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斬首

關燈
征,我要親自領兵。

     不可!雲襄忙道,這次遠征我雖有安排,但依舊不敢說有必勝的把握。

    我與東鄉平野郎實在做孤注一擲的豪賭,将軍關系到江浙兩省的安危,實在不該冒此兇險。

    将軍若對我有信心,雖不敢說十足把握,但對這一仗,我有九成的勝算。

    可以一搏! 俞重山仔沉吟良久,喟然歎道:我雖對你有十分的信任,但這一戰在我看來,實在勝算不大。

    我想跟你在海圖上做戰術推演,我來扮東鄉,你率軍來攻我。

    如果紙上談兵你都不能将我說服,我不敢将整個剿倭營的命運叫道你手上。

    雲襄理解地點點頭:如果我不能令将軍折服,也不敢拿剿倭營六千将士的性命去冒險。

     請!俞重山連忙将雲襄讓進中軍大帳後方的小帳。

    那裡有沙盤和海圖,可以在其上做戰術推演,以測度勝算和各種意外意外情況。

    幾個剿倭營千戶焦急地登載外面,等待着俞将軍與公子襄最後的他推演結果。

    這一推演足足持續了大半天,黃昏時分二人才從帳中出來。

    俞重山一掃先前的懷疑和猶豫,高聲對副将張宇然吩咐:速速招回剿倭營兵将,做好三天後出海遠征的準備。

     張宇然連忙答應退下,雲襄也拱手道:這裡的一切就拜托将軍了,雲襄暫且告退,三天後再率軍遠征。

     江南在望,舒亞男心情越發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突然出現在雲襄面前,會是怎樣一個情形,又會給明珠造成怎樣的傷害。

    她心中隻有一個信念,就是要為腹中的孩子,找到他的父親,他不能一生下來就沒有父親! 她知道那個像狼一樣的家夥還在身後緊追不舍,雖然這一路上她想盡了一切辦法,卻都未能甩掉他的追蹤,現在,在即将見到雲襄之前,她必須盡快處理掉這個讨厭的尾巴。

     無奈之下她想起了曾經見過的那個标志,那個火焰與骷髅的标志。

    她知道魔門眼線無處不在,她希望這标志能為自己擋住巴哲的追蹤。

    所以三天前她就在沿途留下了火焰骷髅圖案,她相信這些圖案,總有一個會被魔門眼線發現。

     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終于看到了那個白衣飄飄、風神俊秀的年輕人。

    看起來隻有二十出頭,眼中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冷定和從容,當時他正在街邊的酒肆中慢條斯理地吃着饅頭,那白皙如玉的手指小心撕下饅頭,緩緩送入唇紅齒白的口中,動作有說不出的優雅,舒亞男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吃饅頭也能吃得這般好看。

     這位姑娘一路風塵,何不下馬歇息片刻?就在舒亞男猶豫着是否在此打尖休息時,那年輕人突然沖她微微一笑,神情就像看到老朋友一般的自然。

    舒亞男立刻翻身下馬,對迎上來的小二吩咐:一斤牛肉,十個饅頭,要快!她已經看到了對方衣襟内繡着的火焰圖案,那是他故意露出來的。

     年輕人整整衣衫,将繡着的圖案重新隐回衣襟,然後盯着舒亞男淡淡問:你是哪位長老門下?遇到什麼緊急之事,要暴露自己的行蹤? 舒亞男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反問道:你又是誰?年輕人淡淡一笑,輕輕吐出兩個字:明月。

    似乎這兩個字,足以說明一切。

     聽名字好像是明珠的哥哥,舒亞男暗自好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匆匆道:有個瓦拉人追殺我!因為怕我洩漏了他殺害寇門主信使的秘密。

    明月眉頭緊皺:怎麼回事?什麼信使? 舒亞男匆匆道:寇門主向瓦剌派出信使,欲與瓦剌結盟,誰知瓦剌内部意見有分歧,有人便派人殺了寇門主信使,以絕結盟之念。

    這事正好被我撞見,有人便我殺我滅口,所以我隻有一路東逃,誰知殺手一直窮追不舍,我逃到這裡也沒能擺脫他的追蹤。

     舒亞男這話半假半真,令對方不辨真僞。

    明月正待細問,舒亞男已驚慌地道:這裡就你一個人嗎?快多叫些人手幫忙,那家夥兇得很! 明月啞然失笑:有我一人足夠了,你大可不必擔心。

    話音未落他就看到了那個蹑手蹑腳走來的異族男子,眼裡閃爍着狼一樣的兇光。

     是你殺了咱們魔門信使?明月将舒亞男擋住身後,淡然問。

    巴哲一愣,瞠目道:不錯!那由怎樣? 那你就死定了!明月說着起身向他走去,步伐雖緩,但身形極快,轉眼便來到巴哲面前,探手就抓向巴哲衣襟。

    其身形之飄忽、出手之迅捷,完全出乎巴哲意料,他一聲輕喝,彎刀怒揮而出,不顧襲向自己的手掌,揮刀便斬向對方頸項。

    他要以兩敗俱傷之法,求得主動。

     巴哲的悍勇似乎出乎明月的預料,他身形一晃輕盈飄開,跟着又從一側逼近巴哲,他的身形因速度太快,成了一道虛實莫辨的白影。

     巴哲發出狼嗥一般的怒吼,刀光如電閃雷鳴,神情如惡狼咆哮,卻偏偏連明月的衣角也碰不到。

    隻見明月的身影蒙蒙眬眬,在閃爍不定的刀光中自由來去,輕盈飄忽宛若蝶舞仙飛,令人目醉神迷。

     舒亞男在二人動手之時,便準備悄然遠逃,誰知卻被明月的身後吸引,她行走江湖多年,見過各種各樣的武功,卻從來沒見過如此好看的武功,但見明月虛虛幻幻的身影,沒有半點魔門中人的邪惡,隻有仙家弟子的飄逸出塵。

     見巴哲刀光凜冽,寒意刺得人渾身發冷,令舒亞男也不禁為明月有些擔憂起來,不知是因為他的名字,還是因為他的風度,舒亞男心中對他已有幾分好感,不希望他成為巴哲的刀下的冤魂。

    不過看得片刻,就見巴哲刀光雖烈,卻連明月的衣角都碰不到,舒亞男這才放下心來。

    眼看明月隐占上風,她不再停留,戴上饅頭牛肉,翻身上馬,繼續向東疾馳。

     兩個顫抖在一起的人影終于分開,就見明月依舊從容負手,面帶微笑。

    巴哲驚疑地打量着對方,沉聲問:你這身手,在中原必定不是泛泛之輩,請留下姓名!明月淺淺一笑:末學後進,不敢言名。

    倒是閣下這兇悍的刀法,讓我想起了瓦剌傳說中的一個兇人。

     巴哲心知憑武功勝不了對方,而對方要殺自己也不容易,就不知道他是否還有同夥。

    想到這他恨恨地盯了對方一眼,立刻悄然後退。

    他就像狼一樣,一旦發覺對手太強,便會毫不猶豫地撤離戰場。

     明月目送和巴哲的身影消失在路旁的密林後,這才轉望舒亞男離去的方向,他那超然脫俗的眼眸中,隐約閃爍着一絲異樣的光芒。

     三天之後,剿倭營所有的戰船,趁着夜色悄然離港出發,駛向那茫茫不知深處的大海。

    在戰船駛離海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