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部 飲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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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神龍吞天劍 山石嶙峋,向無人居的荒涼小島,來自“天皇帝國”的天草太子,以為長居瀑布之後的“世外桃源”,便可不理世情變換,置身度外,毋須再飽受國家侵占中土戰事所煩惱。

     他困鎖著好朋友大頭,目的就是避免好戰的“江川藩國”得到一切詳細資料,包括四國四族兵力分布、地圖、各城陣圖、兵器情況、地形分析等等,盡力拖延戰争。

     但大頭卻不甘受困,主戰的他不能逃出“世外桃源”,便在建設之初,把天草太子親手刻制的木牌抛人海中,留下線索,希望來自“天皇帝國”的搜尋者,能發現追蹤而來。

     不凡聖子奉江川藩王之命,到來追尋大頭下落,正好找到木牌,更認得字迹出自師弟天草太子手筆。

     他深明師弟醉心中土文化,極有可能反過來躲藏起來,阻礙進攻中土大計,于是便派出大軍,于“東帝海”向“五殺野”大施壓力,脅逼這五個小部落交出天草太子來。

     一直難以突破的謎,卻因為“四大罪人”之井上赤老失蹤而有眉目。

    他奉命搜索的三十個小島,其中之一必然有事發生,否則又怎會一大隊人去而不複返。

     不凡聖子已漸漸逼近謎底,他決定帶著“四大罪人”餘下之三,再率領十八艘大戰船,向三十個孤島進發。

     當發現“海殺野”的戰船,顯然答案就在眼前,憤怒的他先下令誅盡“海殺野”族民,果然,血腥引來他期盼已久的人物,師弟天草太子終于出現眼前。

     不凡聖子身旁話奴冷冷道:“師弟,你擅自鎖禁大頭,嚴重影響我‘江川藩國’的‘滅絕中土’大計,害我藩王多番受天皇指摘,實在太豈有此理,你這縮頭龜該當負上一切責任!” 天草太子一臉昂然,不屑道:“本太子回國後,自會向父皇禀明一切,我貴族的事豈容你官武來管!” 觀乎太子态度,雖為不凡聖子師弟,惟是在對話上半步不讓,而且極為傲慢,原來在“天皇帝國”,兩人分屬不同階,有尊卑之分,不凡聖子的地位硬是被比了下來。

     “天皇帝國”以天皇為首,中心為“大日天京城”,一切皇族血裔聯成貴族,高高在上當統治階層。

     由于“天皇帝國”所有民衆百姓,皆信奉天皇為天神之子,貴族便是上天派來統治大地的一群下凡神仙。

     故全國對貴族都畢恭畢敬,就算是如何努力也好,即使你能威震天下,卻也不可能扭轉貴族的顯赫地位,面對貴族,就要乖乖低頭敬禮,向下凡的神仙恭敬從命。

     除“貴族”以外,第二級的階層是“官武”,意思即是為官或執刀以武力為生者,就算武功如何高強、官位高高在上,但也隻是第二等人,被貴族小觑,不凡聖子便是其中之一。

     “官武”之下是“百姓”,再之下,便是“奴隸”。

     “奴隸”是世襲的,任何一個人隻要他的祖先是被販賣當奴隸的,他出生以後,也必然延續祖先的奴隸身分,永世也不可能改變命運。

     既不能當官,又沒有人願意教授刀法、武功,奴隸的生存隻為侍奉主人,任由淫虐,跟牛馬沒有兩樣。

     整個“天皇帝國”,便是由四大階層組成,一級壓住一級,永遠也不可能改變。

     不凡聖子乃“官武”而已,故面對身分是“貴族”的天草太子,便絕對不能相比。

     但不凡聖子卻沒有惱怒,他從衣袋中取出一面鑲滿了寶石、珍珠的小令牌,金光閃耀,貴重得令人昨舌。

     天草太子立時呆住,心頭不禁突突亂跳。

     話奴笑道:“怎麼了,太子,還是不要太神氣啊,對嘛?天皇既頒下‘天京皇神令’,一切便由我來主宰,你還想阻止嗎?你要跟天皇作對,那一切便好辦了!” 當下立見的反應,天草太子立時噤若寒蟬,不敢作聲,先前威風都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好明顯,“天京皇神令”是天皇的權力象徵,所有人就算是貴族,在它面前也必須臣服。

