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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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們的人民賣作奴隸,為此我們被迫流亡。

    杜隆坦從心底知道一旦獸人喝了那杯子裡的東西,他們就不再是他們了。

    古爾丹正在重蹈德萊尼的領袖在他們逝去的世界上的覆轍。

    他把他的人民賣作奴隸,曆史在重演。

    現在是杜隆坦為了他的人民而反抗他的領袖。

    或者他和他的氏族,就像德萊尼一樣,很快将成為“流亡者”。

    這都無所謂,他做得沒錯。

    他意識到所有氏族的酋長除了他都喝了,他所懼怕的時刻就在他眼前。

     古爾丹招手叫他上前。

    “強大的杜隆坦!泰摩爾的英雄!”杜隆坦迫使自己不漏聲色。

    “上來和其他酋長一起,來喝個痛快!” “不,古爾丹,我不會那樣做的。

    ” 火炬的照耀下,杜隆坦看見古爾丹右眼附近的肌肉抽搐了下,“你拒絕?你認為你比其他人強大?你認為你不需要祝福?” 其他酋長現在沉着臉,他們呼吸沉重仿佛剛跑了很長的路,眉頭滲滿汗水。

     杜隆坦并沒有上鈎,“這是我的選擇。

    ” “也許你們氏族的其他人并不這麼想,”古爾丹說着,雙手掃一下像要掃過整個霜狼氏族。

    “那你會讓他們喝嗎?” “不會,我是霜狼氏族的酋長,這是我的選擇。

    ” 古爾丹從黑曜石塊上走下來大步走向杜隆坦。

    他靠近杜隆坦在他耳邊低聲說:“你知道什麼,怎麼知道的?” 這很明顯是一種恐吓,但杜隆坦反而感到充滿希望。

    古爾丹感覺到了威脅,但他沒有派出殺手晚上去解決掉的麻煩,而是試圖威逼杜隆坦使之妥協。

    他剛幫杜隆坦确認了神秘信件上的内容,并且透露出他對誰寫這封信一無所知。

    杜隆坦意識到他能活下來并繼續保護他的氏族。

     他同樣低聲地說,“我知道得足夠多。

    而你永遠也不會發現我是怎麼知道的。

    ” 古爾丹退後幾步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這确實是你的選擇,杜隆坦,加拉德之子。

    既然你選擇拒絕這個祝福,那麼你必須承受結果。

    ” 話中有話,但杜隆坦并不在意。

    其他時候,他也許會擔心古爾丹計劃着對他做什麼。

     但今晚不會。

     古爾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對着人群大喊,“想要偉大的基爾加丹的祝福的人,都收到了。

    這是塊神聖的土地,因為在這裡獸人踏出了重要的一步,變得比我們原來遠要強大。

    把這座偉大的山看作基爾加丹的王座吧,他在這裡看着祝福着我們完成對我們自己的淨化,讓我們遠離達不到自己極限的狀态。

    ” 他退後幾步然後對布萊克漢點點頭。

    布萊克漢的眼睛閃着紅光,他的護甲也反射着火把那怵忽的光。

    布萊克漢舉起雙臂高喊,“今晚我們創造了曆史。

    今晚我們要進攻敵人最後的大本營。

    我們要撕下肢體,我們要沐浴在鮮血之中。

    我們就如他們最可怕的夢魇一般橫掃他們都城的街頭。

    勝利将屬于部落!” 杜隆坦呆住了。

    今晚?還沒有進行戰術讨論,布萊克漢所說的不是什麼小村莊或者小城鎮,而是德萊尼的都城。

    這是他們最後的庇護所,他很确定他們會比以往都要更激烈地反抗,就像被逼進角落的動物。

    他想起了此前建造的巨大戰争機械,也知道布萊克漢下令把它們挪走了——挪到杜隆坦和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瘋狂,這是瘋狂。

     他看着周圍狂吼的人們,他們的眼睛都發出深紅的光芒,他意識到“瘋狂”這個詞再适合不過了。

     喝了那污穢的杯子裡的東西的獸人确實都瘋了。

    格羅姆.地獄咆哮在火堆旁邊跳舞,揮動着他剛變得更為有力的雙臂,仰着頭,在曾經棕色的皮膚上跳躍的火光現在變成了綠色。

    杜隆坦對此恐懼而厭惡,看見那些閃光的紅色眼睛跟術士們奴役的生物很相像,而那綠色的皮膚,那已經在術士,像古恩,身上出現的綠色調,甚至開始染上了杜隆坦自己和他全心深愛的人的皮膚。

     他想起了信件的内容,用一種古老的語言寫的,沒什麼人懂,但受過高等教育的——薩滿和氏族酋長——都懂的語言。

     你會被要求喝些東西。

    要拒絕。

    那是扭曲靈魂的血,那同樣會使你和其他飲用了的人的靈魂扭曲。

    那會永遠地奴役你。

    出于我們對曾經珍視的人的摯愛,一定要拒絕。

     古老的語言中有一個單獨的詞來表示“扭曲的靈魂”。

    那是術士的意志所控制的東西,隻不過更純粹。

    那些流過杜隆坦的朋友和敵人的嘴唇的液體,就是其中一員的鮮血。

    杜隆坦看着那扭曲的靈魂與獸人束縛在一起,正在火光下瘋狂地舞蹈,準備着沖下山去,帶着不自然的狂怒和能量,奔跑着去進攻這世上最強的城市。

     扭曲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