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 蠻女幺桃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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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幺桃先往獅洞轉了一轉,出來換了一身舊衣,身上除所用腰刀外,還帶有好些镖槍毒弩,先掩身林内,朝上張望,見夜已深,無什動靜,悄悄繞着樹林,由樓後小橋走往對岸,和防守的人說了幾句,便急匆匆往香水崖那面馳去。

    再興看出有異,兵刃暗器應用之物姬棠早代辦齊,便同跟蹤趕去。

    橋邊兩頭均有壯士防守,追風、逐電二獅也在當地埋伏。

    二人朝守橋的人一問,答說幺桃身邊拿有一面通行全山并可指揮蠻人的令牌,說奉主人之命,明朝去往森林有事,就便回家探望等語。

     二人知道幺桃最得蘭花寵愛,從不離身。

    自從蘭花病倒,身邊添了兩個蠻女服侍,王翼說:"幺桃聰明,藥草生得細小,寄身灌木叢中,隻她聞得出那香氣。

    "由第一天帶去采藥,每日同往成了常例。

    蘭花卧床無事,貪和二女說笑談天,風珠身旁照例留有數名蠻女相随,個個忠心勤敏,聰明仔細,隻當幺桃随同丈夫采藥移植,并未在意。

    而那令牌共隻七面,原備萬一有事,為首四人無法分身,有什麼機密要事命人往辦,通行全山,兼作臨時指揮之用,看得最重。

    制成之後從未用過,除四人各帶一面當作緊急信符以備緩急而外,下餘三面向由王翼夫婦保管。

    近因仇敵要來侵害,為防奸細,遇到月黑天陰夜深之時,全山蠻人分班守望,無故不許遠離原處。

    隻管彼比相識,自己人的服裝可以認出,如往遠處走動,遇到防守的人,便要攔路盤問,活答不對,或是無故遠離,形迹可疑,不是當時拘留,便是明日往上告發,查問原因。

     香水崖雖與森林去路相反,但是東北盡頭高舉危崖的對面橫有一條大壑,過去不遠便是銀坑寨和另外兩種蠻人的巢穴。

    隻管中隔千尋絕壑,從無什事發生;但因那是二獅昔年來路,獅身上還搜出兩隻黑蟻,第二日誘殺犀群,又在附近暗谷之中發現大群毒蟻,因此添了幾處守望。

    近因奸細突然出現,沒有擒到活口,鳳珠始終疑心那條秘徑與内地相通。

    為防萬一,此去香水崖便有好幾處守望,均是住在附近的人,就便輪值。

    休說孤身女子雙方相隔這遠,連奉命巡夜的人也要互相盤問,沒有令牌信符之類決難通過。

    但這一段直達兩山交界的峰崖,有數十裡之遙,因其形勢險峻,石多土少,多是二三十家做一村落,聚居在新開辟的山窪盆地土坡水濱之處,往往中間隔着一段空地,走上十來裡不見人迹。

    "采藥之處更是荒涼險僻。

    看幺桃神情,那面令牌必是王翼所給,雙方勾結,内有隐情。

    如其單是幽會,不會這樣小題大作,幺桃也不應帶着那多武器。

    平日專喜打扮的人,卻穿着一身;日衣,又是一條長褲,腳穿特制皮靴,分明所去之處荊棘甚多,并還伏有危機,越想越疑心,斷定這男女二人必有圖謀,仗着再興夫婦無形中也成了首領,全山蠻人均聽号令,便跟蹤追了下去。

     遙望幺桃掩身前進,走得甚急,過第一次守望時并還遠遠繞過,不令看出。

    二人防被看破,也是掩身尾随,這時天已深夜,又當日長夜短之際,相隔天明隻有個把時辰,見幺桃已連繞越過四處關口。

    因那一帶山巒叢雜,大樹又多,幺桃腳底輕巧,路又極熟,不怕繞遠,并未被人看破。

    算計這等走法,到時天已大亮,正在低聲商計,萬一撞見王翼如何說法,微一疏神,遙望幺桃業由崖坡上面飛馳而下,因恐看破,相隔約有七八丈,一時疏忽,忘了下面是片樹林,等到趕去,中途覺着左邊崖下有亮光一閃,跟蹤縱落,借着大樹隐身,四外一看,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互相埋怨起來。

