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東宮驕子

關燈
藩王的情形并不了然,爹爹可否告知一二。

    ” “提起諸藩王,說來話長,為父僅擇其要,簡述諸王情形,讓你了然于胸,心中有底。

    我兒知道皇上多子,長子立為皇太子,其餘諸子封為藩王。

    太子立後,皇上對太子的仁柔不滿,太子對皇上誅殺有功重臣之舉于心不忍,曾數度進谏,更讓皇上惱怒。

    有一天,皇上特命人找來一根棘杖放在地上,命太子赤手相握。

    太子見那棘杖上的刺又尖又利,哪敢用手去拿。

    皇上便道:‘你為何不敢去握棘杖,蓋因杖上刺多,若是把刺削去交給你,你不是就敢去握了嗎?如今朕殺掉的都是奸惡之輩、迕逆之徒,這些亂臣賊子正如杖上之刺,不削掉你今後安能穩坐龍廷?’太子聞言後道:‘父皇,兒臣認為,若是君為堯舜之君,則臣民定是堯舜之臣民。

    ’皇太子話中之意分明是說,有什麼樣的君主就有什麼樣的臣民,隻要君主如堯舜般英明,那麼臣民也如堯舜治下的臣民一樣順和。

    皇上一聽,龍顔大怒,順手抄起一張椅子就往太子頭上砸去,吓得太子倉惶逃走。

    這事最初滴水不漏,後來才從宮中傳了出來,但朝中大臣,無人敢公開議論。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皇太子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這東宮一席本該由長子繼任,但長子數年前天亡,是以輪到二弟,就是現在的秦王。

    按太祖在立國之初所定,皇儲由嫡長子充任,兄終則弟及。

    因此,皇儲由現在的皇太孫繼任也可,由其王叔秦王繼為皇太子也可。

    秦王是太子之二弟,但秦王一向行為不軌,在任宗人府宗人令掌管皇戚事務期間,屢犯過失,曾遭皇上多次訓斥,若非當時還在世的太子勸解,秦王隻怕連封号也保不住,所以皇上不願立他為太子。

    那麼立誰為皇太子好呢?為這事,皇上十分犯愁。

    若是按兄終弟及之制,皇儲不定秦王,就隻能定太子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孫。

    皇太孫雖然聰慧過人,但皇上總嫌他過于仁柔文弱,怕他難當重任。

    實際上,皇上心中已另有人選。

    在諸王中,最受皇上器重的是燕王朱棣。

    洪武十三年春,朱棣受命就藩于北平府,王府就設在元朝舊宮,規制如同天子一般,比諸藩王高出一籌。

    皇上為此告谕諸藩王,不要與燕王攀比,元故宮是現成的燕王府,不必新建。

    其餘諸王府第均得下天子一等,不得超越。

    由此可以看出,燕王所受寵遇确乎是超于諸王之上……” 公冶勳詫道:“既如此,何不立燕王為太子?又為何立了皇太孫?” 公冶子明道:“你聽為父往下說。

    那北平府所處位置極為重要,它不僅是長城内外、大漠南北的樞紐,且是邊防重地,因此駐有重兵,使燕王的兵權大于諸王。

    朱棣就藩後,生活極為儉樸,平日四處巡視,兢兢業業操辦公務,頗有方略。

    他深知父皇倡導節儉,痛恨奢靡,平日便不以珍寶供奉父皇。

    洪武二十八年,他命人送了幾串嘉禾上京師敬獻皇上,嘉禾穗粒又大又多,這不啻是向皇上報豐收報平安,大受皇上嘉許。

    與燕王比,他的兩個哥哥秦王、晉王就大大遜色了。

    秦王過失太多失寵,晉王則性情暴虐,多有不法之事,怎堪大任?”一頓,呷了口茶,續道:“洪武二十三年,皇上命晉王、燕王起兵,征讨舊元臣相咬住和平章乃兒不花。

    結果,晉王還未見到對方兵卒,燕王已将乃兒不花圍住,迫使乃兒不花不戰而降,又由乃兒不花去勸丞相咬住歸降,咬住懾于燕王軍威,便上表請降,于是燕王兵不血刃便大獲全勝。

    捷報傳至京師,皇上龍心大悅,對燕王及其部屬賞賜甚豐。

    皇太子殁後,皇上曾召幾位親近重臣密議立儲之事。

    皇上說:‘皇孫朱允炆柔弱,隻怕無力駕馭天下,朕思之再三,諸皇子中唯燕王堪擔大任,朕欲立為皇太子,衆卿以為如何?’在場的一位翰林學士言道:‘陛下若立四子燕王為太子,那麼秦王、晉王按長幼之序為二子、三子,皆在燕王之上,這于倫理宗法不符,微臣以為萬萬不可。

