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學逞武

關燈
,兵,象…… 漸漸地,人們看出來,突厥攝圖王子拈棋而思的時間,越來越久了! 獨孤小公子卻是不緊不慢,氣定神閑,穩紮穩打,步步為營…… 伫立在旁邊的楊堅略松了一口氣。

    他實在猜不出,伽羅到底是跟誰學的、又是何時學來的這套異域盤戲的玩法? 鄭譯禁不住又開了口,揶揄道:“兵貴神速啊!你們突厥大軍的行軍速度也太慢了點吧?莫不是風雪太大,你們突厥的兵馬斷了糧草,餓得走不動了?” 突厥王子攝圖聞言,狠狠地瞪了鄭譯一眼,卻因為心内虛慌,越發連連失手起來…… 這一戰,直殺得攝圖三局中連輸兩局,到最後一局,眼見已是回天無力時,竟主動抱拳求和起來! 鄭譯笑道:“啊哈?求和?行啊,隻要良馬珍寶多多貢來,還有,你們兩家汗國的公主,都得嫁給我們大魏的王公子弟做媳婦,和親聯姻才可以。

    ” 攝圖此時竟一點不惱怒了,他一面愧色滿面地收拾棋子,一面對伽羅豎着大拇指道:“你,是老兄!我,佩服!”又伸出小拇指,“我,小弟,”抱拳道,“我,小弟,甘拜下風!我,要拜你老兄為師!” 鄭譯在一邊禁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老弟,你竟稱她為老兄?你看看清楚啊,她是男人麼?你該叫她大姐才是啊!” 突厥王子攝圖迷惑不解地眨着眼,望了望鄭譯,又望了望獨孤小公子:“你,不是老兄,是大姐?” 鄭譯自豪地說:“對!是你大姐!知道她是誰嗎?她就是我們中夏的一員巾帼英雄,我們大魏國大司馬的七小姐,獨孤伽羅啊!” “啊?原來,她竟是女孩?”攝圖和大邏卞兩人直直地望着伽羅,一時,全呆了! 王軌,孝伯,尉遲運,楊素等諸位同窗,此時也全都驚異地望着面前的獨孤伽羅! 同窗一載,竟不知她原為女兒身! 也難怪,這個小公子平素從來都是不言不語的,也從不與人們厮混一團。

    一下課,除了和他兄長獨孤藏等三兩人待在一起,也從未見她在人堆兒裡待過。

     高颎白了鄭譯一眼:這小子!怎麼老是口沒遮攔的? 楊堅望着伽羅,心想,伽羅從此以後在太學再也藏不住自己了。

     宇文憲直直地瞪着鄭譯,竟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了!一時真想狠狠甩他兩個大嘴巴子! 鄭譯見狀,雖知道的嘴巴又闖了禍,卻也為時晚矣。

     宇文邕雖一語不作,心内卻在思量:這個伽羅,不知她的棋藝是從何處學來的?自打這種盤戲傳入中夏以來,他一直都在下功夫捉摸,今天,卻不過略占上風。

    一定有高手指點。

    改天,一定要問問大嫂的這個小胞妹,哪裡學的這個? 伽羅的四哥獨孤藏和高颎卻知道這裡的内情: 當年,大司馬獨孤信率部與吐谷渾的一次征戰中,俘虜了幾百個吐谷渾人。

    其中一個俘虜走到京城時差點死掉。

    原來,他的一隻手臂在作戰中被砍傷,因天熱,傷口化膿感染。

    獨孤信見他歪倒在路邊,便命軍中醫士為他敷藥救治,又把他扶在一輛拉糧草的車上。

    這個吐谷渾人撿了一條命後,又被獨孤信留在大司馬府上,雖說身份是專司果園種植的胡奴,平時主人對他卻像其它普通家人一樣。

     這個胡奴把獨孤府後面果園侍弄的特别好。

    兒時,伽羅就喜歡吃他種的果子,也常到果園裡來玩耍。

     後來一天,伽羅見他把一個畫着縱橫交錯方格子的破布擺在園子邊的大石頭上,上面又擺着一些畫有星星,月亮,馬,小人等符号的圓子,一個人低着頭,将那些圓子在格子上拈來挪去的。

     于是,伽羅在十多年前便知道了這就是“盤戲”,也叫“象戲”。

    從那時起,小小的伽羅便從這畫着方格子的尺幅之間,讀懂了個中竟然蘊藏着江河星辰、帝王将相。

    而這尺幅之間,竟可以擺開戰場,可以指揮千軍萬馬渡河破城、斬将擒王…… “……雄兔腿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當突厥攝圖王子得知面前這位小公子原是大魏國的一個女孩子後,敬慕萬分地望了伽羅,突然,竟用一口流利的漢語,熟練地背誦起了漢樂府民歌《木蘭辭》來。

     衆位同窗聽他背誦着《木蘭辭》,瞅着滿臉漲紅的獨孤伽羅,一時都看呆了。

     伽羅咬着嘴唇、正欲鑽進人群逃走那時,忽然,攝圖的背誦被遠處傳來一陣如雷似濤的什麼聲音一下子淹沒。

     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 衆人正疑惑之際,忽聽院中有人驚喜地大聲喊道:“快去看啊,江陵大捷!魏軍凱旋啦!” 衆人“唿啦”一下,全都跑出講堂、湧到了太學外面的街上…… *沙門,王軌的佛名,亦即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