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會佳賓 茅屋驚黑老 敷妙藥 轉眼易妍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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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存心,事前原曾說過叫他約人的話,休說朋友好意,除暴安良也是我輩中人分内之事,無論是誰,遇上都決不肯放手。

    此是公衆的事,其勢自不能拒絕别人相助,但照眼前形勢,憑你們幾個毛賊狗盜後日一個打不過,再想說上許多無恥的話取巧逃走,便我答應,别人也辦不到。

     "我和你雖是初遇,蘇、李二賊卻在我手上逃生過好幾次,再想逃走,就他臉厚如山,不怕丢人,我再放他逃走,也太不好意思了。

    這雨太大,就是日内天晴路也難走,再要發動山水,更有好些讨厭。

    發水之後也許我還有事,無暇與人私鬥,最好叫他把日子推後一點,多約點狐群狗黨,索性等雨住後再約日期,隻不漲水,随便哪一天都可。

     你們還無須乎費事,随便派上一人往玉泉崖頂洞中留下一信,當日我必有回複。

    這裡雖是我徒弟所居,不久便要他去,莫要尋我師徒不到又說廢話。

    如發山水,至少要過中秋才有準信,索性定在重陽節登高一會更是從容。

    他要不願意改,隻在張家門首挂上一盞紅燈,不必再等後日,今夜我們便往尋他好了。

    " 小黑人聞言,停了一停,獰笑道:"聽蘇、李二兄說,當初本定重陽節前相會,因未約定準日,恰巧近日空閑,提前來此,沒料剛到你便在此。

    心想,你隻一個人,用不着再約别的朋友,你們既約有幫手,事情又當别論。

    本來光棍打光棍,一頓還一頓,誰都有個高親貴友,何況雙方都是多年深仇,誰的情面寬,隻管随便。

    我先因李三哥說你太狂,又聽民間傳說,你簡直是個飛仙劍俠,早想見識見識。

    偏巧八年前離開武夷,一直隐居兩廣深山之中,始終沒有機緣與你相遇,打算看看你到底是什人物,你卻倚仗有了靠山,欺人太甚,這一掌一镖之仇,隻有三寸氣在,決不甘休!你的話說得倒也光棍,既是你們人多,無須再和蘇、李二兄商計,我便代他做主,準定重陽節相見。

    我還給你一個便宜,用镖暗算我的小狗是你徒弟,我雖不曾被他打傷絲毫,我這件皮衣乃深海裡魚皮制成,最是珍貴,被小狗打穿一洞。

    照我平日規矩,無論何人,對我稍微無禮,必殺無赦。

    他倚仗是你的徒弟,這樣猖狂,萬容他不得,非我親手将他撕裂不能消恨!他将張家兒子撞傷,被擒牢内,半夜逃走,不是蘇、李二兄,對方決不甘休。

    他占了便宜還要賣乖,實在可恨。

    因我對于仇敵向例親自下手,從不要外人幹預,在重陽節前你師徒隻管放心,有我黑老做主,決不許張家和别人有什舉動。

    聽說玉泉崖太遠,道路又被山水沖斷,中間裡許長一段水深丈許,不知何日才退。

    事情就此定準,萬一蘇、李二兄有什話說,信便送到此地,省得往遠裡跑,路不好走。

    那崖太高,常人也無法上去,你看如何?" 姜、萬二人本來同立門口,望着小黑人發笑。

    姜飛幾次想要上前,均被萬芳拉住,直到對方把話說完,鐵笛子剛答"由你"二字,萬芳忽将姜飛一推,輕輕一縱便到小黑人所立大樹之下,戟指笑道:"你這黑小鬼再發狂言,我沒和你訂什麼約,那就不客氣了。

    你八年前在武夷山頂被我夫妻打敗,還死了兩個同黨,曾說至多三四年必要将我夫婦撕裂而死,隔了八年并無音信。

    今春才聽人說,你因在武夷慘敗,同黨傷亡殆盡,立足不住,竄往兩廣,後又逃往五指山中,專一欺壓那些黎人。

    正想這裡事完前往尋你,沒想到在此不期而遇。

    隻當助纣為虐,真有多大本領,原來仍是從前伎倆,就你這樣也敢欺人?有本領先報當年之仇再說。

    方才那一掌如覺不夠受用,可要我再找補一下?" 黑人好似膽怯,獰笑怒答:"賤婢廢話少說,此時彼此不知深淺,你們人多,我以前是你敗軍之将,決不含糊。

    在未和你們正式交手以前,你黑老爺認輸如何?"說罷回身要走。

    萬芳聽他口出不遜,大怒喝道:"野種休走!"說罷回手往腰間一拔,一枝三折鈎連槍立時抖直。

    小黑人早防到這一着,業已接連幾縱,蠟蜒點水晃眼就是好幾丈,那連在身上的黑鬥篷随同兩臂顫動,宛如一隻大鳥淩空飛翔,動作本極輕快,又因方才吃了一劈空掌,知道厲害,惟恐又受敵人打擊,縱時不住回翔轉折,将頭回顧,黑翼淩空,分外顯得輕巧好看。

    黑老縱到斜對面高坡之上,回顧敵人不曾出手,萬芳已被鐵笛子止住勸了回去,手指自己正在說笑,知被看輕,惡狠狠手指衆人這面怒嘯了兩聲,方始往山口外連縱帶跳如飛馳去。

     旺子笑道:"這野種長得活鬼一樣,又像猴子,又像蝙蝠,他那吼聲比狼嗥還難聽,哪裡像人?他叫什麼名字?"姜飛正埋怨萬芳不讓他上前,自己卻縱将出去,鬧得一頭雨水,這是何苦,聞言接口笑答:"你這小孩真不知深淺,如何不聽招呼便先出手。

    沒有我們在此,你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你師父劈空掌多麼厲害,何況相隔這近,對頭人又淩空,如換别人,早已髒腑皆裂,他卻隻往前沖了一沖,輕輕落在地上,連身子都未搖晃,這等功力豈是常人所能抵敵?你那一镖也真打得巧,他那最寶貴的魚皮飛篷竟被打穿一洞。

    這厮名叫黑老,原是人與山中大猿交配而生,生具異禀,又拜在一個異派能手門下,本領甚高。

    自來沒有名姓,其師先叫他小黑,後來年長,在外為惡,自家改稱黑老。

    休看人小,年紀少說也在半百以上。

    天性兇殘,殺人甚多,專講手抓撕裂。

    年前在武夷山中,我二人與之相遇,還有兩個同黨,也都兇惡已極。

    我和你二嬸不是仗有師傳獨門兵器如意鎖心輪和一口寶劍,想要全勝,照着彼時功力都未必能有把握。

     "為了這厮心狠手黑,特意為他尋一老前輩苦練了兩年三元圖解,準備等他上門送死。

    初意第三年終不免一場惡鬥,這厮想是探知我二人的來曆,知非敵手,二次相遇不勝必死,始終沒有尋來。

    為了惡名遠播,遭此慘敗,自覺無顔立足,隐往海南五指山中,常在兩廣為惡,形迹均極隐秘,今年方始聽人說起他的下落。

    既敢來此助纣為虐,必有幾分自信。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