    且皇孫已長大成人,臣以為應立皇孫為儲君才是正理。

    ’此言一出,得到諸近臣的贊同,皇上無奈,這才打消了立燕王為太子的念頭,把皇孫立為皇太孫,以繼大統。

    此事萬分機密,你們千萬不可外洩,切記切記!” 公冶勳、公冶嬌齊聲答道:“是,孩兒知道,爹爹放心!” 公冶子明又道:“為父以為,諸王中确以燕王才智最高,天性和皇上極為相似,頗具雄才大略,他日生異心者,八成是他。

    我兒此去北平,應小心謹慎,燕王武功出衆,手下皆精兵猛将,稍一不慎,有殺身之禍!” 夫人道:“老爺言重了吧,我兒奉皇太孫命查訪邊事,誰敢動我兒一根毫發?” 公冶勳道:“娘,兒此去不得暴露官差身份,以平民之身去明查暗訪。

    不過爹、娘放心,孩兒自會謹慎,平平安安歸來。

    ” 公冶嬌大喜:“原來如此!”旋又對父母道:“爹娘放心,有我在,定保哥哥平安!” 公冶勳一愣:“什麼?你要去?” 公冶嬌道:“我當你以官差身份外出,我自然不方便與你同行。

    如今你以百姓身份去,我自然也可以去了,你說可對?” 公冶勳笑道:“原來如此,不過多承美意,愚兄承受不起,盛情隻好心領,隻要小妹不給做哥哥的添麻煩,哥哥就感激不盡了……” 公冶嬌大惱:“咦,誰給你添過麻煩了?你膽敢瞧不起我嬌嬌?我練的也是雷音驅魔功,能耐不差于你,你去得我就去得!”說完眼一瞥,見二老在一旁啞笑,更是不依,一把扯住公冶子明的袍袖直搖,嘴裡嚷道:“做老的偏心,處處袒護于他,他去得我憑什麼去不得!”公冶子明被他拉扯得吃不消,忙道:“嬌嬌,快放手,爹這把老骨頭被你抖散了!” 夫人笑道:“你這孩子越來越不懂事,你哥又不是去遊山玩水,怎好帶你在身邊?” 公冶嬌放了爹爹的衣袖,嘟着嘴道:“人家又不是不會武功,印真大師還誇我聰慧、資質佳,隻要吃得苦,定能成就一身不俗的功夫,想想看,印真大師何許人,能随便稱贊人嗎?我嬌嬌要是沒有兩下真功夫,大師……” 夫人笑道:“得啦得啦,你别學那王婆賣瓜,人家不誇自己誇。

    印真大師誇你兩句,那不過慰勉之語,你卻記得一個字不差。

    那麼大師訓誡你的話呢?你怎麼不背出來聽聽?” 公冶嬌小臉紅了,嚷道:“那是牛年馬月的事,誰還記得?不提了不提了……” 公冶勳和爹娘大笑,公冶嬌又一頭栽進娘的懷裡,再也不出聲,自己也忍不住悶笑。

     原來,印真大師見她聰慧活潑,資質極佳,便以氣功替她按摩,使她身體十分健康。

    那時她才三歲。

    待她五歲時,便教她練功,因此,她的根底頗好,往後進展神速。

     前年她十四歲不到,竟然在承恩寺大發雌威,恰巧被印真大師撞見,因此受了一頓呵責。

    大師那天去承恩寺找方丈有事,出來時隻聽轟雷似的喝彩聲,隻見一大群人正圍在廣場上,不知看什麼雜耍,當時并不在意。

    哪知走過人群時,隻聽看熱鬧的人在贊揚一個小女孩,把幾條大漢治得服服貼貼,使人衆又驚訝又興奮。

    印真大師一時動了好奇之念,便擠入人叢一看,隻見一個富貴人家的半大小姐,正把睡在地上的漢子用足尖一挑,那漢子便飛到丈外躺着的漢子身上,接着又一挑,又一條漢子壓在那二人身上,共有五個漢子象壘沙袋般壘在一起。

    她每把一條漢子挑上去,圍觀人衆就齊聲喊好,大拍巴掌。

    那五條漢子想是被治住了穴道,一個個翻着牛眼,任其擺布。

    大師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那公冶嬌。

    心想把人打得鼻青臉腫還不夠。

    幹嘛還這般捉弄人,回去後非要好好訓斥一番不可。

     正想着,忽見嬌嬌縱身一跳,跳到最上邊一人身上,不禁奇怪她這是要幹什麼,念頭剛閃得一閃,就見她往後一跳,淩空一腳踢出,把摞在最上邊的一人踢得橫飛丈外,叭達一聲跌在地上,她卻輕輕巧巧落在第四人胸脯上站着,雙手叉腰,左右顧盼,在一陣轟雷般的彩聲中十分得意。

