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天 豹 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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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位叔叔都要随行,真把人愁死了,要是皇上下令拘押他們……” 說到這裡,季蘭秀目含淚,再說不下去。

     萬古雷驚道:“有這等事?” 鐘玉桃道:“是的,是徐王妃告訴我們的,殿下為使皇上釋疑,親自上朝翅見,以示已無反叛之心……但大家都說,此舉隻怕危險,皇上削藩不會更改,這不是往虎口裡送嗎?是以宮裡的人都惶惶不安。

    季姑娘說,大哥你與道衍法師親近,請你敦促道衍法師勸住殿下,莫往京師去,其後果不堪設想。

    ” 季蘭抹去淚水,道:“萬大哥,拜托了!” 萬古雷一愣,道:“我有許多天未見到法師了,隻要見到,一定盡力而為。

    隻怕我的話不管用……” 季蘭道:“惟盡心力而已,殿下若執意要去,那是誰也阻擋不了的。

    但此行隻怕是法師和金忠的主意,殿下自己不會往虎口裡送。

    ” 丁小菊道:“這和尚也真是的,什麼主意不好出,偏要讓殿下去冒險!” 萬古雷聽丁小菊語氣不敬,便道:“小菊,不可亂說,若是道衍法師的主意,那就必有道理,法師的智慧,非我等能及。

    話才出口,就知道不妙,但已不及收口。

     隻見季蘭粉面一沉,瞪着萬古雷,冷冷道:“萬大哥,此事非同小可,殿下去京師有個三長兩短……”一頓續道:“這後果不說你也知道。

    可為什麼偏要殿下去冒這麼大的風險,用意何在?消除皇上對殿下的猜疑嗎?消除了有何用?削藩已定局,猜不猜疑都要削藩。

     更何況殿下面見皇上又如何?根本消除不了皇上對殿下的猜忌。

    因此去京師百害無一利。

     萬大哥,凡事要為大局着想,切不可以私情蔽目看不見大局。

    我知道法師對萬兄十分器重,萬兄雖然到追不得已才投效了燕王,但法師卻提拔萬兄成了指揮使,後來者居上,官比孫大哥、方大哥還要大。

    盡管如此,也不能事事都聽法師的,無論是誰,隻能效忠燕王,切不可因法師提攜了你,眼中就隻有了法師,沒有了殿下,這不是本末倒置嗎?所以請萬兄出于公心,勸法師謹慎從事,莫太過于自信,毀了殿下,毀了大家!” 一席話,把萬古雷教訓得目瞪口呆。

     —對季蘭,他曾有過一絲情意。

    但後來彼此志趣不同,那一絲情意如發不了芽的種子,悄悄消失了。

    來北平府後,他在季國盛的誘導下歸順燕王,因為季國盛說得清楚,不效忠燕王就無法替他解厄。

    之後,季蘭對他又恢複了往日的熱情。

     沒料到幾個月不見,她對他又産生了這麼多的誤解,叫他十分迷惑,又十分傷心。

     在她心目中,自己是個隻見利忘義的小人,如果這樣看待他,他用得着為自己洗刷嗎? 他心灰意冷地說:“受教了,多謝賜教。

    ” 鐘玉桃等諸女自然向着萬古雷,也知道季蘭這番話來自孫銳鋒、方天嶽,一個個十分氣憤,但季蘭是她們的頭領,不便出言指責,她們一個看着一個,隻好去勸慰萬古雷。

     “萬大哥,這主意不是你出的,問問法師看,盡盡心力而已……”這個說。

     “萬大哥,法師也不一定聽你的,但為了燕王殿下的安全,大哥也隻有盡力而為!”那個道,“要是殿下非去不可,那也不怪你的!” 季蘭也覺得自己的話份量太重,這的确不是萬古雷的責任。

