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回 巨蹄踏黃沙 石破天驚追猛獸 抛刀飛血雨 晴開腹剖見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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鏟。

    筠玉還不知餘獨跌倒,見牦象漸追漸近,面前有那一塊隆起的大包阻隔,忽見餘獨沒了影子,知道不妙,下問青紅皂白,左手緊攀獨角,右手用盡平生之力,朝牦象角際軟肉上刺将下去,隻聽撲刺撲刺兩聲,立刻便有一-股血水像湧泉水箭一般迸将起來。

    同時牦象護痛已極,狂吼一聲,中間同後面的四蹄着地,前蹄連頭猛的平舉起來。

    筠玉原不知那軟肉是它緻命之所,因見用劍不能刺它二目,又見它周身俱是厚皮黑鱗,劍刺上去,它一絲也不覺得,有時在硬處反震得自己的手生疼,适才無心中發現角根旁軟肉,又見餘獨情勢危殆,性命難保,才用力一劍刺去,果然軟嫩非常,一刺透穿。

    正在心喜,猛見一股紅箭沖起,沒看清就裡,未免吃了一驚,又被牦象将頭昂起往後一甩,那隻粗如水桶的獨角直朝身上壓來,腳底下又其滑如油,且存身不住,脫了手從牦象背腰中滑跌下來。

    筠玉情急智生,看看滑到腰腹中間,離地還有丈許,躇緊雙腳,橫着在牦象身上用力一墊,一個“鯉魚打挺”,借勁橫縱出去有七八丈遠。

     就在這一轉瞬之間,筠玉腳才落地,還待往旁縱跑時,那牦象已離了原處,發出慘厲的吼聲,六蹄翻飛,連頭也不回往前面飛跑,将地上塵土帶起有數十丈高下。

    看看沖到前面峭崖,猛的見它将頭一低,朝那面崖壁撞了上去。

    耳聽山崩地裂一聲大震,對面那座山壁平倒下來,正壓在牦象身上。

    筠玉關心餘獨,一眼見他橫倒在地,連忙縱上前去看時,林璇也自趕到,見他身前汪着一灘鮮血,寶劍已不知去向,牦象适才在他身上跑過,仔細一看,幸喜未遭踐踏,雖然暈了過去,并不曾死,胸頭還有熱氣,恐牦象從墜崖下面爬起又追回頭來,無法避讓,二人先将他擡到隐僻之處,喚崖上山民用春藤系住身于拉了上去,回望牦象已被那座倒下的山崖壓盡,半截後身橫卧在地,不見起立。

     林、毛二人j順着牦象經行之路趕去,一路盡是鮮血,走到斷崖之前一看,牦象身旁橫卧着半截粗如水桶,長有七尺的斷角,前半截身子被石塊壓住。

    二人恐它還不曾死,見一塊重有千斤的大石塊正壓蓋在它的頭部,試探着合力才得搬開。

    猛見一道藍光從石縫中直射上來,把二人吓了一跳,忙縱到遠處,取了兩塊大石朝那石縫中藍光打去,不見動靜。

    二次近前定睛仔’細觀察,借大的洪荒猛獸竟被三人生生殺死,放光之處正是它的一雙怪眼,不由心花怒放,歡喜得直迸。

    斷崖上打鑼鍋的山民,因見牦象往這面奔來,俱都吓得紛紛往四外逃竄,且喜并無一個受傷,林璇這才回身去,将崖上衆山民喚了下來相助,先着人與周齊送信,一面将斷崖下餘石搬開,太大的不好搬,便取兵刀釘耙等物來鑿斷。

    山民多力,又見三人除了巨害,益發視如天神,興高采烈。

    人多好使力,還費了半天事,直到未申之交才将碎石搬完,現出牦象全身,從頭至尾足有二十來丈,一條長嘴可吞全牛,雖然身死,兩隻怪眼還是藍光閃閃,血水漫了一地,地皮都陷低了幾尺,身子橫卧在地都有兩丈多高,真是大得吓人。

     這時餘獨業已緩醒,二次走将下來。

    大家想起适才險狀,俱都不寒而栗。

    彼此細一檢看牦象傷處,除角上軟肉被筠玉刺了一劍外,頸腹間白條連中了餘、林二人三支弩箭,餘獨的一把大刀又從頸腹間要害處整個刺了進去。

    牦象先時又生吞下半條毒蟒,未免不好消受,幾處要害接連重傷,内外的毒一齊次第發作。

    這東西性子最烈,見報複不成,肚内毒發,身如火焚,禁受不住,這才一頭撞死,臨死餘威竟将數十丈山崖撞倒了半邊。

     餘獨從牦象頸腹要害處尋着刀柄,拔了出來,才對林、毛二人說經過的險狀。

     原來起初餘獨見牦象追趕甚緊,林璇為救自己,好幾次用箭從旁去射,俱未命中,猛想自己弩囊内還剩有兩支弩箭,适才因為有蟒身阻隔,不敢随意妄發,此時蟒身已被它咬斷,門戶大開,不趁此時下手,等待何時!想到這裡,打算冒險一試,便将腳步放慢了些,回身一看,牦象追離自己僅隻三四丈遠,不敢怠慢,端起弩弓,一箭對頸腹間的白團射去,恰好射個正着。

    同時林璇幾次用箭引牦象改追它不成,她想起牦象口中大蟒已被它咬斷,何不徑射它的要害?特地腳下用力接連幾縱,從側面繞到牦象面前,心中大喜,張弓搭箭一連射了兩支,俱都命中。