     縱身騰空,飛踏山石躍至天草太子身前,不凡聖子怒喝道:“天草太子聽令,天皇命你立斬四肢斷……” “喀勒喀……”一陣碎裂聲把興奮的不凡聖子話語打斷,更命他與天草太子都眼目發光,驚駭不已。

     正當不凡聖子下令要把天草太子虐斬自殘之際,他手上的神物“天京皇神令”,竟然裂開碎爛,破成四、五十小塊,嘀嘀嗒嗒掉在地上,瞧得來自“天皇帝國”的聖子、太子都呆若木雞。

     “你……竟敢毀壞‘天京皇神令’!”扼腕切齒、熱血沸騰的不凡聖子,厲目狠狠盯著小白。

    說話出自話奴,聖子卻已怒極,嘴唇也顫動起來。

     小白的指掌仍沾有令牌上的木粉,是他突然出手把“天京皇神令”一握粉碎,毫不在意。

     小白的五指如鐵鈎般張開,伸向不凡聖子,臉上盡是凝重的憤慨,傲然冷漠道:“中土隻要有我小白,誰膽敢入侵,必如此令牌般粉身碎骨,甚麼‘天皇帝國’隻落得慘澹收場。

    ” 不凡聖子與小白相距隻五步,雙目緊緊盯實,突然狂笑起來,聲音中充滿鄙視、狂野。

     聖子不停縱聲大笑,笑聲中話奴突又插嘴說話,但聲音卻刻意提高,充滿鄙視、不屑之意。

     話奴的臉也鮮有的顯出傲态來,說道:“小白麼,啊……七年才建立了七座城池,卻是不堪一擊,最後連‘模糊城’也失掉了,一敗塗地,被迫退守‘一萬險’,當喪家之犬任人恥笑。

    如此的狗熊,卻來扮作大英雄,大義凜然說甚麼有我在,誰也不能觊觎中土,哈…… 你憑甚麼說出這番豪情壯語啊,你憑甚麼啊!呵……” 小白身旁的天草太子突然一震,心裡盤算,原來不凡聖子已掌握了中土許多有關四國四族的武林資料,顯然全新的部署已全面展開,“天皇帝國”要入侵中土,看來已迫在眉睫。

     忽地驚虹急掠,戾氣沖天舞飛,陰風寒意沖上九霄,隻聽見響亮“當”的一聲,餘音未了,但卻不見有兵器出鞘。

     話奴變得嚴肅起來,道:“殺力淩厲,好快的劍!” 小白冷冷道:“刀光霸狂,殺人如麻的刀。

    ” 連生力都未能憑厲目捕捉到先前的一招對拼,原來在一眨眼間,小白、不凡聖子,彼此已拔神兵,出鞘、出招、回鞘。

     迅疾更勝電閃,隻覺眼前有勁風、火花、聲響,二人的手卻好像沒有移動過。

     太快的招式。

    太強的神兵武者。

     小白的“赤龍”鮮有地不斷發出嗡嗡聲響,顯得異常興奮,像是在告訴他的主人,“它”今天終于遇上真正的強手了。

     從來沒有過的顫動,“赤龍”顯得十分激昂、勇猛,就算是與刀鋒冷的“泣血”對決,這種激烈的懇切反應也從未有過,劍身的震動一直沿著手臂而上,把信息“告訴”了小白。

     “赤龍”,終于遇上有資格挑起他“戰意”的神兵武者了! 小白的“赤龍”已握在手中,對決的不凡聖子,原來除了刀奴背著的三把刀外,還有藏在長袍内的一把“刀”。

     小白的劍要殺話奴,實在來得太快,逼得不凡聖子必拔出他的“無量”刀,才保住話奴一命。

     不凡聖子極少拔出他的“無量”來,因為神兵傳自師尊,人刀合一,殺力無窮,要他動刀的絕世武者,實在寥寥可數。

     隻憑刀奴、兵奴、線奴及氣奴的配合,已是難逢敵手,要他親自擊殺的人已絕無僅有,更何況能逼他拔出“無量”,天下間有此能耐者,實在太少。

     小白冷冷道:“你認為能保得住這個替你道出廢話的狗奴才?” 話奴嚣張道:“哈……好笨的問題!你竟然認為你可以殺我話奴,把我的嘴巴掩住?” 小白道:“好,我使用‘赤龍’來斬開你的嘴巴!” 一掌把話奴轟飛直射向灘上,同一霎時,兩道光影交纏急閃,生力極力定睛細看,但始終不見二人如何拔神兵出鞘。

