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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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是五十條香煙。

    ”他看見莫斯卡凝視着他,兩眼中閃爍着細微的黑色光芒,帶着一種突發的無情的洞察力和理解力。

     “好吧,”莫斯卡說,“我并不在乎付多少。

    你肯定這藥沒有問題?” 耶金僅僅停頓片刻,而各種想法就閃過他的腦際。

     他需要盡可能多的香煙。

    然後就能倒換出計劃所需要的大量的錢,一月後離開德國。

    也許海蓮并不需要青黴素。

    因為不來梅的醫生一旦知道某位少女有美國朋友時,他們總是提出需要青黴素,以便自己能保存些。

    耶金又想到自己的女兒,她的事最為重要。

     “放心吧,我為藥物擔保。

    ”耶金說,“提供藥物的人從未欺騙過我。

    ”他用手拍拍胸脯,“我也願承擔責任。

    ” “好吧,”莫斯卡說,“聽着,我現在有二十條,也許我還可以多搞些;不過要是搞不到,我就用軍用券或美國人專用支票以每條五美元的價格支付,行嗎?”他知道自己說的是公平合理的,也同樣清楚地知道耶金實實在在詐騙了一大筆錢。

    但是他與副官的沖突仍影響着他。

    他感到疲倦不堪、絕望、孤獨。

    他想屈服于這個德國人,求他大發慈悲。

    耶金正好也察覺到這一點,于是越發變得蠻橫無理。

     “我必須以香煙支付,”耶金說道,“我想你也一定得支付給我香煙。

    ” 他作最後一次嘗試。

    “我今晚就需要這種麻醉藥。

    ” 耶金回答道:“我今晚必須拿到香煙。

    ”這次聲音中不自覺地流露出存心不良,他沒有意識到他這樣說話是因為他一直仇恨美國人。

     莫斯卡克制自己,表現得若無其事,不要再做出任何事來。

    俱樂部裡的一幕現在仍使他感到羞傀,心有餘悸。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以免犯錯誤。

    他拿起盛藥的硬紙盒放進口袋中;臉色陰沉,既沒有威脅,也沒有發怒。

    而是有禮貌地提出合情合理的意見。

    “咱們一起到我家去,我給你二十條香煙和錢。

    請稍候幾天,我将想方設法搞到其餘的煙。

    到那時,你再将這錢送回來。

    ” 耶金看出來根本無法阻止莫斯卡帶着藥物離開這裡。

    他立即感到一陣恐懼;血液流動變慢。

    他絕不是懦夫,但是總害怕讓女兒孤獨地留在這已變成;片廢墟的土地上。

    他走到隔闆後面,為熟睡的女兒蓋好毯子。

    然後到另一個隔開的房間拿帽子,大衣。

    他們朝莫斯卡的住宅走去,默默無語,沒有說一句話。

     莫斯卡要耶金稍候。

    他得伺候海蓮服可待因片劑,然後才能交付錢物;她仍然醒着,那腫起的半邊臉的白色輪廓在黑暗中清晰可辨。

     “怎麼樣?”他輕輕地問,幾乎是竊竊耳語,以免驚醒童車中的嬰兒。

     她低聲回答:“疼得厲害。

    ” “這是止痛藥。

    ”他遞給她一大粒紅殼的可待因片劑。

    他看着她用手指将藥推下喉嚨,接着大口喝下他送到她唇邊杯裡的水。

    “我馬上就回來。

    ”他說。

     他草草捆了一大捆紙煙,送到門旁,遞給耶金。

    然後從皮夾裡抽出美國人專用支票,簽上字,将這藍色的薄紙放進耶金的口袋裡。

    出于禮貌和同情,他問:“正是宵禁時間,你會遇到麻煩嗎?我送你回去。

    ” “沒有必要,我有宵禁通行證。

    ”耶金笑呵呵地回答。

    胳膊上挎着一大捆香煙,樂得他笑逐顔開。

     莫斯卡打發走耶金,日上門,回到卧室。

    海蓮仍然醒着。

    他和衣躺在她身邊。

    他告訴了她俱樂部裡發生的事。

    并說,他第二天一定得去法蘭克福。

     “我要搞到申請結婚證書。

    一月後我們離開這裡,乘飛機去美國。

    ”他竊竊耳語。

    還告訴了有關他母親和阿爾夫的情況;描述她們見到她會如何高興的情景。

    他把這一切說得肯定,輕松,能自然而然地必定發生。

    他明顯地感到她的身休逐漸變暖,昏昏欲睡。

    她突然問道:“我能再吃一片嗎?”他起來拿一片遞給他,并将水送至她的唇邊。

    她入睡前,他告訴她搞到青黴素的經過和第二天去找醫生注射。

    他說:“我每天晚上将從法蘭克福來電話;我甚至不會在那裡呆三天。

    ”她熟睡了,呼吸微弱。

    他坐在窗旁的椅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借着秋夜的月光,眺望着一堆堆輪廓清晰的廢墟。

    然後,他找開廚房的電燈,将旅途中所要的幾樣東西裝進藍色的旅行包,又強迫自己吃幾個雞蛋,飲一杯茶,渴望吃的東西有助于他的睡眠。

    他又躺在海蓮身邊,等待着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