     原來當地草木繁茂,隻來路三四丈闊一面斜坡,兩邊均是峭壁,左崖地勢更低,野草更密,比人還高。

    下弦月光宛如一條銀鈎,遠懸天際,本就不亮,再被崖角和大片樹林遮蔽,滿天繁星之下到處暗沉沉、靜蕩蕩的,幺桃已不知去向。

    二人知道左側面危崖甚長,山形到此漸往裡縮,前途是條廣溪,并無路徑。

    崖下均是峭壁,方才曾見亮光一閃,仿佛幺桃在用燈筒照路。

    但那崖壁長僅十多丈,崖後亂山起伏,都是石質,形勢奇險,隻有一些野草苔薛,并無樹木。

    先還疑心崖下有什洞穴,幺桃人已掩進,下時因上面無處掩藏,相隔較遠,又正低聲談論,停了一停,被她溜脫。

    但是這樣草深難走的路,決不會被她走得多遠。

    燈筒的光可以照出十多丈,方才隻閃了一閃,也許所去洞穴就在附近,所以不見一點動靜。

    再不,便是幺桃中途警覺,人已藏起。

     想了想,先不打草驚蛇,索性守在樹後,留神窺探,以為前後相隔沒有多時,幺桃如知身後有人,暗中藏起,這樣草木繁茂之地必難久停。

    過上些時,必當人已走去,或是假藏采藥、尋找王翼,公然走出,否則也有聲息動靜。

    至多守到天明必可看出虛實,省得野草地裡搜索費事,還要防備蛇蟲毒口。

    哪知守不多時,東方便有明意,直到天光亮透,曉煙浮動中再往左右兩面仔細一看,都是完整的石壁,非但沒有崖洞,崖腳一帶還是濕泥,有人走過必要留下腳印,休說可疑之迹,連野草都未折倒一根。

    當中一段雖然無什野草,路也幹透,但是大樹甚多,昨夜立處便是一株三抱粗細的古樹,枯死多年,上面還有兩個大洞,好似中空,草地裡還有一個倒落不久的大蜂案。

    樹穴裡面黃蜂甚多,三三五五正往外相繼飛出。

    知道這類黃蜂身有毒刺,姬棠以前被蜂螫過,腫痛麻癢了兩三日,嘗過它的厲害。

    總算運氣,先在樹下立了好些時,幸未被螫。

    一經發現,慌不疊拉了再興往旁避開,怎麼也看不出幺桃如何失蹤。

    算計雙方腳程和時辰相隔遠近,無論如何也應看出一點形迹,竟無蹤影,好生驚奇。

     再興還不死心,四面查找。

    姬棠見日頭已高,知道幺桃靈巧狡猾,也許昨夜警覺身後有人,閃往一旁,伏身暗處,等人走過,她卻逃了回去,否則無此情理。

    天光不早,惟恐鳳珠起身等吃早飯,歸路還有十多裡,田裡也還有事未了,須在鳳珠起身以前将它做完,隻得拉了再興掃興而回。

    正打算見了幺桃當面盤問,就被王翼知道,雙方既是骨肉之交,他一去不歸,手下蠻女形動鬼祟,也應查問,料他無話可說。

    何況患難弟兄,再興為人他所深知,隻要假裝糊塗,決不至于忌恨。

    不料行離碧龍洲還有兩裡多路,便遇一小頭目說,王翼剛才由香水崖采藥回來,人已受傷。

    再問幺桃,說是昨夜回家,因聽人說王翼采藥受傷,帶人趕來,王翼早被前面防守的人望見,用藤榻擡起,正往前走。

     幺桃來時并還帶了傷藥,匆匆代他包紮,同往碧龍洲走去。

     二人一聽大驚,再興更是朋友情長,忙往回趕。

    上樓一看,鳳珠正在憑欄閑眺,若無其事。

    旁邊立着兩個蠻女,見二人跑來,揚手招呼。

    再興料知王翼傷勢不重,心方略定,上樓便問:"姊姊,見到大哥沒有?傷勢如何?"鳳珠微笑答道:"人已回房,你看去吧。

    "再興知她對于王翼心灰意冷,痛癢無關,無心多說。

    正要趕去,忽聽鳳珠低呼"棠妹"。

    幺桃紅着一雙眼睛,好似一夜未睡,衣服業已換過,由樓廊上匆匆繞來,見面便說:"二爺你在哪裡?大爺正尋你呢。

    還不快去。

    "再興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