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毒枭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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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中,有哪地方做的不小心不禮貌,又惹得這位“太上皇”不高興了? 宇文護離開後,獨孤皇後依舊抱了小安煦從側殿回到明帝身邊。

    因見夫君兀自發愣,便輕聲詢問:“陛下,太師又為何事難陛下了?” 明帝搖了搖頭,正沉吟着,擡頭時,忽然發覺皇後今兒一身的缟素之服,蓦然聯想起,今兒原是嶽父獨孤信的周年奠日! 一時,什麼都明白了。

     明帝雖什麼也沒有說,一雙清碧明淨的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憂慮和不安來…… 宇文護在一群屬僚諸将的簇擁護衛下怒氣沖沖地離開帝宮後,一面陰沉着臉登上車辇,一面在心裡咬牙切齒:“獨孤金羅,你這個賤人也不知輕重了!你悄悄祭拜罪人獨孤信倒也罷了,竟敢怨怼記恨于我?當初我沒有誅連你們兄妹諸人,如今,反倒把你們扶上了皇帝皇後之位!你不思報答我倒也罷了,竟敢恩将仇報!就算朝中三朝元老、百戰功勳,又有哪一個敢如此輕蔑于我的?我看你是真的活夠了!” 宇文護怒氣沖沖地回到太師府,因見愛妾紫蕊親自用托盤端上來紅棗銀耳粥和幾樣點心小菜時,這才記起,自己從卯時冒着冷風一路進宮聽朝署政,直到這會兒,除了出門前隻喝了半碗稀粥,這會兒早已是饑腸噜噜了。

     他心思煩亂地一面端起碗,一面匆匆喝了一口粥,誰知粥是剛剛出鍋,太熱了些,又帶着怒氣忘了吹拂,驟然之間竟被狠狠地燙了嘴舌,直氣得一把将碗狠狠的摔在地上,跌得粉碎! 紫蕊吓了一跳,一面使眼色令下人收拾,一面将熱臉巾默默遞到宇文護手中。

     宇文護臉色鐵青,一面揮手令紫蕊下去,一面氣呼呼地命左右即刻召侯伏侯龍恩兄弟二人,并命司錄尹公正和膳部下大夫李安進府議事! 此四人皆是他無話不談的腹心或是兒女親家。

     此事決不能再與賀蘭祥、于謹、尉遲綱等人計議了。

    他們皆是陛下的兒女親家,他們的未來的兒媳婦,正是皇後所生的女兒。

    隻怕話未出口,便會遭到他們嫌疑,反說自己氣量太狹小,跟一個女人家計較。

     然而,他太清楚了:天下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在女人那裡翻的船! 四人聞聽宇文護之言,皆以為太師所患有理。

     李安道:“太師,獨孤金羅原本罪人之後,因太師之恩,才得有母儀天下之貴,她不僅不知感謝太師扶立大恩,反而恩将仇報!如此心胸狹隘之人,哪裡配為一國之母?太師不必煩惱,此事可以督促陛下下诏廢後,另外聘定冊立家世清白、性情娴淑的功勳之女為後!” 尹公正沉吟道:“廢後之計恐怕不大容易。

    我觀陛下與獨孤皇後兩情相悅,若皇後沒有觸犯後宮禁律的證據,陛下也不會輕易答應廢後,就算朝中百官面前,也總得有個什麼說得過去的理由才行。

    ” 侯伏侯龍恩道,“太師,屬下以為,不如先為陛下多選天下美女入宮,隻要獨孤皇後不得專寵于陛下,自然平安無事。

    隻有陛下有了新寵,廢不廢後,處境也不過又一個長門宮的陳阿嬌罷了。

    ” 宇文護覺得這倒是個法子。

     于是便命内史上表,言說泱泱帝宮,六院虛設,内外唯四夫人而已。

    為使國祚繁延,龍嗣茂盛,故請陛下诏敕普選天下良家女子充實後宮,并請選聘二品以上功臣之女充實嫔妃之位。

     孰知,凡事都肯聽從宇文護的明帝,在诏敕普選天下美女之事上,竟是一反常态的反駁:“諸公自擁立朕入篡大位以來,朕聲德未建,寸功未成。

    非朕喜好簡約,皆因憂顧大周初興,黎民不富,軍資匮乏。

    九州未一,四方猶梗,朕願與諸公齊心協力,強國固本。

    以故,豈敢先飽一己之私欲而使天下生怨,神鬼共憤?諸公美意,朕雖心領,卻不敢依從。

    ” 于謹、尉遲綱見陛下反對充實後宮,原也不知内情,倒紛紛贊揚明帝起來。

     宇文護清知陛下與獨孤皇後情義笃密,見此計行不通時,越發心神不安了:與自己有着殺父之仇、又被陛下如此專寵的獨孤金羅,每天在陛下枕頭旁煸風點火,自己豈能活得踏實? 不是他一定要與一個女人過不去,自打他輔政以來,想要謀除自己性命的人實在是前赴後繼。

    無論是廢帝宇文覺,還是宇文覺的左右腹心,及至朝中開國大臣趙貴,李遠,獨孤信等,竟是幾番預謀又幾番被自己平定! 不是自己防範的緊,恐怕性命早已休矣! 當今陛下的皇後獨孤金羅這般記恨自己,一定要替父報仇的話,他宇文護豈有未來? 他豈敢掉以輕心? 這年的天象實在是奇怪:從去年十月到今年二月末結束,竟然沒有下一場雨雪。

    而到了三月上旬的一天,突然之間天降大雪,鋪天蓋地,整整三天三夜,帝京長安内外竟是平地三尺,溝滿渠平。

     接下來的幾天,天氣雖說轉晴了,然而,一時間雪化冰銷,長安城大大街小巷夜間冰滑難行,白日泥濘滿地。

    行人車馬竟是步履維艱。

     帝宮裡,除了常值官每日在宮中處理積案和緊急軍報之外,因百官車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