是如何結束的,而不是如同我們希望的那樣。

     小說是一種體态語言。

     管他呢。

     虧得愛德進行了這樣的改動。

    另一則關于他的不錯的故事發生在他為“好書俱樂部”當旅行推銷員的時候。

    他是個小詩人,偶爾在《大西洋月刊》之類的雜志上發表一些詩作。

    但是他的名字與一九五九年去世的蘇格蘭人,大詩人愛德溫·缪爾①幾乎一樣。

    有些涉獵廣泛而又迷迷糊糊的人問他是不是那位詩人,指愛德溫。

     有一次愛德對一位女士說,他不是那位詩人,她表現出極大的失望。

    她說她最喜歡的詩歌之一是《詩人為他的孩子掩飾》。

    看事情給攪的:這首詩正是美國人愛德·缪爾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