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會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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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想:若一人修習一門武功有二十年之久,豈會虎頭蛇尾抛卻原來的功底?故此這門武功傳人漸少,後聽說他們又卷入中原改朝換代的紛争中,便再杳無音訊了。

     先生與他的武功原來是同出一脈。

    顔煥道,那這兩個派别中,哪個更高明些呢? 不相伯仲。

    段行洲道,若他自小習武,二十年後轉習安隅六篇,能有大成時至少已近五十歲,若那位先生是令尊的朋友,想來差不多也是這個年紀,當是絕頂的高手了。

    我年紀還輕,大概還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安隅六篇有個緻命的破綻,勝他未必沒有可能,不過機會稍縱即逝,也是難的。

     顔煥微微一瞬沉默,最後微笑道:多謝先生指點。

     鐵還三聽段行洲說得煞有介事,還給這門武功冠上了個安隅六篇的名字,不覺好笑,湊趣道:小主人說的,都是我聞所未聞之事,令人大開眼界。

     段行洲看了看他道:你非我門人,說給你聽也無用。

     寒央這時問道:聽顔公子和段先生說起那位老先生,令人對其武功不免神往。

    這等絕世的高手出手時當無懈可擊,段先生說什麼破綻,定是唬人的。

     段行洲笑道:我與那位老先生既然是一脈所出的武功,他的要害就是我的要害,性命交關,我是不會說與莊主聽的。

     顔煥想了想,道:聽說段先生身體欠安,少些常吃的丸藥,我平日也好醫道,搜得些珍惜的藥材,存在巢州、京城的家中,先生得閑,不如去寒舍一坐,可看我配得齊先生的藥否?他見段行洲不置可否,又道,再者我有些朋友,消息甚是靈通,先生這些年既然幫助三哥兒尋找香雄後裔,不如在我那處稍住些日子,不過兩三個月,定會有些消息。

     鐵還三打了個寒戰,不由脫口問道:隻消兩三個月? 所謂香雄故國,與段行洲本無甚關系,因此他自然沒有鐵還三震驚,隻是懶洋洋地質疑:我們主仆找尋多年,沒有半點音訊,顔兄兩個月内就能查出眉目 一定。

    顔煥不曾理會段行洲的懷疑,在許諾時也一樣安靜,鐵還三看着他嘴邊的微笑,知道他身居高位,眼線通天,當是所言不虛,心中突被亂箭射中,一時紛亂的思緒攪得他心潮起伏,連傷口也跟着痛起來。

    而段行洲已見了顔煥本人,便想就此脫身,将他相貌速速回禀刑部知道,在鐵還三沉思無語間,當即有了計較,道:我這些年來陪着三兒四處找尋,如今能有個着落也是佳事。

    待他找到香雄後人,自然便奔着他們去了,哪裡還會回我那烏煙瘴氣的地方。

    三兒的心,此時隻怕已飛入顔兄家中去了。

    我們雖主仆相稱,也是今生難得的好友,這件事若能替三兒辦成,我們一場朋友才算做得功德圓滿。

    隻是我主仆離家日久,若再耽擱兩三月,家中必生變故。

    不如趁早啟程回家,安排好家中事務,再轉回來去顔公子府上拜訪,如何? 顔煥意在結交、施惠于段行洲主仆,并不急于一時,撫掌道:就是如此了。

    莊主早先便為兩位備下了快船。

    他又轉頭問寒央道,莊主,兩位最快何時能啟程呢? 寒央身子一顫,望着鐵還三,靜靜道:明日。

     明日這離别也來得太過突然,鐵還三一時有些無所适從。

    席散之後,他躊躇着走在段行洲身後,不覺間回首,卻見寒央站在桃花樹下,也望着他。

    他收住腳步,寒央緩步上前,悄悄拉住鐵還三的手,微笑着低聲道:待你小主人的家事辦妥,也不過一個月光景,屆時我在這裡等你,陪着你去小顔家裡,不也很好?我說過伴你尋到天涯海角,上天明鑒,決非虛言。

     鐵還三卻知道自己此去,若有機會再轉來時,與寒央必定兵戎相見,他一時分不清是敷衍還是掏出心來說話,一字字道:隻盼真有一日與你攜手共乘,千山萬水來去自由。

     小三。

    段行洲在前面扭頭催促。

     寒央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慢慢松開手指,道:我等着你。

     鐵還三趕上段行洲,低聲歎道:小段,若我真是香雄人,窮極一生尋找故國後人,寒央、顔煥又真能助我成事,那這捕快的身份對我來說不過是具臭皮囊。

    你不怕我将實情吐露給他們,幫他逃脫朝廷圍剿,容他們日後幫我複國麼? 段行洲笑道:你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哪裡是什麼香雄後裔?他見鐵還三神色凝重,想了想,又道,你曾說過,因私廢公的事,你還是不屑于做的。

    你這次騙我,我便再也不會上你的當了,想想未必是件壞事,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鐵還三望着他一時無語,半晌才笑道:你說得不錯,上當隻得一次。

    不料你扮個高人,連說話也有學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