     兩人同時彷如與神兵合一,小白與“赤龍”化成一道燦爛金光,不凡聖子與他的“無量”,則化為一抹銀光,金銀互相沖擊、吞噬,一陣陣震耳欲聾铿锵之聲直侵剖心而來。

     生力的内力已算相當不俗,但刀劍激蕩湧來的聲波委實太剛太猛,當下不得不盤膝而坐,閉目定神,才不緻吐血受創。

     天草太子卻仍能張目昂立觀戰,内力之深,絕不下于比戰的兩人。

     金龍張牙舞爪,要吞噬話奴! 銀龍如癡如瘋,拒擋殺力! 金龍、銀龍相互你追我逐,刀光劍影在話奴身上穿插糾纏,銀龍“無量”每一招都刻意把勁力震退開去,免得傷了話奴,便給小白占了便宜,失威眼前。

     兩道無匹驚世勁力不斷爆開,随金龍、銀龍追逐躍射向海,如鬼哭神嚎的隆隆巨響,漸漸湧向海中心停泊著的十八條大戰船。

     無形勁力聲震如浪湧至,功力較弱的甲闆上戰兵立時七孔爆血,面龐裂開,倒地痛苦呻吟。

     功力較高者即時收斂心神,吐納平定急奔翻剩的氣血,但雙耳已被震得滴血生痛,步伐暈眩浮浮難支。

     “無量”在海上面震開“赤龍”,二人左右飛開,話奴恰巧落在中間,隔開了小白與不凡聖子。

     活像從險死中再活過來的話奴,額頭竟然未見半滴冷汗,而且氣定神閑,依然對小白不屑一顧。

     話奴是不凡聖子的嘴巴,自主人三歲以來,對所有男人說話,便是由他代勞。

     心意相通,互知明白,話奴道盡主人不凡聖子心裡所想,如此難得的嘴巴又怎可能失去。

     當你好肯定百分之百不會遭離棄,一切不變,自信心便會愈來愈強,因此話奴極肯定小白不可能傷害到自己,主人不凡聖子一定會保護他。

     “嗡”……“嗡”……“赤龍”欣喜莫名,先前的“愉快”戰鬥,他大感暢樂,對了,就是這樣的神兵武者。

     好苦的“赤龍”,自鑄煉成以後,一直的等,等有皇者天子靈氣的天人來掌握他,等天人來替他解開與劍鞘緊扣的“蛟龍天鎖”,等啊等,一直的沉睡在黑漆漆的劍鞘之内,未能揮出聖龍光芒,直至小白出現,才喚醒了他,光芒初現。

     好可惜,主人來了,卻欠敵人! “赤龍”要發揮他潛在能量,必須有天賦高強的神兵武者,伍窮、刀鋒冷甚至是餘律令,都未能提起他的戰意,這些高手極強,但都不具神兵武者之超然天分。

     直至不凡聖子出現,“赤龍”才滿意地發出呼喚滿足聲。

     “嗡”……“赤龍”不斷作響,十分痛快,但小白卻感到他有所保留,經先前化作龍光拼戰,明顯震動傳入體内已有點點呆滞。

     他,是對小白不滿麼? 不凡聖子冷笑,話奴立即倨傲地笑道:“甚麼神兵‘赤龍’,原來也不外如是,坯,那堪狂霸!” 小白沒有再說甚麼,隻要先殺了話奴,一切便能證明。

     緩緩拔出“赤龍”,一刀揮斬,如仙神降世,金光燦爛震起浪潮,刀勁結成一道十丈浪牆,向話奴卷撲。

     浪頭金光閃閃,猶似利刀劍鋒,從來不懼不怕的話奴,終于愕呆瞪目,一陣驚駭莫名感覺,從心底驟然湧來。

     後頭迎抗的刀勁來了,“無量”劈出三條水柱,從話奴背後而來,貼住話奴頭頂與及左右身旁,恰好割開了劍浪,護佐免受沖擊。

     小白笑道:“哈……話奴,你怕了麼?恐懼死亡來臨吧!” 話奴正欲反唇相譏,但心頭同時感應到主人要回應的話,霎時才驚醒過來,他是主人不凡聖子的嘴巴,絕不能發表個人己見。