     她因孫銳鋒要随去京師護駕,為了郎、為殿下的安危亂了方寸,不知不覺便拿萬古雷作了出氣包,未免有些過分。

     她不無歉意道:“萬兄,我出于公心,話太概說重了些,請萬兄原諒,我……” 眼淚如泉湧出,她轉身跑出門外走了。

    衆人追着出門叫她,但她頭也不回。

     鐘玉桃道:“大哥别與她計較,都是孫銳鋒、方天嶽的話蒙住了她,她又為孫銳鋒擔心,怕随駕去京師出事,所以方寸大亂。

    ” 萬古雷這才明白,苦笑道:“沒關系,你們姑娘請要心中有氣,就找我出氣吧!” 鐘玉桃瞟了一眼郭劍平,道:“哪能呢,除了萬大哥,還有、别人可以出氣,否則,光是萬大哥一人,受得了嗎?喂,你說對不對?” 最後一句是問郭劍平的,郭劍平一愣之後道:“對對對,我們都可以做出氣包。

    ” 這話引得姑娘們笑起來。

    田翠仙道:“出氣包俺早就有了,不必再換一個。

    ” 衆女瞧着曹罡笑,曹罡道:“笑什麼?俺爺們心寬量大,誰與一個小女子計較!” 這話了不得,招來姑娘們一頓好罵。

     正在又笑又嚷的時候,道衍法師和金忠突然駕到,慌得姑娘們趕緊收斂,告辭離去。

     見過禮,請法師、金忠坐下。

    曹罡等人要走,道衍法師請他們留下,說不必拘禮。

     萬古雷迫不及待地問法師:“聽說殿下要往京師朝觐,這不是太過冒險了嗎?” 曹罡道:“風聲日緊,幹脆反了他娘的!” 羅斌道:“對啊,這樣熬着太難過,還等什麼呢?非等到皇上下手那一天才舉事嗎?” 金忠笑道:“兩位賢侄之言必是大家心中所想,宮中上下莫不如此,但時機尚未成熟,就隻能坐等,苦是苦矣,可又奈何?” 道衍法師微笑道:“殿下赴京朝觐,勢在必行……” 曹罡忍不住接話道:“果然是法師出的主意!” 道衍法師詫道:“為何這般說?”旋又笑道:“人人以為這主意是老衲出的,其實錯了,這是殿下的決策,一個英明的決策!” 耿牛沖口道:“這是讓殿下進入虎口!” 金忠道:“說得不錯,是進入虎口!” 衆人訝然道:“那為何先生不阻止……” 金忠道:“莫急莫急,聽老夫慢慢道來。

    ”一頓,續道:“皇上對諸藩王,最忌者非燕王莫屬。

    但燕王是諸王中的長兄,向無劣迹給人口實,又拿不到燕王謀反的憑據,因此一時不能廢削燕王,隻能調兵遣将,對燕王嚴加防範。

    試問各位,皇上未削燕王,你能造反嗎? 理由何在?再說要舉事又談何容易,燕王制下精兵已被調走,拿什麼去與朝廷大軍對抗?” 道衍法師道:“先生言之有理,造反實為不得已之舉,不到時候豈能輕舉妄動?以時下局勢而言,我方實在不利,若皇上速然下手,後果不堪,因此要設法拖延時光,等我方稍為有利時再舉事不遲。

    明了這一層,當知殿下赴京朝觐的良苦用心,雖說冒險,卻值得一試!” 萬古雷道:“可要是萬一皇上下手,殿下蒙難京師,這該如何是好,到時悔之不及!” 道衍道:“不能不有此一慮,但皇上仁弱,削藩不夠狠辣,藩王若無過失,便不敢果斷處之。

    燕王殿下親到京師朝觐,以明心志,這可以使皇上暫時寬心,以換得時日作好舉事的準備,燕王大智大勇,敢于赴京,這正顯出殿下的雄才大略,堪與古人赴鴻門宴媲美……” 金忠道:“殿下親赴京師,在天下人面前表明并無二心,皇上能将殿下拘拿嗎?” 萬古雷想想也對,不由衷心佩服。