    餘獨的弩箭短小,射程又遠,再加上縱跑半日心驚力乏,雖然射中了牦象要害,毒未發作,牦象暫時還承受得起。

    林璇用的是百石大弓,箭長三尺,又經毒藥煉制,兩箭俱貫咽喉,這一來将牦象逗急,大吼一聲,正往前沖,偏巧避箭時将頭連搖,筠玉在它身上一滑,無心中踏痛了它角根軟肉,比中了兩箭還痛。

    牦象情急,野性大發,顧不得再追前面敵人,想将筠玉甩落,餘、林二人才得借此機會縱向旁邊。

    牦象将頭甩了一陣,人未到口,箭毒突然發作,先前射中時,仗着身長力大還可支持,一經毒發攻心,便如發了狂一般,翻動六蹄朝前沖去。

    這時餘、林二人既然射中牦象要害,原應躲向遠處待它自斃才是,偏生餘、林二人俱都膽大貪功,各人身上還剩有一兩支箭,見牦象中箭後并未身死,還想再射一下,不但不避兇鋒,反跟随牦象身後飛奔,想等它回身時再射。

    誰知跑得身臨切近,牦象一偏頭看見餘獨追将過來,餘獨氣力已成了強弩之末,牦象回得太快,來勢太猛,一個忙中有錯,隻顧拼命朝前飛奔,不及往旁縱躲,及至聽得後面吼聲越近,回頭一看,牦象正伸出一張小橋般的長嘴,露出上下兩排比闆斧還要長大的鋼牙,離自己身後不過丈許遠近,不由吓了個心驚膽戰,知道稍一挨近便成了它口中之物,連忙回身縱遠。

    偏巧适才被牦象的咬斷半截大蟒身軀正橫卧在餘獨去路前面,餘獨一個驚慌失措,不曾留意,被蟒身在腳底下一絆,從蟒身上平跌出去。

    還算身手矯捷,看要跌倒,知道收腳不住,後退性命難保,索性用力往前一撲,蹿出去有兩三丈遠近,正就勢翻身朝天,想用一個“鯉魚打挺”往前逃命,牦象業已追到,張開小橋般長嘴便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正趕上筠玉在牦象背上朝獨角根際軟肉上刺了一劍,牦象一護痛将頭往起一昂,兩隻前蹄平舉起來。

    這時餘獨眼看葬身牦象口中,忽見牦象将頭昂起,正露出頸腹間那一塊白的緻命所在,猛的靈機一動,大喝一聲奮起神威,從地下一繃勁縱起身來,手舉大刀,“穿雲拿月”式,觑準牦象頸腹間白團一劍刺去,隻聽撲的一聲好似刺在一面鼓皮上面,一柄大刀直刺入牦象頸腹之内。

    餘獨業已氣力用盡,手一軟松了刀把,一陣頭暈眼花,從三四丈高空落下身來,腳才落地便即暈倒,昏迷之中隻聽一陣雷鳴地震,呼呼風聲,塵沙撲面,從自己頭上飛過,便不省人事了。

    那牦象将頭舉起何止十丈!餘獨本刺它不到,因是牦象低頭用嘴來鏟,倏的将頭昂起,餘獨就在牦象的頭離地丈許之際拼命刺去,若非餘獨身法輕快又是情急拼命,這刀一刺空,就不死在牦象口中,也被它踏成肉泥。

    就這般湊巧,餘獨就追縱上去三四丈才得刺到,落下來時正跌在兩隻前蹄中間。

    牦象剛被筠玉刺了一劍,又被餘獨刺中咽喉,周身毒發,兩目已昏,并未看出仇敵落在它的腳下,隻以為餘獨仍在面前,一味狂吼往前猛追,餘獨竟從他六條大腿的中縫裡逃了性命。

     林璇。

    餘獨、毛筠玉三人正在互談經過,忽見一個山民由崖上窄徑飛奔下來,到了三人面前說道:“周老爺子聽說除了怪獸,非常高興,說有要事與大司商議,命我送信,請大司先回五指峰去一趟。

    ”林璇聞言,恐怕火場出了什麼事故,因周齊、餘獨俱說牦象身藏異寶,便請毛、餘二人監督衆山民,連那半截蟒身也擡過來,與死牦象放在一起,動手開剝,匆匆拔步便走。

    筠玉也要跟去。

    林璇吩咐衆人一切聽餘獨指揮,不準違命,然後同了筠玉抄近路援着春藤飛身上崖,不多一會到了五指峰。

    周齊正在九熊門前瞻望,見二人走來,便迎上前去稱賀。

    林璇先問:“可曾聽火場有什麼動靜?”周齊道:“适才連接兩三起去火場探聽的人回報,說是令弟與鳴锵俱都非常努力,火勢漸衰,大白日裡決不緻發生什麼變故了。

    ”林璇聞言才得放心,又将蟒獸厮拼、三人合力巧除牦象。

     連遇多少驚險之事約略說了一遍。

    周齊道:“據我所知,與餘壯士也相仿佛。

    我因此獸異常高大蠢重,雖有緻命所在,決非人力所能除去,原想同去觀察地勢,用火攻将它燒死,卻沒料到餘壯士這般膽大冒險,竟敢單身下去除它。

    也是湊巧,偏偏又鑽出這條大蟒與它糾纏,我們倒得了幾分漁人之利,昨晚餘壯士曾說牦象一雙藍眼睛内藏有兩粒日月珠,能入水不侵入火不熱,連那周身的皮俱是人間至寶。

    其實牦象一身可寶可用之物甚多,還有那條大蟒,既然如此兇惡長大,身上必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