     一驚、一緩、一窒、一急,體内兩股勁氣相抵互沖,小白乘勢急斬海浪,卷浪成劍,劍浪千飛疾割斬殺話奴。

     劍浪如金龍舞爪撲射,小白喝道:“看我的自創一式‘神龍吞天’,來吧,要你敗于我劍下!” 憑著“赤龍”的刺激,小白已今非昔比,完全的脫脫換骨,陣上創招,配合自身意态、感應,跟昔日抄襲、改良他人絕學大相迳庭,不能同日而語,威力猛然提升十倍! 劍浪如惡龍怒吼,不凡聖子已心知不妙,不得不争取主動,飛躍上前五步,同時又斬浪卷成銀龍千飛,力抗救人。

     小白的劍浪如真龍飛撲,銀浪卻不足以化成龍形,隻是筆直射出,力劈“神龍吞天”的龍頭、龍身、龍背。

     金龍劍浪撲向銀龍刀浪,浪花激蕩迸濺,如噴泉湧射,惡浪翻飛,罡風爆出轟然巨響,震得海中戰船左右搖擺,船隻都被烈風吹得樯折帆破,猛風更吹得船上每人眼迷目難張。

     “吼”! 龍吟虎嘯,小白的一式“神龍吞天”,盡把銀龍刀浪震開,逼出向前,繼續撲噬話奴。

     明顯地,“無量”祭起的刀浪,難以拒截“神龍吞天”,劍浪逐漸破開刀浪,逼近話奴。

     冷汗從未在額上見過,但話奴此刻已感到“它”從頭頂爬下,一直流向胸前,這感覺好可怕,像是冰冷的一劍,剖開了他的胸膛,把自己一分為二,生命從此結束。

     話奴好怕,但他不能怕,因為他隻是奴,想的、說的、做的,都是為配合主人,沒有主見,不會主動,也就更不能暗自驚怕。

     但見銀龍刀浪愈來愈弱,死亡已在眼前,心頭惶恐顫抖,臉皮也忍不住跳動。

     雙腳不停抖顫,好冷、好凍、好怕。

     說甚麼,啊,主人有話……我感應不到,主人啊,金龍來噬我了,話奴好怕,快來救我,我不要死! “我不要死啊!”再也忍不住撕破喉嚨的高聲呼喊,轉身便拔足而逃,話奴拼命的走,走啊! 要盡快離開險地! 當話奴喊叫的同時,一路抵擋“神龍吞天”的銀龍刀浪驟然消失,他已無意再保住話奴。

     因為話奴已不再适合當話奴,他嚴重的侮辱了主人不凡聖子。

     話奴從來不會說“自己”的話、有自己的意思。

    他口中所說,就是不凡聖子心中所想。

     可是,話奴在驚懼忘形之餘,叫了一聲:“我不要死啊!”四周的人,都望向不凡聖子,都在疑惑:“聖子怕死啊!” “神龍吞天”把已微弱的銀龍刀浪一口吞下,再撲噬話奴,浪花卷人成蠶繭般,直扭射上半空。

     水繭一絲一絲的甩出剝開,内裡的話奴,也一條一條的骨肉連皮撕下裂開,瞧得戰船上的戰兵都目瞠口哆,慌惶急驚。

     話奴,就被抽絲剝繭般剝開,直至内服都脫落、碎散,染得海上一片血紅。

     小白的“赤龍”仍嗡嗡作響,響聲沈郁,好不自在,他究竟在不滿甚麼?已戰勝還有不滿? 不凡聖子突地擡起“無量”,迎向當頭烈日,猛烈日光映照在刀身之上,手一抖轉,竟把日光反射向自己額首,炙熱燃膚,額頭不一會兒便燒出白煙來,不凡聖子要拼命了!—— 第二章赤龍飲劍血 站在山坡上觀戰的生力,因為小白二人已戰至海上,拉遠了距離,傳來震響減弱,也就不再心頭急動,奔血飛竄。