     道衍法師道:“齊泰、黃子澄之流,雖力主削藩,但書生謀劃,并無膽略,即使殿下赴京師,他們也不敢斷然拘押殿下,此去當無虞。

    ” 金忠道:“老夫打下一卦,主吉,殿下當平安歸來!” 曹罡道:“這麼說,殿下是非去不可?” 金忠道:“若不去穩住皇上,一旦皇上聽信朝臣蠱惑之言,後果不堪。

    ” 萬古雷道:“既是殿下非去不可,我等願随侍左右護駕,以保平安!” 道衍法師道:“賢侄等被錦衣衛通緝,不能在京師露面,護駕隻有另選他人。

     除關中四劍,還有孫銳鋒、方天嶽、燕京三傑。

     賢侄等留在後宮練兵,用兵之日不遠矣!“ 羅斌問:“殿下何日起程?” 道衍法師道:“後日一早動身,燕王二百名侍衛随行,賢侄等不必送駕。

    ” 衆人齊聲道:“謹尊法旨!” 道衍法師道:“各位尚須努力,對六百壯士嚴加訓練,武功必須有長進,未來以一當十。

     還是那句老話。

    殿下基業就在這支勁旅上,在各位手中。

    依老衲算計,不出半年就是用兵之時,各位馬虎不得!” 金忠道:“錦衣衛和皇上派來的密探仍在北平府,賢侄等要多加小心,防人偷窺。

    ” 道衍法師道:“老衲和金施主前來,是調派天豹衛從後日起守衛王宮,以代替随殿下赴京師的侍衛隊。

    請各位與青娥隊趙芝蘭千戶商讨布哨之事。

    ”說着站起來,與金忠匆匆走了。

     兩天後殿下起程,王宮上下,莫不惴惴不安。

    萬古雷命百戶查俊、關良、饒信帶一百五十人守衛王宮,又讓羅斌、耿牛主持其事,他自己也常常過去,盡心盡力。

     在王宮,他常見到季蘭。

    季蘭愁眉不展,失去了往日的英氣,見于他也不苟言笑。

    他不由想到,姑娘你不是要男兒建功立業嗎?心上人尚未馳騁沙場,不過是護駕進京,就愁得掉了魂,真要率兵征戰,又将如何?原來她竟是這般柔弱,這可是自己未曾想到的。

     相比之下,嬌嬌似乎還更堅強些。

     那夜在天豹莊話别,她珠淚滾滾,泣不成聲,等公冶勳要走時,她收了淚,道:“雷哥,今後你出生入死,曆經艱險,嬌嬌的心會伴着你,哪怕九死一生,最後都會轉危為安。

    你千萬記住了,嬌嬌等着你,一輩子等着你!隻可惜嬌嬌未能與哥哥一同赴湯蹈火,但嬌嬌的魂靈兒跟着哥哥,祈求上天保佑賜福……” 每想起嬌嬌的話,都會令他柔情縫緒,熱血沸騰。

    能有這樣的紅粉知己,一生之大幸也! 他定不辜負嬌嬌,永遠憐她惜她鐘情于她,至死不渝! 除了忙軍務,閑暇時他就情不自禁思念嬌嬌。

    一度令他動心的季蘭,雖然美麗誘人,但已激不起他的熱情,視她如平常人一般,反不如鐘玉桃、田翠仙等人親近。

    在她心司中,男兒的楷模便是孫銳鋒,其餘人不是沒志氣就是挾私心謀私利。

    她居然認為自己官封指揮使,就對道衍法師感恩不盡,因而黑白不分。

     她說自己投效燕王是“迫不得已”,然而後來者還居上,官職超過了她的心上人,實在大是不該! 前兩天她還對他說:“有件事想問問萬兄,不知萬兄願不願說真話?” 他到宮裡視察守衛,在花園裡碰上她。