    緊接着她又是一挑,一腳把第四人踢出,不偏不倚落在第一人旁邊,并頭躺在一起。

    接下來如法泡制,摞着的人一個個被踢飛。

    剩下最後的一個,被她用蓮足輕輕一挑,身子橫飛,落在最遠的地方,剛好與前面踢出的四人并頭躺在一起。

    大師心想,這丫頭得了自己不少真氣,内功實不亞于乃兄多少,似這般頑皮,以後怎麼得了。

    看她把人打了還不算,如此折辱于人,這未免太過份了。

    等她歇手,再把她叫回家訓誡。

    哪知小丫頭走到躺着的人跟前,蓮足一勾,第一人又摞到了第二人身上,輕眼間又把五人摞了起來,大師不禁生了氣,怎能如此這般再三折辱人,便問旁邊看熱鬧的人,究竟是怎麼回事,才知這五人是承恩寺廣場一帶的地頭蛇,平日橫蠻無理,欺侮在廣場上賣藝擺攤的販夫走卒。

    今日裡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把鄉下來賣水果的農夫整治了一番。

    要三人一個挨一個并肩跪着,他們從後面一腳一個,踢得人家像滾瓜一樣跌出老遠,五個兇漢則拍手大笑,然後又命三人爬起來乖乖跪着,如法炮制再踢一回。

    這還不夠,又強令和農夫一起來的兩個村姑,命她們躺在地上,強逼三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農夫,去躺在她二人身上。

    兩個村姑抵死不從,吃五條漢子打了幾巴掌,幸得這位小姐仗義挺身而出,懲治了這班地痞。

    言詞間對嬌嬌贊不絕口,對那五個惡漢痛恨不已。

    大師聽罷,心想原來如此,小丫頭是打抱不平,情有可原,但略加懲戒便可,不必再三折辱人。

    思忖間擡起頭,小丫頭已溜得沒影。

    大師遂到公冶府上,當着老爺夫人的面,問她有沒有出去玩耍,她說沒有啊,在閨房呆着呢。

    大師說,那麼在承恩寺廣場逞能的小姑娘又是誰?她鬧了個大紅臉,問大師怎麼知道。

    這一問,無異是洩了底。

    父母便再三追問,她才支支吾吾承認在廣場懲戒了幾個惡徒。

    大師把她訓誡了一番,說武功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勿如此賣弄。

    她低着頭,喏喏連聲。

    可以後,她又在街上懲治過跟在她後頭胡言亂語的輕薄子弟,大師叫她萬事容忍,不到非出手不可時再出手。

    可她是這麼想的,被人欺侮羞辱還不施以教訓,那麼學武功何用?見了不平事不管,心裡憋得住嗎?對那些賊眉鼠眼、生就一副讨厭死相的人,還有那些有點武功就橫行霸道的家夥,不把他們痛打一番出了心頭這口氣,學了武功又何用?那還不如成天關在閨房裡刺繡去哩。

    總之,對大師的話,她頗不以為然。

    公冶勳不願帶她出遊,就因為她閑事管得太多,所以串通好爹娘,把她管緊,盡量不讓她出門。

    可你隻要稍不注意,她就溜了,一個人到街上去逛,從不帶丫鬟相伴。

     此時,公冶子明見她心虛了,笑道:“好吧,過去的事不提就不提,可以後不許你出外惹事生非。

    坐下吧,為父還有話對你哥哥說。

    ” 公冶嬌扮個鬼臉,擠着她娘坐下。

     公冶子明道:“我兒去北平府暗訪,必會看出一些迹相,燕王決不甘心雌伏……” 公冶勳插言道:“爹爹,若燕王确實具有雄才大略,皇上傳位于皇太孫,未來能治國安邦嗎?皇太孫太仁弱,難免受大臣操縱,若是用了賢相也罷,若是用了奸臣,豈不要糟?” 公冶子明道:“若以皇太孫與燕王相比,為父自有一番見解,但不敢與外人道,自己家中說說無妨,但你兄妹千萬不能在人前提及。

    為父以為,皇太孫與燕王各具優劣之處,蓋因性情不同,氣度各異。

    為父講一件事,你們聽了就會明白。

    有一次,群臣伴龍駕在宮中觀跑馬,為父也站列其中,乃親眼目睹。

    當時皇上一時興起,出了個上聯有意讓燕王和皇太孫對下聯。

    上聯是:‘風吹馬尾千條線’,皇太孫沉吟半晌,對曰:‘雨打羊毛一片氈’……” 公冶嬌忍不住道:“對得不錯啊,那燕王怎麼辦?佳句已被皇太孫先得。

    ” 公冶子明道:“莫急莫急,燕王的也不差,他吟出的下聯是:‘日照龍鱗萬點金!’你們二人說說看,兩條下聯孰優孰劣?” 公冶勳道:“兩個下聯都對得好,但燕王的句子氣魄大得多……” 公冶子明道:“我兒說得對,燕王的句子氣魄大,但這不過是兩人氣度的不同。