     一直在注視小白、不凡聖子之戰外,生力也被身旁輕微風動所影響,特别留意天草太子的右手。

     當小白在揮劍時,同一時間,天草太子的手腕便疾急扭轉,瞧了一會兒,生力便看得明白,這不凡聖子的師弟,竟在拆解小白的劍招,但奇怪得很,太子的部署戰法,跟聖子卻截然不同。

     每當小白出招,天草太子都刻意在刀招上退讓,先避其鋒,絕不堅持對決,但同時另一手卻又扭動手腕,作出反撲攻擊。

     怎麼可能在退的同時又攻?就算是手執雙刃也不可能啊!生力愈看愈是疑惑,也就更加不明所以。

     反觀雙手不停轉動試招的天草太子,愈動愈見綻發傻笑,不自覺的投入了自我的幻象中,心花怒放,喜形于色。

     生力也不敢打擾,隻感此翩翮公子實在有點傻憨。

     山坡上一片甯靜,山坡下怒海狂潮,都是刀、劍相交而激起的蕩心搖魄惡浪。

     小白先勝一仗,斬殺了話奴,總算為慘被殺害的“海殺野”兄弟報卻血仇,暫把不凡聖子的狂傲氣焰壓下來。

     小白痛快卻不能小觑敵手,因為不凡聖子始終是“赤龍”唯一有感應的神兵武者,他一定有更強殺力未發揮出來。

     當不凡聖子借烈日反射,注日光能量穿人體軀,從額頭開始,白煙不斷飄飛而起,蔓延全身。

     原來半身已浸在海中,熾熱白煙卻自體内逼出,再穿過衣領、衣袖、鈕孔等,袅袅飄出。

     全身愈燒愈紅,不消一刻已是如火炭般注滿能量,不吐不快。

    這不凡聖子竟能吸納烈日熱能,化為己用! 煙霧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漸漸圍攏向小白,把他前後左右都包圍住,像是慢慢張口吞噬似的。

     “赤龍”的嗡嗡聲反應漸漸更頻密,興舊度是大大增強了,他“感受”到神兵武者有出色的刀招正要斬來,刺激銳烈,千載難逢,當然高興得無以複加,嗡嗡作響。

     惟是他還有不滿,“赤龍”真是奇怪! 已吸納了大量烈日熱能,不凡聖子執刀一斬,身前一丈突然拔起百丈水柱,四周原來的白煙被刀勁“燃點”,一刹那間都爆成烈火狂焰,包圍住小白,烈火結成球狀,困住小白浮于海面。

     不凡聖子執刀沖斬,“大日刀火斬”出擊! 刀勁掀動火球火舌一同圍攻向小白,千刀萬斬,全力殺敵。

     同時四周斬來千百火刀,一劍如何能敵?小白急奔欲逃竄,不凡聖子的火球,卻随主人追殺而滾動,依然包圍住小白。

     擋背後火刀,避頭上火刀,兩側火刀又難閃開,斬、斬、斬、斬,但仍斬不盡無處不在的火刀。

     “大日刀火斬”已困死小白,不凡聖子狂怒在燃,誓要斬盡殺絕,把小白的頭顱斬下。

     小白突然暴喝一聲:“啞巴,你這笨火球可不能困住我啊!”吐力射劍,“赤龍”一飛沖天,沖破火球,小白就乘著一刹那間的空隙,穿身越過,突破了困封。

     不凡聖子哪會讓小白逃去,頓時揮動“無量”,掀起火球轉化為一片火海,沖殺上前。

     小白急急彈射一戰船之上,立于高高船桅望下,看著“無量”聚結之“大日刀火斬”又追來,霸氣淩厲,殺意張狂,已悟出此刀招之刀意關鍵在其“狂傲”,必須将火勢打敗或熄滅,方能阻其殺力。