     “姑娘有話隻管問,在下不說假話。

    ” “道衍法師為何這般賞識你?” “賞識我?這何以見得?” “咦,你裝什麼傻?不願說嗎?” “姑娘這話從何說起?在下當真不明白,是不是因為在下做了指揮使就……” “就什麼?說呀!” “這指揮使不過是個空銜而已……” “好,這且不說,法師把天豹衛六百人給你指揮,這難道還不是賞識你嗎?” “可這是個拼命的差使呀!” “不錯,可除了你,别人就不去拼命嗎?王爺的衛隊不過二百來人,你卻有六百人,是王爺現在手中一支最大的勁旅。

    你想想吧,把這麼重要的差事交給你不交給别人,這不是賞識你嗎? 你想你是什麼時候才投效王爺的?孫大哥呢?孫大哥是什麼時候入王府的? 他是王爺衛隊的指揮,深受王爺的寵幸,可天豹衛不交給他卻交給了你,這其中的秘密究竟是什麼?萬兄你能坦然告訴咱嗎?咱真的好奇……““季姑娘,這秘密隻怕在道衍法師心中,在下并不知曉,在下隻知奉命行事而已!” “咦,你……好,還是咱問你吧,聽說你稱法師師叔,法師與你有師門淵緣?” “在下有位師傅認識法師。

    ” “原來如此,果然是師門之誼。

    ” “可在下……” “不必說了,法師既然把天豹衛交給萬兄,萬兄當知肩上重任,到時可不能對不住王爺。

    ” “姑娘此話何意?” “殿下手中就這點兵馬,……大家全指望你啦,那可是半點失誤不得,不知萬兄你勝任嗎?” “不知道,這也是實話。

    ” “一個指揮,不僅自己武功要高,還要熟悉兵法,更要具有膽略,孫大哥就是這樣的将才。

    他有雄才大略,又有沖霄之志,隻可惜王爺過于寵幸他,将他留在身邊做侍衛頭領……” “放心,今後孫兄定有大展宏圖的時候,燕王一旦舉事,還愁孫兄不帶兵沖鋒陷陣嗎?” “雖說如此,咱不怕你多心,天豹衛交給他指揮更叫人放心些,萬兄不熟軍旅之事,萬一指揮失誤,毀了這支勁旅,咱們就完了!” “季姑娘說得是,在下才疏學淺,難當重擔,隻可惜天豹衛不是在下的私産,不好送人!” “咦,什麼話,你……” “這是心裡話,望姑娘多包涵。

