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回 飛騎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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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潛力,助我成功,使我增加膽勇智慧,安慰心身,真個地老天荒,更無窮盡。

    本來沒有,自不覺得;此時一有了它,便片刻少它不得。

    由此看來,人情反複,事過境遷,心熱易冷,愛有盡時,而朝夕相依,禍福與共,互相扶持勉勵,彼此志同道合,自然膠漆,情無止境。

     “我此時固仍懷念玲姑,并不欺你,不過那是我的天性較厚,念舊情長,既覺一個絕代佳人遇到這等苦痛環境,将來結果,又必凄慘。

    譬如一朵鮮花,誰也不忍使其受人摧殘踐踏,況又加上以前情分,她固負心背盟,到底昔年曾經熱愛,當其身陷水火之中,眼看大難臨身,如何視若路人,和仇敵一樣對待?除這一點,我要求你原諒,許我将來為她盡心出力,不要多心而外,至我二人的情分,方才已然說過,你自細想罷。

    ” 龍姑聞言,連連點頭笑道:“你說得對,和我平日感想一樣。

    實不相瞞,近年看出你對我情愛日增,以前疑念已然去淨,心滿意足的了。

    不是這樣,依我性情,遇事決不後人,早和去年探險一樣非跟去不可,怎會勉強聽話呢?我因玲姑比我美得多,難怪你愛,老恐将來事完之後,照你為人,決不緻于對我變心,難受是表面對我好極,心卻愛着别人。

    你又沉穩細心,樣樣周到,看不出來,豈不把人悶死?既有真情,和我對你一樣,愛我不愛,由你去罷。

    ” 李強見她倚在懷内,笑語如珠,映着朝陽,越覺溫柔美豔,重又摟緊笑道:“如何不愛?這愛是由情而生,隻有與日增加,越久越深,隻怕愛不夠呢。

    ”話未說完,二人早摟抱一起。

    正自互相親熱,纏綿不舍,忽聽石後豬兒低語道:“三哥,他們口渴,有的又要拉屎,怕髒了地,可許他們出來?”李強知道豬兒最是淘氣,天性滑稽,人卻忠實,愛巴結人,讨好說笑,忙把龍姑放開,回顧豬兒隔着山石問話,并未走出,身後小洞,已被石塊遮好,知其表示不曾偷看,暗付在内偷聽也是一樣,好在所說的話,并不怕人聽去,心中好笑,起身答道:“誰叫你不許他們出來的,各自方便,我們也快走了。

    ”豬兒一颠一拐,趕了出來,笑道:“我知三哥不會怪人,是怕三嫂讨嫌我們,有好些事,要靠你,得罪三嫂,和你說幾句悄悄話,我就苦了。

    ”龍姑未婚少女,自是好羞,聞言罵道:“放屁!再這樣喊我,下次讓狗子捉去,誰再管你才怪。

    ”豬兒賠笑打躬道:“怪我不好,不會說話,二妹不要生氣。

    ” 豬兒是個紫黑臉膛的小矮胖子,身量不高,卻生着一個大圓頭,滿臉紫斑,小鼻小眼,又生着一張大嘴,體力本甚健強,因被惡奴毒打,腿傷未愈,說話搖頭晃腦,走路一颠一拐,神态越顯醜怪。

    龍姑笑道:“好心沒好報。

    我知你被人擒住,受了幾天活罪,身上沒有換的,暫時又無法回家,特意給你帶了一包衣服來。

    如不是我,你看你身上,東挂一片,西吊一片,又臭又髒,周身是泥,真和豬圈裡走出一樣,是什樣子?那包衣服,藏在石榻後面,還不換去?” 說時,另三人均是藥商,也全走出,同向二人拜謝。