     收斂心神,入定運氣,一股暖烘烘的真氣自丹田向鎮鎖任、督、沖三脈的“陰蹻庫”流注,這暢烈靈動的真氣,便是小白當年在“天都城”閉關所修練而來,經七年積聚成氤氲紫氣,已能随意提運,經“尾闾關”過“辘轳關”,再去“玉枕關”,暢無延阻。

     真氣烈焚疾走,一式“号令天下”便能破勢揮出,“赤龍”從船桅之頂揮射旋飛,立時刮起一陣沛莫能禦之罡風。

     船上有過百殺人者戰兵,隻感罡風凜冽,割膚裂痛,同一霎時,身上、手中的刀、劍鐵器神兵,竟都被扯拔出鞘,随“赤龍”一同拔射沖飛九天而去。

     小白以丹田修練而成的“氤氲紫氣”鼓動内力,吞吸外氣,一手隔空扯回“赤龍”,回旋接住。

     下面的不凡聖子正好沖來再揮出“大日刀火斬”,“号令天下”直接其鋒,寒光暴綻,劍氣催人。

     百多刀劍分斬火海,“大日刀火斬”頃刻截斷成百段,不能連結火力,也就不能爆出最強威力。

     不凡聖子一再被破招,盛怒難耐,暴喝舞動“無量”,化成火漩渦,斬卷眼前戰船。

     烈火張狂撲來,船上戰士立即飛躍入海,避開大禍,整條戰船被焚成火龍般。

     不凡聖子挺刀從船尾劈入,割向船身,于中央位置沖前,同時帶動整艘火龍戰船疾駛殺向小白。

     戰船烈火焚燒,随刀勁帶動斬向小白,“無量”以最強殺意直砍向前,誓要憑“大日刀火斬”來個正面迎擊。

     小白的“赤龍”,聖子的“無量”,兩雄相遇,誰也不願被比下來,殺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砰”的一聲,二人在戰船中央拼殺,勁力雄渾銳猛,爆出驚天動地爆炸聲,整條船炸成殘屑飛木,随火花沖上九天。

     小白終于明白為啥手上神兵“赤龍”不滿,他嗡嗡仍響,傲霸之意躍現,是因為敵人太弱。

     怎麼敵人太弱?不凡聖子不是世間罕有的神兵武者麼?對啊,但武者雖天賦極強,他手上的神兵“無量”卻并非一等一的刀,唉,實在可惜! 不凡聖子呆呆盯著手上“無量”,竟已成了“半無量”,對了,隻剩下刀的一半,刀已折斷了! 怒不可遏的不凡聖子,好痛恨他的“無量”,失去了話奴,他便對“半無量”破口大罵道:“你是廢物,若非是你,我定必此戰能勝,小白有‘赤龍”,我偏偏欠缺神兵,哼……” 不凡聖子絕對相信,他今日一敗再敗,也隻因為手上欠缺一流神兵,隻要有好刀,他一定能反敗為勝。

     敗了,卻未全敗,不凡聖子還要反攻。

     一躍縱身,飛射向山坡,生力立時緊張起來,不凡聖子伸出他的手,冷冷道:“借師父傳你的神兵一用。

    ” 天草太子答道:“帥兄,我不一定要借給你用啊!” 不凡聖子突道:“師父傳咱們三同門,神兵刃器各一,我不幸隻得最弱的‘無量’刀,師弟,我不甘心!” 天草太子道;“你要我借出‘無情’?” 不凡聖子冷冷一笑道:“不是借,是我來取回‘無情’。

