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 蠻女幺桃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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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興夫婦雖然看出王翼連日借着采藥為名,和幺桃常時去往山東北一帶走動,又不要人跟去,覺着可疑;但因所去不是森林一面,雖和幺桃同出,但不同回,二人身上都是一身污泥塵土,先當二人發生苟且,姬棠仔細查看幺桃神情又覺不似,對于采藥之事偏是那麼注重,又不帶人。

    每次所得無多,人卻看去疲倦異常,仿佛那藥草不是容易可以采到,與王翼平日貪逸厭勞性情好些不符,分明改了常度。

    但他對于鳳珠自到後第二日起始終莊敬,不像初來時一雙色眼老注定在對方身上。

    如說關心妻病,又是口裡好聽,神情淡漠,心中奇怪,暗告再興,設詞試探,并要同往相助。

    以前二人有事多在一起,這次王翼一聽再興想要跟去,便面現不安之容,極力堅拒,第二日人便一去不歸。

     再興先和王翼一樣,和鳳珠相見稍久,隻蘭花、姬棠稍微表示,便即離開。

    近日因王翼常出采藥,姬棠和再興說好,故意不走,看鳳珠是否讨厭;哪知鳳珠非但言笑如常,有時再興借故要走,反被留住。

    再興因王翼不在房中,蘭花又不知内中隐情,無須顧忌,本不舍得離開,鳳珠一留,正合心意。

    連經數日,覺着王翼神情可疑,便照姬棠所說一試,果不願其同往,也不知是何原故,夫妻二人先就懷疑。

    到未了一天,見幺桃去了一日,王翼更是一去不歸,料有原因。

    姬棠忍不住和鳳珠談起,覺着近來王翼大改常态,與前不同,便對蘭花也和以前不一樣,表面雖說得好,形迹上好像疏遠得多。

     鳳珠近日和姬棠情分越深,對于王、時二人之事雖未明言,彼此早已心照。

    王翼和幺桃背人親熱神情,也早有蠻女日常密告,知他夫妻關心自己,恐王翼昧良,有什陰謀惡意,笑答:"這個不足為奇,此人心術不佳,有好些不端之事被幺桃看去,恐其告發,本意敷衍幺桃,勾結一黨,免被蘭花知道,于他不利。

