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回 深情誰與訴 苦緒托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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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惡奴再有無禮的話,立發飛刀,将其殺死。

    大哥裝的另一七星子忽将敵人引走。

    跟着和我對坐,從容說笑,除手中兵器飛刀沒有放落而外,直似我家來的一個熟客,一點也看不出人在危機密布之中,我倒吓得要死,連催他走,他說不忙,你當樓下就沒有人麼?惡奴已對我生疑,方才和你說話的一個更是可惡,早晚撞上非除去不可,勸我以後格外小心,這班豬狗攔他不住,何況真七星于也在此地,雖因此人形蹤飄忽,始終不曾對面,但是彼此志同道合,有他相助,所向無敵。

    并說他那位未婚夫人龍妹今夜也來接應,決可無事。

    不過,他由樓上縱下,難免與敵交手,就此下去,恐引起惡奴對我疑心,令我先行喊叫,吵得越兇越好,這樣看似與他為難,實則分散敵人心神,無異暗中相助,于他有利。

    我聽他說得有理,先裝害怕,說聽房後有了響動,喊人來看,等和衆下人尋到房後,他便現形沖出,我忙趕往樓前大喊,他已縱下,本來我勸他由樓後逃走,那裡人少,他因白馬藏在樓旁花林之内,仍由原路跳下,下面果有惡奴埋伏,被我驚動,想要搶上,人已縱落,才一對面,便被打傷了幾個,他一聲長嘯,馬便縱出,被他騎上,從容逃走,這樣膽大,事後想起還在心寒,他卻若無其事。

     “日子一久,大約惡奴先看出他破綻,去向狗官親金蘭告密,行時害人,留下一信,禽獸當時大怒,趕來毒打,最後拷問,我氣極拼命,說出真情。

    禽獸走時,将我綁起。

     我知禽獸陰毒,還不想容我好死,我也不想活命,隻想死前和他再見一面,表明我的真心。

    正在盼望,不料大嫂趕來,死活我都感激萬分。

    我和他從小長大,由八九歲起,他便對我一直盡心愛護。

    後來我雖負心,心中仍是時常想念,也說不出什麼緣故。

    明知我背盟在前,對他不起,他又有了賢妻,我就被救出去,此後身世凄涼,也成一個孤鬼,我固不會嫁他做小,也更不會再嫁别人,不知怎的,和他一樣,見面無話,所說也是别人的事,不與我們本身相幹,不見又想,心神老是不定。

    我老覺他對我和從前大不一樣,口氣雖極關切,神情一點也不似前親熱,仿佛當中隔着一道牆。

    先頗懷疑生氣,以為意存輕視,對我的好,隻是昔年情分太深,後雖中變,餘情尚在;又見我失身豺狼,好些苦痛,将來并有殺身之禍,一時的善心憐憫,非但不再愛我,反恐小狗死後身無所歸,向他牽纏,難于拒絕,預先打好主意,不使彼此親近。

    每一想到這些新愁舊恨,便自傷心,幾次想要問他,并對他說,我不是那樣沒骨氣的人,隻管放心。

    無如他表面上始終殷勤,我又好強,不願示弱,對他流淚,始終沒有開出口來,想不到他對我仍和以前一樣,雖然事過境遷,形勢全非,彼此都無他念,照大嫂方才所說,妹子死也瞑目了。

    ” 龍姑見她滿腹幽怨,無限愁腸,盡情傾吐,絲毫不假掩飾。

    丈夫對她固是光明磊落,和平日所說一樣,便她本人,也極知自重,沒有絲毫歪念。

    再見玲姑斜倚繡枕,雲鬓欲墜,玉膚如雪,竟體溫馨,屋中燈火雖滅,隔窗透進來的燈光照在身上,真如海棠春睡,帶雨梨花,說不出那一種美好嬌豔。

    所說的話又是那麼蕩氣回腸,幽怨凄苦,不盡纏綿,耐人尋味,由不得越看越愛,增加出無限同情。

    暗忖:“此女真個絕世無雙,我見猶憐,何況男子對她颠倒。

    我如是個男子,便知女人禍水,似此佳麗,也必不舍放過。

    聽她所說,丈夫對她情景真個心狠。

    ”想到這裡,覺着這樣豐神絕代的舊情人,對方又不是沒有回心轉意,對他隻有比前更好更真,他竟始終拿定主意,非但不稍搖動,與之親近,照此女所說,表面上并還神情淡薄,暗防糾纏,好些使其難堪,心中悲苦,欲吐無從,連我聽了俱都不忍,他偏如此固執,為着何來?念頭一轉,已早把來時疑念消個幹淨,對于玲姑也更憐愛親熱,決計與之結一至好姊妹,隻不知對方對我本人心意如何,便用言語試探道:“玲姊,可聽你那三弟說起他的三弟妹麼?” 玲姑早聽李強說,龍姑如何對他同情投緣,渴欲相見,不是事情太險,再三攔阻,日前早已同來;明知自己和三毛昔年愛侶,餘情未斷,非但沒有醋意,暗中吵鬧作梗,禁阻相見,反更日常關切,有時還勸李強常來看望,本覺難得,存有好感,人更聰明,知道黑女乃李誠之妻,生長山中,人最剛強義俠,和龍姑初見不久,已成莫逆,再想到來時所說口氣,知道對方弟兄抽狸情分深厚,心上人雖被龍姑得去,此生已無破鏡重圓之望,此是當初自己不好,不聽良言,惑于虛榮,受人欺騙,與她何幹?李強曾說黑女身材瘦長,雖與來人形貌好些不符,因為龍姑誠懇親切所動,并未想到她是改裝而來,料知所說,必有用意,慨然答道:“這位龍姊我雖聽說,不曾見過,但聽三弟之言,真是他的佳偶。

    難得人會那樣明白,她明知三弟和小妹舊日情愛甚深,竟無絲毫疑念防閑,她能信得過三弟,就是看得起我這薄命人,我對她隻有萬分感激,别的不說,單她這樣放心和對我的至誠愛護,我便不能有什絲毫對不起她的念頭。

    可笑三弟,在自和我總角之交,多年愛好,竟看不出我的心思。

     “不怕大嫂見笑,我和他由十來歲起便發生情愛,雖因彼此年幼天真,沒有别念,可是他每日一早便到我家,平日同出同進,恨不能兩人粘成一起,不要離開。

    似這樣,直到分手以前好幾年都是如此。

    别時,為了和秦賊父子仇恨太深,形勢危險,大哥再三勸告,不許他私自尋我,他照例說定算數,也未再來;可是分手時節,他那悲憤,和我親熱神情,一時也說他不完。

    近年久别重逢,他簡直換了個人,我也看出他對我并非忘情,不知怎的老是看我不起。

    那日問他前贈的玉玲珑可還尚在,本是無心之談,他不知想到哪裡,竟說打獵時丢掉。

    他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