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回 人無棄力地無棄利

關燈
着狂風暴雨,急馳而上。

    到了坡頂,風雨更大,幾乎立足不住。

    遙望下面,相隔十來丈,有一輛兩套大車正在沖風冒雨,力争上遊。

    無如風雨太大,排山倒海一般向前壓到,人馬之力自難支持,又無法掉頭下退,趕車的手忙腳亂,揮鞭亂打,也隻暫時釘在那又傾又斜的高坡中間,拼命掙紮,一步不能前進。

    前面馬頭,已快貼向地上,稍一松懈,當時馬仰人翻,連車順坡滾下,不死必帶重傷。

    形勢萬分危急,不由激動義俠天性,正在大聲呼喝,令其暫時支持,人就趕到。

     話才出口,忽然電光一閃,一個震天價的大劈雷自空直下,打向左近田地之中,雷火星飛,山搖地動,震得人耳鳴目眩,心神皆悸。

    那冰雹一般的暴雨,更加萬弩激射,随同狂風朝下亂打,知喊不應,忙以全力乘風下馳。

    救人出險以後,沒料到金、朱二人正是土豪前在省城無意相識的官親金蘭、朱如章,卑鄙狂傲,醜态百出。

    趕車的雷八,卻是一個血性漢子,雙方談投了機。

    李強向來智勇深沉,不輕喜怒,遇到小人,十九不與計較;見金、朱二人那等不通情理,付之一笑,并未在意。

    及見雷八将二人得罪,鬧了許多笑話,早就防到前途報複,幾次暗勸雷八忍耐,仍忍不住。

    在雷八已是聽話,二人卻恨之入骨,李強方代擔心,秦迪忽然親身來迎,越發叫不疊的苦,不便在場,匆匆避開,以為雷八聽勸,未必跟去,等到回家,和龍姑說好,備下一鋪,去往高處探看。

     李強候到天黑,才見土人擡轎淌水而過,雷八同了兩個惡奴随在後面,車馬均有土人代為搬運,心想雷八不是一個貪酒食的人,方才已然說過不與同行,同來新村隐藏,乘着大水路斷,明日帶了兩馬逃往青龍澗再打主意,如何又去。

    料定被人騙走,兇多吉少,忙告龍姑,連夜趕去,乘着風雨黑夜,先往馬棚查探偷聽,得知近日又擒了幾個土人,常時毒打,因官親說,雷八無禮犯上,秦迪已然下令将其綁起,不知何故,中途溜走。

    李強還自暗喜,以為雷八機警,看出不妙,故意落後溜走,也許退回原洞,等候自己,玲姑又有多日未晤,既然來此,何不往見? 忽然天晴雨住,月上中天,李強偶見兩個親兵飯後閑遊,暗中跟到無人之處,假裝秦家的人,向其探詢雷八是否逃走。

    兩人答說:“雷八因腿受傷,走落了後,中途還有人,見他坐下歇腿,并且舅老爺到後,匆匆一說,莊主就下嚴令,山口有人防守,決難逃走。

    又曾命人去往崖洞探看,也不似去過神氣,必是人地生疏,把路走迷。

    如今正命全莊的人一起搜索,務要擒到才罷。

    ”同時,又問出玲姑陪藩台夫人飲宴将完,少時便要安息,暗忖:“雷八必是把路走錯,此時如能尋見,省事不少。

    ”一算所行之處,應在山口附近,便往尋找,沒想到雷八一路亂竄,會繞過了頭,去往公祠睡倒。

     李強一直找到陳家,也未見人,後又回轉,天已深夜。

    忽見有人馳過,說車夫擒到,暗中趕往偷看,已被綁起,陳二夫妻,也受了連累。

    這班土人,自去年起,常受蒙面人的救濟,又在莊中鬧過數次,平日奉若天神,有的還曾對面說話,也分不出是一是二。

     先是陳二夫婦,發現李強站在花林之内,心中驚喜,知道五行有救,暗中念佛。

    李強和雷八打了一個手勢,便自退走,暗忖:“一人勢孤,即便乘亂下手,驟出不意,可以成功,他們眼前這頓毒打如何忍受。

    雷八性又剛暴,萬一不等下手,先被打死,如何是好?”此時,狗子正陪兩個狗官親毒打苦人,立威為樂,決不留心。

    後樓均是婦女,何不往尋玲姑,令先解勸?心念一動,忙往後樓趕去。

     玲姑先見吳藩台的妻子服用奢華,雖有勢派,心卻善良,是個喜歡念佛的中年婦人。

     初次見面,頗談得來,便把狗子勾結官親為惡用意,暗中告知。

    因覺侍婢忙了一日夜,乘着狗子前面陪客,早已遣睡,隻留小桃在側,以防狗子回房,得到傳呼,去把群婢喚起侍候,免遭毒打,自己也裝等他同卧,和衣躺在榻上,正想心思,忽聽後房微響,心疑李強尋來,支開小桃,趕去一看,果然料得不差。

    匆匆互談經過,李強便自别去,先往莊外告知龍姑,令其備馬,自己人莊,相機行事。

    先往桃林想把陳妻救走,到後一看,人已不見,地上又釘着一把飛刀,知道蒙面人已回,不禁大喜,忙又趕往馬棚去,救雷、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