    ” 這次談話之後,他平添了一份心事。

     從季蘭口中,測知孫銳鋒定是對他不滿,以後難免勾心鬥角,他必須小心。

     對季蘭,他有了反感,上次談話隻略譏諷了她一下。

    她對孫銳鋒的情意本來無可厚非,但不該迷了心竅。

     接下來的日子叫人難過。

    王宮裡就罩着一層愁霧。

    徐王妃整日緊鎖眉頭,就像舉喪似的,王宮沒有歡笑,沒有生氣,大家都盼着燕王殿下早些平安歸來。

    就連天豹衛的士卒也受了感染,若不是萬古雷嚴加督促,連操練也沒勁。

     終于有一天,衛隊遣人飛報,燕王殿下平安歸來。

    宮人奔走相告,宮娥張燈結彩。

    徐王妃帶青娥隊親往迎接。

    夫豹衛奉命留在宮中,不準外出暴露。

    但人人臉上有了喜色,一個個精神振奮。

    萬古雷沒趕上這場熱鬧,一如往常督導士卒練功演武。

    王爺的歸來,有如一次冒險遠征,獲得大勝而歸。

    随他去的侍衛,人人都有獎賞。

    據說王爺上了金銮殿,見了皇上并不下跪,有位監察禦史彈劾燕王對皇上大不敬,居然面聖不跪,當受懲處。

    王爺與皇上雖屬叔侄,但君臣之禮為先,回宮後再叙來情。

    皇上念燕王至親,未聽禦史之言。

     但是皇上卻派了一名衛士随侍燕王左右,此人叫善安,已随王爺到宮中。

     孫銳鋒、方天嶽等護駕有功,擢升指揮使,燕京三傑和兩位教習升同知,關中四劍也升了指揮使。

    鄒強、吳紹南升指揮佥事,王俊、張華升千戶。

    當然,這都隻是些空頭街,意在表明身份地位,并不領兵。

    萬古雷撤回了一百五十名士卒,查俊說侍衛傲慢無禮,輕視天豹衛,聽他們說,要與天豹衛的人比試比試。

     萬古雷道:“休要計較,勤練武功就是。

    ” 查俊的話,萬古雷并未放在心上。

     燕王回宮後的第五天早上,道衍法師和金忠先生又來後宮,把萬古雷叫到樓上說話,萬古雷當時正在天井督促士卒練功。

     道衍法師道:“王爺下午要觀看天豹衛演練,事關重大,不可有失誤。

    ” 萬古雷見法師鄭重其事的模樣,便道:“弟兄們操練陣式長久,諒不會出差錯。

    ” 金忠道:“在天豹莊,賢侄會見忠信衛指揮使公冶勳一事,可曾對不相幹的人說過?” 萬古雷一愣,道:“此事隻告訴了鐘玉桃、田翠仙她們,并未和不相幹的人說起過。

    怎麼,有什麼不妥?” 金忠道:“王爺知曉了此事,問及法師和老夫,經法師與老夫說明,燕王便不再提。

    ” 萬古雷不悅道:“莫非殿下對古雷有所疑?古雷行事光明正大,無愧于心……” 道衍法師道:“賢侄休要氣惱,如今風聲鶴唳,朝廷暗探密布,不得不對每個人的行為加以注意。

    況賢侄與皇上親信會面,自會引人懷疑。

    但老衲與金施主為賢侄作了擔保,王爺殿下自會釋疑。

    但宮中一些人對賢侄掌天豹衛有些不放心,請王爺親自監察。

    所以今天所演練至關重要,不能出半點差錯。

    ” 金忠道:“更有人要考較天豹衛的武功,說訓練了這麼長時間,到底是個什麼樣,總該在大家面前亮亮相。

    今後就靠這隻隊伍創業,應讓大家心中有數。

    若是衛士武功稀松平常,趁早更換主帥,遲了隻怕來不及。

    有的人直言不諱,奏禀殿下任命孫銳鋒指揮天豹衛。

    ”一頓之後續道:“賢侄聽了這些瘋話,非但不能往心裡去,更不能負氣影響了練兵……” 萬古雷漠然道:“晚輩不才,确實難當重任,殿下若讓孫指揮使統率天豹衛倒也稱職,晚輩可交出指揮權就是。

    ” 道衍法師道:“賢侄,若老衲與金施主要挑選孫指揮使任天豹衛指揮,又何必等到今日? 不瞞你說,老衲與金施主在遴選天豹衛指揮時幾經思量,一直未能作出抉擇。

    直到與賢侄見面後,才作出決定,交與賢侄。

    因此不管有什麼閑言碎語,賢侄均可不加理睬,以大局為重。

     今日若有人當面冒犯賢侄,賢侄切不可暴跳如雷,動辄交出天豹衛指揮權,讓老衲與金施主白白耗費了一番心血,千萬千萬!” 萬古雷道:“法師之言,令古雷惶恐,古雷何德何能,敢居于人之上,這令小侄慚愧!” 金忠道:“張玉、朱能善謀劃,今後用兵之時,他們能調度千軍萬馬。

    但與賢侄相較,武功還差甚遠,天豹衛在舉事時必須以一當十、以少勝多,頭領必須武功高強,此其一。

    另外,在武功高的人選中,除了武功,還看心性品格,此其二。

    别的不再多說,賢侄當仁不讓,天豹衛隻能由賢侄執掌,這并非為了法師和老夫之利,也不是為了賢侄之利,這是為了王爺的千秋功業,你我無愧于心無愧于人!” 萬古雷站起來一揖:“受教了,古雷當不負所托,請先生、請法師放心!” 金忠和道衍相視一笑,頗感慰藉。