    ”跟著張開左掌,好吓人的掌心。

     凹凹凸凸的一個記認在掌心,是三團火形狀,一高二低成品字形,竟烙印在聖子手掌上。

     不凡聖子喝道:“見“師尊火印’猶如見師尊,你這叛徒要跟師門作對麼?還不下跪?” 恭恭敬敬的天草太子立即跪下,默不作聲,姿勢如磕頭般俯地不動,看來是極尊敬師尊。

     不凡聖子再道,隻是簡單的三個字:“拿——刀——來!” 不敢違抗,從袍服之内閃出一陣眩目血光,在旁的生力隻感血腥撲面而來,濃烈得教人揚眉錯愕,吃了一驚。

     “無情”來了,他的刀鞘,竟然是一團血,一團凝固了的血,不知如何竟能制成刀鞘,包住他。

     不凡聖子從天草太子手上取得他夢寐以求的神兵,心頭立時興奮莫名,他終于能握有不凡神兵,配合他不凡神兵武者身分。

    他一直觊觎的“無情”,此刻終于在他手上了。

     “哈……”欣喜萬分,不凡聖子好像已是反敗為勝,必然壓倒小白手中“赤龍”,狂熊盡現。

     原來“無情”是不凡聖子、天草太子的師尊為徒兒鑄制的三大神兵之一,“無情”比“無量”優勝五倍,是一等一的絕世神兵。

     當年不凡聖子隻能取得“無量”,未獲絕世神兵配合,一直耿耿于懷,緻殺力始終未能再突破提升。

     今日,前來中土找尋大頭,以完成入侵中土大計,從師尊處得“師尊火印”,終于一償心願奪來“無情”。

     神兵握在能人手中,立時有所反應,一陣“咕咕”聲自劍鞘内迳自發出,彷佛刀鞘的血仍在流動,為神兵能出鞘揮出脫胎換骨殺力,興奮得發出痛快咆哮,準備再吞血腥。

     不凡聖子彈射沖上半空,盛怒下扔出神兵,“無情”就如一抹冤魂血光,劃破長空,直插在小白面前的海水中。

     冤氣充斥整個海面,“無情”殺氣轟得海底所有生物都抵受不了,全爆死裂出血腥,血污浮在海面上,隻見大片海水都變成血紅腥臭,包圍著小白,像是向他挑戰! 各戰船上殺人者戰兵皆從未見過“無情”神兵,如此可怖殺力,教每個人心頭都驚駭不已,先前對不凡聖子的失望都一掃而空。

     随神兵之後,不凡聖子躍下落在小白身前,震起“無情”,握在手中,臉上笑得詭異可怖。

     兩大神兵相遇,嗡嗡之聲變得截然不同的清脆,“赤龍”滿意了,還未對招,他,已感受到那陣濃烈血腥的霸氣。

     小白突然笑道:“喲,你這啞巴真煩人,不但屁股小洞孔會放屁,連神兵也懂亂放狗屁,還不知羞恥,到處留下排洩臭物,看啊,唔,把整片海都弄得臭氣薰天,令人欲嘔,好沒公德哩!” 從不對男人說話的不凡聖子,因為話奴已死,再無人傳話反駁,一時活像語塞,任由小白在言談上攻擊、痛斥。

     小白用手捏住鼻子,不停搖頭歎息道:“唉,你該早說啊,原來你敗了,便無地自容,會四處胡亂排洩臭物,難以自制,傻孩子,勝敗乃兵家常事嘛,如此太失禮了吧?嘻嘻!” 不凡聖子既不會反駁,就放棄在嘴舌上争勝,緩緩拔出神兵“無情”,藏在劍鞘内的血腥,更是濃烈惡臭,血光把不凡聖子整個人也映照得嫣紅一片,殺意暴現提升。

     小白卻是一貫的輕松面對,仍在喋碟不休的偷笑甚麼聖子又來放更臭的屁,他真的不怯懼“無情”? 隻見小白時而彎身大笑,時而掩嘴,狀甚自然,他從來不愛造作,看來真的鎮定如恒,毫不在意啊! “無情”比“無量”勝上五倍,配合神兵武者不凡聖子,如何能敵?小白真的能穩操勝券? 對小白來說,是絕對的輕松,因為來自“赤龍”的顫動反應已變,小白與神兵意念溝通合一,他好明白情勢。

     “赤龍”已告訴他如何面對“無情”,如何克制血腥。

     腥臭飄飛傳開,真的令人欲嘔,突然一陣擂鼓聲哥轟傳來,戰船上隻見有健碩的福田漁老擊鼓,随著他枯瘦身軀舞動,銀發飛揚,鼓聲洋溢著強勁的決心和鼓勵,為不凡聖子喝采、支持。

