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凰求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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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處受制于人。

    束手束腳,如何定天下?” 宇文泰歎道:“唉!如今,中夏天下三分鼎立,稍有動變,恐怕就會遭緻覆巢之禍!眼下,還得先為天下大局所慮啊!” 尉遲迥道:“太師匡扶魏室二十載,英謀電發,神旆風馳,南清江漢,西舉巴蜀,北控沙漠,東拒僞齊。

    功業若此,人臣當終,皇天當歸!” 宇文泰的女婿于翼道:“太師,齊國廢東魏而自立迄今已四五年,西魏能有今日,全仗了太師與将士浴血奮戰,如今,連一點賞賜都如此吝啬,這等昏昧之主,何堪人君?” 宇文泰依舊默然不語。

     這裡原有一段隐情在内——大魏文皇帝在世,冊嫡子元欽為太子,并納宇文泰之女為太子妃。

    文皇帝駕崩後,繼位不久的元欽便與心腹大臣、叔父元烈圖謀親政。

     叔父元烈因事洩被誅後,元欽便怨恨在心,每日在兄弟諸王面前詛咒宇文泰,朝堂之上也不時與宇文泰為難。

     宇文泰無法容忍,與左右議定:即刻廢除元欽的帝位,改立元欽之弟元廓為帝。

     元廓的登基大典上,北魏大臣柳虬突然執簡當衆而奏:“文皇帝嗣子廢帝七歲之時,文皇帝曾托付于安定公說,‘此子成才,在于公,不成才,亦在于公,請公勉力輔之。

    ’太師既受重托,又居元輔之任,并将女納為廢帝皇後,卻不能訓誨有成,緻令廢黜,有負文皇帝之托,廢帝之事,太師首當其咎,應自請處分。

    ” 在内外使臣、文武百官面前,此事弄得他十分難堪,令他至今心存顧慮。

     遙想當年,自迎孝武帝入關以來,他率領子弟屬下,以一州之地匡扶魏室,二十年來北拒突厥,南征梁陳,東扼僞齊,西制吐渾,刀劍叢中,大小數百戰,子弟僚屬死傷無計其數,終使大魏帝祚苟延至今。

     天下輔弼之任,既要令陛下滿意,又能使文武歸服,實在難以兩全:今日朝堂之上,他奏請陛下重獎東征有功将士和陣亡家屬,以鼓士氣而撫人心。

    不想,陛下竟猶豫再三。

    六軍将士以鮮血性命維護着他的皇位,他卻如此吝啬錢财賞賜,怎麼不令他勃然而怒? 然而,眼下一時,四方未平,東西猶梗,加上廢帝未久,新帝乍立,為了大局和人言,他隻能暫且隐忍而已。

     自從上次在大姐夫府上與宇文邕、宇文憲兄弟見遇,眼下在太學讀書,清知伽羅女兒真相的幾位同窗,每人似乎都在有意無意地掩護着伽羅。

     伽羅心下自然感動。

    也感覺到他們幾人在自己面前,或是含蓄,或是直白,或多或少都流露過對自己的喜悅之情。

     可恨的是,獨獨那個大額頭的楊堅,平素看見自己,要麼是高首闊步,要麼是目不斜視。

     清明節前後,太學院給學生們放了幾天的春假。

     幾天前,伽羅探到清明那天四哥楊堅他們幾個相攜出城狩獵的消息。

    一大早,伽羅見四哥和高颎兩人前腳一出府門,便騎上一匹早已備好鞍缰的馬,匆匆跟在後面。

     四哥獨孤藏見七妹跟了出來,因怕父親知道後責罵自己,不管伽羅怎麼說,始終不肯帶她同去。

     伽羅無奈,隻得從馬背上解開一個小包裹,打開一層又一層,最後抖出一件鑲了貂毛、紫绮繡花的裲裆*來,雙手捧着,笑嘻嘻地說:“四哥,你看,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裲裆,四哥試試,合不合身?” 望着專意給自己縫做的裲裆,四哥對高颎搖頭歎道:“唉!實在難得!好吧,你可以跟着我們,隻是,出了門,你就别再逞能了,更不能給我闖禍。

    父親一旦知道此事,你也别說是我帶你出門的。

    ” 伽羅喜得連連點頭:“謝四哥!” 三人打馬趕到普陀寺時,楊堅、鄭譯等早已等在那裡了。

    衆人會齊後,直往西山方向縱馬而馳。

     衆位少年今兒是一色的寬绔窄袖的胡服。

     雖說自從魏文帝率王公大臣遷都洛陽之後,為了迅速融入中原,诏命王公貴族從此說漢話,娶漢妻,着漢服。

    可是,寬大的漢服雖說俊美飄逸,卻是極不适宜騎射遊獵的。

    因而,人們便習慣外面披一件寬大的漢族袍服或是披風,内裡仍舊是一套胡服。

    讀書宴飲時是漢袍,騎馬獵射時,甩掉寬袍,短襦寬绔上陣。

     伽羅今兒顯得很是開心。

    她一面有意與楊堅并辔而行,一面調皮地問:“那羅延哥,你該怎麼謝我啊?” 楊堅望着伽羅那忽閃忽閃的大眸子,不覺有些醉意眩眩的感覺,卻故作不解地反問:“為何謝你?” 伽羅哼了一聲:“原來是個得魚忘筌的家夥!” 楊堅一笑:“你說怎麼謝?今天聽你的!” 鄭譯對高颎道:“哈!今天咱們要跟着七妹沾光了。

    好酒好肉是斷斷少不了!” 伽羅道:“什麼酒啊肉的,我才不希罕哪。

    我要那羅延哥教我那曲《大風操》,怎樣?” 楊堅不敢再看她那雙灼灼逼人的眸子,眼睛望着遠處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