     金忠又道:“招募士卒之事仍在暗中進行,但王宮銀兩匮乏,賢侄能捐資助軍嗎?” 萬古雷道:“這就請羅兄弟出宮一趟,捐助之數由黎總管定,小侄心中無數。

    ” 當下命人請羅斌、耿牛回來,讓他二人立即出宮回家找黎成,看能抽出多少銀資。

     羅、耿二人興沖沖走了,他們有半年多沒上過大街了呢,也不知什麼樣了。

     道衍法師又道:“下午操練時,若有人讓王宮衛隊與天豹衛比武,不必謙讓,以勝了為好,否則天豹衛的招牌就砸了。

    ” 金忠道:“比武難免,賢侄要有準備。

    ” 萬古雷送走兩位前輩後,立即傳命士卒隊。

    天井中龍騰虎躍,弟兄們正練武功,号令一下,迅速歸隊。

    每隊百人,共列六隊。

    隊前由一名百戶和兩名總旗帶隊。

    原先百戶隻有五人,萬古雷從六百人中挑出了一個帶隊,待立戰功後再報請抉升百戶。

     此人名李傑,年方二十,原任總旗,率五十士卒。

    萬古雷在考核總旗以上武官時,發現他相貌出衆,行事一絲不苟,武功頗有根底,并不弱于查俊等人。

    指點武功時,又發覺他悟性極高,進境神速,便起了愛才之心。

    經了解,李傑出身燕地,父親是戌邊大軍中一個百戶,在陣上身亡。

    李傑從小習武,曾蒙一個走方僧指點,因而武功大進。

    他被召募到天豹莊後,頗受弟兄們尊重。

    被提為總旗。

     萬古雷讓耿牛授了他三環刀法,對他刻意栽培,他對萬古雷也忠誠不二。

     此時,萬古雷掃視着汗流滿面、衣冠不整的弟兄們,心裡充滿着愛憐。

     他揚聲道:“弟兄們,下午王爺駕臨教場,審視天豹衛演武,望弟兄們盡力施展,且勿堕了天豹衛盛名。

    須知我天豹衛是一支打不散、擊不敗的鐵旅,使殿下看了放心。

    ” 話聲一落,六百士卒齊聲答道:“效忠燕王,馳騁沙場,進死為榮,退生為恥!”這四句話是萬古雷拟的,士卒人人背得。

     萬古雷又命大家要着裝整齊,散去後準備。

    弟兄們無不興奮萬分,說說笑笑走了。

     萬古雷心想,現在是活跳跳的人,一場征戰後還會有多少人活着呢?這個念頭一閃,他便強制自己不去想,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下午申時正,燕王、徐王妃在男女随員侍衛簇擁下來到演兵場。

    古雷早已命人在側面支放了兩排桌凳,自己和郭、曹等頭領迎接殿下就座。

    六百士卒排列整齊,躬身齊道:“恭迎殿下,吾王千歲、千千歲!” 燕王與王妃中間就座,道衍法師、金忠先生、孫銳鋒等則坐在燕王一側,青娥隊主官則坐在王妃一側。

    大家放眼場中,隻見天豹衛分六隊排列,每隊持白底黑豹旗。

    士卒個個精神昂奮、英姿勃勃,張玉親自擂鼓,弟兄們抽出腰刀,操演起陣式。

    燕王仔細觀看,隻見陣式變化巧妙,弟兄們動作整齊劃一,既威武又靈活,不禁大喜,誇獎道:“好!好!” 道衍法師和金忠面帶微笑,心中甚是得意。

    季國盛等初次見到天豹衛的人,看得十分欣喜,不住贊好。

    孫銳鋒、方天嶽、關中四劍等人則面無表情,心中卻不是個滋味。

     孫銳鋒在燕王府中名頭極高,可說是年青有為,無人出其右,公認為燕王府中的第一高手。

    他對自己也自視甚高,等閑人不在他眼中,自方天嶽來後,他就有了個競争的對手。

    但方天嶽對他極為恭敬,處處以他馬首是瞻。

    他也就放松了對方天嶽的監督。

    沒料到校場演武,突然出現刺客,方天嶽反應靈活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