     其餘戰船,立時都擂鼓和應,一時間淩亂卻又沉重的異國怪鼓聲,充斥整個大海,不凡聖子更顯得信心十足。

     “嗡”……“咕”……“無情”出鞘,血腥怒斬“赤龍”! 小白拔出“赤龍”,但卻沒有以“赤龍”迎戰,對戰“無情”,大派用場的是“赤龍” 劍鞘。

     左手的劍鞘詭異莫測的回旋急射,竟恰巧套住了“無情”,劍鞘套上了刀,便把一切血腥都鎖死困住。

     小白嘻笑道:“好了,好了,不再能放臭屁,天下太平,空氣也清新多了,你的嘴巴已失聲,要是連屁股的小洞孔也封住,那便再沒有甚麼天下無敵臭屁惹人讨厭了!” 敵人愈是談笑用兵,不凡聖子愈是丢臉,他左手血刀鞘不斷攻擊,要抽回“無情”,隻是“赤龍”卻偏不退讓,小白的劍鞘又順著不凡聖子舞動力向轉移,任他如何劇動,也擺脫不了。

     劍鞘封住“無情”,小白不斷以内勁吐散炙烈火熱,原凝固在刀上的血,竟被漸漸溶解,從劍鞘中溢濺出來。

     “無情”之所以狂霸血腥,是因為他在鑄煉之前,不斷抛下無數生人入爐,混以活血,以靈動刀神。

     冤魂活血結合神兵,血腥自然而來,殺力便得以提升。

    要是刀身之血溶解,殺力當然大大挫弱。

     不凡聖子當然明白個中道理,“無情”是他反敗為勝的憑藉,絕不能讓他殺力挫損。

     原來掙紮抽出“無情”的右手,忽地甩開松脫,不用握刀柄,啊,不凡聖子竟放棄“無情”! 一個翻身,刀鞘又套住刀柄,才順勢抽出刀,結成長了一倍的大刀,小白一時錯愕,便被“無情”逃出生天。

     但血,已濺在“赤龍”劍身上,小白把劍一擡,鮮血再濺在劍鞘及“赤龍”劍身上。

     神龍吞血,金光一閃,血已被劍鞘上的神龍所吸納,化為一縷輕煙,神龍被驚醒了。

     當日小白初會萬壽聖君,以自身鮮血染紅了劍鞘飛龍,神龍活現,血龍飛升,便能拔出“赤龍”。

     今日神龍吞血,是因為血來自劍,是為“劍血”,吞吸“劍血”,能令“赤龍”突破殺力,正是機會難逢。

     “赤龍”原為聖君之物,萬壽聖君早已明言,為皇者必須冷酷無情,絕愛絕義,把百姓視為蝼蟻,隻為皇帝喜好而生。

     可惜小白一直拘泥情愛仁義,就算當了皇帝,性子也一點不變,故人、劍之“霸性”難以合一溝通,多年來小白也不能喚起“赤龍”的潛在威力,也不能令“赤龍”揮出極盡光芒,發揮其最強殺力。

     萬壽聖君在小白取“神藥”之時,已歎息道明,果然,多年以來,小白都不能發揮神兵應有光芒,“赤龍”就如坊間一般神兵無異,并沒有帶來甚麼驚喜。

     神龍吞血,潛在的“霸性”終于被掀動了,小白個人性子不能帶動神兵皇者兇殘霸殺,但飲了“劍血”,神龍終于蘇醒了! 嗡嗡之聲變得深沉如龍吟,“霸性”來了,“赤龍”要顯示他的窮兇極惡,要顯神威! “赤龍”如狂龍撲向“無情”,不凡聖子還不知有變,揮盡内力拼殺,神兵碰上了。

     “赤龍”竟把“無情”轟得别曲了起來,跟著更扭卷旋轉,把“無情”連刀鞘一起扭成别别曲曲的卷住劍身。

     轟然吐血,血箭射退不凡聖子,“赤龍”又再開始神龍吞血,把“無情”吞噬! 卷在劍身上的“無情”,一會兒便被融化,一團又一團的血漿,由刀融成,任由“赤龍”吞吸,愈見神兵金光燦爛。

     “無情”連刀鞘一起被吞掉,把不凡聖子吓得魂飛魄散,退了三步,又再退三步! “赤龍”竟會吞噬其他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