    但為父卻以為,大明不能再有第二個武皇帝了,還是有個文皇帝的好。

    ” 公冶勳道:“何謂文皇帝武皇帝?” “這是為父的說法,得從大明立國時說起。

    你們都知道,太祖皇帝出身淮右布衣,時逢天下大亂之際,便投奔郭子興帳下充一名軍校,以後在征戰中職級漸高,權勢在握,終于在十七年後登上了龍位,開大明之基業。

    之後,為保皇太子今後繼位施政,連連剪除重臣。

    許多開國元勳都遭了滅門之禍。

    洪武十三年,臣相胡惟庸受誅,牽連了不少人,太子之師宋濂也被波及。

    十年後,胡案又起,皇上說欽天監夜觀天象,有星變示不吉之兆,當殺大臣以應劫。

    身為太師、韓國公的李善長被人誣告謀反,是胡惟庸黨羽,于是全家七十餘口被誅,還牽連了延安侯、吉安侯、平涼侯、南雄侯等十四位侯爺以及一大批文武重臣,被誅三萬餘人。

    洪武二十五年太子瘍殁,皇太孫立,第二年大将軍藍玉被告謀反,株連者被殺二萬餘。

    此後斷斷續續、零零星星處死了不少功臣元勳。

    以胡案而論,他确有謀反之心,案發時牽連也不多,本已結案,哪有十年後又來追究的道理?李善長乃大明第一功臣,怎會助胡謀反? 而藍玉一案,僅他一人行為不軌而已,被皇上處了剝皮刑,又怎能牽連上如此衆多的武将文臣呢?兩案處置之後,功臣中僅餘三人了。

    ”一頓,歎口氣,續道:“不瞞你們說,滿朝文武無不顫顫栗栗度日,早上上朝,安知能在午時平安回來。

    為父和大家一樣,深恐飛來橫禍……” 夫人和公冶兄妹聽得呆了,想不到一家之主過的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為免妻兒擔擾,壓在心裡從不顯露。

     夫人眼一紅,流出了淚,道:“怪不得老爺時時郁郁寡歡,沉思不語,卻原來擔着這麼大的心事,何不說出來由妾也分擔一份呢?唉,早知如此,老爺不如辭官閑居過幾天安穩日子,何苦辛勤操勞之際還擔心吊膽度日呢” 公冶子明苦笑道:“夫人,辭官閑居就能避禍嗎?皇上一旦要想處置你,就是不在任也可把你牽拉上……”一頓,打起精神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下官并非重臣元勳,平日裡又勤勤勉勉,受過皇上嘉獎,至今不是好好的嗎?夫人又何必擔心?還是聽下官往下講吧。

    皇上以武奪取天下,以重典治臣民,不免失于苛酷,這又與皇上性情剛烈暴躁分不開。

    立國以來,實行廷杖,朝臣觸怒龍顔,當即施以杖責。

    此外皇上忌諱頗多,常常無事生非。

    比如朝臣上奏章或是賀表,寫有‘則’字的,說是隐射‘賊’字是罵他,寫表者便被殺了頭。

    福州府學訓導林大人,替福建省按察使撰寫《賀冬表》,文中有‘儀則天下’之句而被誅,你說冤枉不冤枉?常州府學訓導蔣鎮,為本府作《正旦賀表》,文中有‘睿性生知’一句,說‘生’是取笑皇上當過‘僧’,又被殺了頭。

    諸如此類丢了性命的人,舉不勝舉。

    因此,皇太孫性仁柔,禮敬讀書人,提倡以仁治天下,這該是朝野上下之福。

    想那燕王,性情與皇上相近,若登大位,嚴酷之處恐不下于皇上。

    是以大明還是有個文皇帝為好,你們以為然否?” 公冶勳道:“爹爹所言極是,孩兒為那些開國元勳叫屈。

    想當初曆盡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打下了江山,到頭來卻落得個誅滅九族的下場。

    早知如此,還不如做個平民百姓為好。

    ” 公冶子明道:“話雖如此,但我兒不能因此頹喪,更何況皇太孫宅心仁厚,将來定是個好皇帝,我兒當盡全力,助仁君開創一個太子盛世,留下千秋功業,彪柄萬世!” 公冶勳道:“孩兒受教了,當不負皇太孫所托,為國盡忠。

    ” 夫人歎道:“但願皇太孫成為一代明君,舉國是福,我公冶一家也平平安安為國效勞。

    ” 此刻下人來請用飯,一家四口和和樂樂。

     未來前景光輝誘人,明君治國,天下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