    龍姑笑道:“人和人本應出力互助,我更不曾在旁,無須客氣。

    裡面還有兩間後洞,人口雖小,石室卻甚整潔,到了裡面,把洞堵好,不論蛇獸,均進不去。

    冬暖夏涼,食用東西又都齊備,請同住在裡面,靜待時機。

    蒙面大俠紙條留字,曾令我們二人日内得馬之後,借着放羊,自在山中練習幾日,早出晚歸。

    三哥更要去往官道,鄰近桃源莊人口,和敵人鎮集左近,随時窺探對頭虛實,有無能手約來。

    為防疑心,暫時不許再來青龍澗過夜,以後每月至多來此兩三次。

    左近有的是肥土和珍貴藥材,像夥我早運來,尚差兩份,日内自會送到。

    你們傷勢不久養好,年輕的人有的是力氣,我們村中,男女老少均有事作,沒有閑人,平時無事,請各随所好所能,自己下手,免得無聊心煩。

    将來出山,不論是随我們開荒,或是仍作本行,到底也有一點積蓄,不緻空手上路也好。

    ”三藥客一名尹射,一名辛忠仁,一名錢士隐,都是常跑山中的壯漢,聞言同聲謝諾。

    李強重又領去洞内,一一指點,吃了一點東西,便和龍姑上路。

     走出森林,日色已是銜山,正是夕陽西下,放牛羊人歸去時候,忙到羊洞内,換了破舊衣服,換上草鞋,藏好兵器,趕着羊群,夫妻二人走完山溝,再唱山歌,從容歸去。

     一路之上,紅桃如笑,綠柳含煙。

    下面青山綠水,茂林修竹,綿亘不斷;上面白雲片片,因風舒卷。

    二人驅了羊群行走其間,外人眼裡看去,固和畫圖一樣,便景中人,也覺美景當前,心曠神怡,更無一毫思慮。

    一路指點煙雲花草,泉石松竹,說笑高興,把昨夜飛騎救人、夜行森林許多險阻艱難,也全忘個幹淨。

    快要走到新村路上,龍姑眼尖,遙望前面樹林中似有人影閃動。

    當地恰是一片牧場,綠草成陰,更有松石點綴,忙裝作在當地牧羊,拉了李強,故意背朝去路坐下,用鞭一揮,那羊久經二人訓練,因在洞中關了多半日,吃的多是陳草,見了那片鮮肥草地,本就戀戀不舍,得到主人号令,便各散開,啃吃起來。

     龍姑暗中偷觑,來的兩人,果是土豪手下惡奴打扮,由樹林中掩将過來。

    己快到達,悄囑李強,留意身後狗黨,故意笑道:“我沒見你這個放羊的,村中現成草地,偏要東一處,西一處,由今朝起身,我們已換了三個地方,老坐不住,莫非有什心事不成?” 李強會意,歎道:“你哪知道,我心裡有多煩呢。

    昨天睡得太早,想起哥哥一去多年,久無音訊,有許多事,都要等他回來與我作主,省得老是寄居你家,終日放羊斫柴。

    别人都有許多田地,我連房子都沒一間,這一夜翻來複去也沒睡好。

    剛一合眼,你爹爹便将我喚起,出來放羊,心情太亂。

    想看山景解悶,連日春暖花開,走到這裡,又想那裡,心老定不下。

    要沒有你作伴,更難過呢。

    ”龍姑笑答:“你這人太固執,沒見把個哥哥當着天神一樣看待,莫非他一輩子不回來,你就永不成家立業?你那心事,早聽說過,你家沒有大人,爹爹作主不是一樣。

    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等他到幾時呢?”李強答道: “話雖如此,有哥哥在,到底要好得多。

    再等一年半年,如不回來,再作計較吧。

    ”随又說了一些家常日用的話,互相留意身後,似有兩人低聲低語,知是惡奴偷聽。

    分明昨夜之事土豪已生疑心,命人來此窺探。

    也許村中已有人去過,不知衆人如何應付,急于回去。

     正想再說兩句起身,二惡奴忽由身後走來,到了面前立定,先朝着龍姑上下打量。

     龍姑心中有氣,起身說道:“天不早了,帶的馍已吃完,該回去吃飯了。

    ”内一惡奴詭笑道:“這嫩娃倒有幾分姿色。

    ”說罷,走近身來,似要開口。

    二人見那惡奴,面貌兇惡,一臉橫肉,一個佩刀,一個手持鐵棍,手中各拿着一根打人的皮鞭,兩雙狗眼一齊觑定龍姑,似有調戲之意,全部心中氣憤。

    一面後退,一面四顧,準備真要逼人太甚,便将其殺死除害。

    李強認得内中一個名叫伍祿的,乃是二路教師,在鎮集上專一恃強橫行,欺淩良善,強買人家東西,随意打罵。

    見他首朝龍姑進逼,來意不善,越發有氣。

     回顧遠遠官道上,還有人馬往來,正在暗中叫苦,忽聽前面有人急呼:“伍老師快來,我看見昨夜奸細了!想是在莊中鬧了一夜,人太疲倦,睡在離此不遠的山崖底下,馬也在旁吃草,沒有系住。

    方才你去時,我就說新村沒有這樣打扮的人,未釘馬蹄的白馬更未見過。

    李三毛人最老實,就有幾斤蠻力。

    不會武藝,隻有一柄打獵斫柴用的闆斧,别的兵器全未見他用過。

    他和倪家二娃子這幾年來寸步不離,必是同出放羊,不在村内。

     他們年輕貪玩,放羊打獵,常時走遠,不回家吃午飯常有的事。

    我平日留心,決未看錯,你偏不信。

    如今人馬均在那邊,你自捉去。

    我聽你們說得那麼厲害,沒有那大膽子。

    ” 說時,來人已早走近,二惡奴也忙着迎上前去。

     李強、龍姑一聽,蒙面大俠倦卧前面危崖之下,恐在睡夢中為惡奴所害,正使眼色,心中愁急。

    因見來人正是假逃人村開荒,來作奸細的土豪心腹朱四。

    上月朱四幼子失足落水,曾被自己救起,又幫過他幾次忙,于是結有好感,故代自己洗刷,暗忖:“一個人的力氣真不白用。

    我不過念他夫妻隻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