    幺桃年已成長,心性靈巧,自然借此挾制。

    恰巧蘭花生病,有了機會,才借采藥為名,背人親熱。

    此舉不過王翼心性不定,既恐幺桃走口,想要買動,又因天性好色,對方相貌也還讨人歡喜,樂得借此消遣,其實未必是他本心真愛幺桃,想要勾引。

    " "至于他夫妻近來有點疏遠,他們結婚時的情景我雖不曾見到,但照蘭花那樣情熱,夫妻之愛決難持久。

    休說王翼這類喜新厭舊的薄幸男子,便是孟雄和我雖是老夫少妻,格外寵愛,如不是我深知他的性情和熱極必冷之理,也未必能夠言聽計從,始終如一,年月一久情愛更深了。

    我一來便看出他們夫妻情濃到了極點,可是早晚必要變心,此事不能專怪王翼,一半也是蘭花咎由自取。

    這類喪天良的人不值一提,照他那樣外強中于,自私膽怯,就是恨我,他已試出兆頭不佳,我非受欺的人,也決不敢有什别的舉動。

    " 跟着,又将第一夜王翼想要乘機挑逗,被四女兵吓退經過說了出來。

     姬棠見再興去往田裡未歸,蘭花服藥之後午睡未醒,隻鳳珠一人在房,女兵都在房外,想了一想低聲笑道:"姊姊雖是女中英雄,料事如見,我卻不是這樣想法。

    為了興哥朋友情重,有許多話他不願我出口,未和姊姊談起。

    照我平日觀察,王翼這人表面和善,内裡剛愎自用,心更好巧。

    他這幾日借着采藥,常和幺桃遠出,又不要人跟去,神情鬼祟,決不是為了蘭姊的病;否則,這類藥草香水崖左近常有發現。

    他們每去必是大半日,從來都是同出而不同回,雙方相隔時間甚久,回時都是不等人問,便忙着說他二人采藥經過。

    最奇怪是無一次身上沒有灰塵,到家必先沐浴更衣。

    那藥草采處就是深居壑底,至多腿腳上有些苔藓污泥,不應周身汗污,滿面灰塵,人又那樣疲倦,仿佛跑了不少急路神氣。

     "昨日二人天剛亮就匆匆起身,幺桃回時天已黃昏,背上汗已濕透,污穢不堪。

    到時我正由田裡歸來,見她麻布袋内所帶東西甚多,還有一個燈筒。

    此去不比森林,又是白天,要燈何用?見我走過,忙即藏起,神情那麼慌張。

    再看所采藥草一半業己幹枯,像是老早采放一旁;另外一頭卻似剛剛掘起,根上泥土還是濕的,可疑之點甚多。

    王翼至今不曾回來,其中必有原因。

    姊姊常說事情往往出人意外,我已深知此人心術不正,像姊姊這樣神仙中人,休說男子,連我們女流見了也不舍得離開。

    以他那樣好色,管什利害。

    本來我不敢多嘴,一則我太敬愛姊姊,又蒙不棄,當我骨肉看待。

    既然知道幾分,不能不說,還望姊姊随時留意,遇事防備,免得生出事來。

    這厮人面獸心,身敗名裂并不冤枉,蘭姊如為所累,或是知道丈夫為人,終身苦痛,豈不可憐?早日發現奸謀,無形消滅,大家都好。

    " 鳳珠聽完,想了一想,好似有些醒悟,笑道:"你夫妻好意早已心感,此時所說大是有理。

    蘭花雖聽我勸,教她對丈夫表面上不要太熱,以免日久情淡,難于挽回;又極和我投機,日常相聚不舍離開。

    她和王翼已不似以前那樣形影不離,但她終是熱情女子,像這樣一去不歸,斷無不問之理。

    我想幺桃必有話說,等她醒來,同往一問,我們旁觀者清,必能問出一點道理。

    " 正說之間,蘭花恰命蠻女來請。

    二女剛剛走出,再興恰巧尋來,三人一同走了進去。

     見面姬棠笑問:"大哥又出去了麼?"蘭花微笑點頭,并未再說。

    二女料有原因,暫時也未多問。

    見到了夜裡,蘭花因聽幺桃說,日裡往看,丈夫尚在守候,内中一次小人幾乎捉到,又被逃走。

    為了夫妻長壽,非得手不可;但是這類靈物機警非常,防它警覺,不再出現,吩咐回轉,非但不可洩漏,連幺桃也不許再往探看。

    好在所帶食糧三四天也吃不完,又有一處山洞可以居住,左近生滿避毒香草,不怕毒蟲蛇蟒。

    昨日看出小人雖是出沒無常,到了後半夜和中午以前必要出來朝着星月跪拜。

    當日夜裡恐還不能回來,要候到明日中午,小人出來飲水,将其網住,才能回轉。

    就是半夜成功,這東西見土就鑽,非有大福命的人,休說得他不到,想看一眼都是無緣。

    網到之後還要搜尋它那生根之所,仔細發掘,也要多半日光陰才能完事。

    那些根須均極寶貴,一點不能毀損。

    回來最快也是明日午前。

    如其需人相助,必吹洞笛發出信号等語。

    蘭花覺着夜裡無人寂寞,堅留鳳珠同榻夜話。

    二女見她丈夫兩日未回,一字不提,也無愁慮之容,自是心疑,忍不住又設詞探詢,蘭花隻說:"人在采藥,要到明日中午才回。

    "鳳珠知她不會說謊,更不會夫妻勾結陰謀暗算,好在房内外均有女兵随護戒備,決可無慮。

    見她意誠,勉強答應。

     姬棠看出蘭花有話未說,先辭回房,蘭花也未深留。

    姬棠越想越怪,暗告再興,借着王翼兩日不歸心生疑慮,暗中掩往偷看,一面留神幺桃行動。

    果然回房不久,幺桃便和衆女兵說:"連日忙着采藥,又要服侍主人,不曾回家。

    難得當夜老夫人與主人同榻,添了幾位姊妹,業已禀告主人,回家探望父母,就便明午去看大爺藥可采完。

    "一個人自言自語,和兩女兵說了幾句,便匆匆往下趕去。

    再興夫婦憑欄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