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滾滾大江流英雄血灑 悠悠長夜夢兒女情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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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三下四之人,我可受不了這口悶氣。

    ”雲蕾道:“誰給氣你受啦?”石翠鳳道:“你的師伯與你的義兄,怎麼總像有意離間咱們似的,他們簡直不把我當做你的妻子看待。

    是不是他們嫌我配不上你,要替你另選佳人?”雲蕾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你想到哪裡去啦?他們實是一片好心。

    ”石翠鳳怒不可遏,道:“好呀,他們要替你另選佳人也是一片好心?我有什麼失德之事,你就存心要把我休了?”潸然淚下,雲蕾手足無措,道:“什麼話什麼話?你越扯越遠啦!我幾時說要把你休了?”石翠鳳道:“那你、你--”一連幾個“你”字,含羞說不下去,雲蕾心道:“弄假成真,這回怎生是好?”正說得句“你聽我說,我那義兄--”石翠鳳“呸”的一聲,截着說道:“你那義兄,再提你那義兄,我就馬上回去找爹爹來評理。

    你是娶我還是娶你義兄?哼,哼,我最恨你那義兄!”雲蕾尴尬之極,把心一橫,就想将真相說與她知,忽聽得門外一聲咳嗽,周山民的聲音說道:“賢弟,你與誰說話呀?”雲蕾如獲救星,一把将石翠鳳推開道:“周大哥來了你快出去吧,抹幹眼淚别叫他瞧着不雅。

    ”石翠鳳這一氣非同小可,反身奔出門外,卻又不料恰恰與周山民撞個滿懷,她恨得一手将周山民推得幾乎跌倒,自回房中,蒙被過頭,在被中偷哭。

     雲蕾見周山民深夜到來,甚是驚訝。

    隻聽得周山民說道:“賢妹,你我親如家人,有話不妨對我盡說。

    你可是有什麼難解的心事麼?”雲蕾心頭一震,強笑道:“有呀,你不看到石姑娘對我糾纏麼?這就是難解的心事。

    這心事我解不開,隻有靠大哥你替我解啦。

    ”周山民面色一變,隻聽得雲蕾又說道:“石翠鳳實是一個好女子,與你門戶相當。

    大哥,你與她一路同行,難道對她沒半點意思嗎?”周山民面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之極,心中如打翻了一個醋瓶,料想雲蕾定是看上他人,故此要将石翠鳳讓與他承受。

    雲蕾心地純真哪料得到他如此想法,見他面色陡變,不覺怔着。

    隻聽得周山民說道:“雲妹,你别瞞着我啦,你是另有心事。

    ”雲蕾嗔道:“什麼?”周山民瞧她一眼,忽道:“那張宗周的兒子與你一路同行對你可好?”雲蕾身軀抖顫,道:“很好!”周山民道:“可是他是你家的大仇人!”雲蕾道:“這事情不用你來提醒我,我爺爺的血書說得明白。

    ”周山民道:“說些什麼?”雲蕾道:“要我将張家的人,不論男女老幼,全都殺絕!” 周山民逼問道:“可是他對你好!”雲蕾道:“好與不好是一樣,我、我、我怎能違背爺爺臨死的遺言!”哽咽着說不下去,這霎那間真情流露,周山民心涼了半截,可是聽她堅決要守爺爺的遺言,卻也放下了另外一半怕她以敵為友的顧慮。

    見雲蕾身軀顫抖,目蘊淚光,忍不住又愛又憐,又是傷心,伸手去扶,猛然間手臂一麻,有如給大螞蟻叮了一口,隻聽得外面潮音和尚大聲叫道:“好賊人,好膽量,灑家在此,你也居然敢找上門啦!”周山民心頭一震,拔出腰刀,跳出屋頂。

    隻見在皎皎月光之下,一個面如冠玉的書生,似笑非笑,迎風而立,可不正是自己傳下綠林箭所要追捕之人!那藍寨主和郝莊主都已現出身形,伏在檐角。

    潮音和尚又叫道:“我不與小輩動手,我替你們去制服他那白馬,你們小心不要讓他逃了!”周山民叫道:“蕾弟,快來!”郝莊主郝寶椿号稱火神彈,一揚手就是三粒火珠,迎面射至,那書生身形飄飄,全都避過;藍寨主藍天石抽出判官筆,雙筆一點,左右斜飛,跳上前去動手,那書生仍不拔劍,左手劃了半個孤形右掌一揚,一招“長河落日”,連守帶攻,将藍天石迫開兩步;周山民一刀疾斫,那書生身形好快,腳跟半旋,攏指一拂,周山民猝不及防,手腕被他拂了一下,登時紅腫。

    屋内雲蕾早已趕到,青冥寶劍揚空一閃,作勢欲刺,月光之下,隻見張丹楓目中似閃淚光,雲蕾咬實牙根,刷的一劍刺出,隻聽得張丹楓叫道:“我都聽到了,你原來這樣恨我嗎?”身形一晃避開,并不還擊。

    周山民叫道:“刺他大穴,不要留情。

    ”郝寶椿又發火彈三下夾攻,張丹楓長吟道:“微軀原可歸塵土,其奈恩仇未了何!”猱身疾進,閃過了雲蕾一劍,照着藍天石面門呼的一掌,藍天石急急閃開,張丹楓一躍跳下,周山民叫道:“快追!”雲蕾如醉如夢,身不由主,随着衆人追下。

     張丹楓撮唇一嘯,似是招呼那匹“照夜獅子馬”,但聽得裡許之外,馬聲長嘶,潮音和尚跨上白馬,攔截張丹楓那匹白馬,兩匹白馬,竟似十分熟識,此嘶彼應,“照夜獅子馬”竟是不肯過來。

    張丹楓又是一聲長嘯,那匹“照夜獅子馬”昂首人立,潮音和尚照着馬頸一掌,那馬給他掃中,四蹄屈地。

    張丹楓心痛如割,罵道:“賊和尚,竟傷我寶馬!”雙掌連環疾掃,可是藍、郝、周、雲四人已将他圍在核心,他急切之間,又不能拔劍,竟是沖不出去。

     潮音和尚笑道:“你沒有寶馬,看你如何逃得出去?”話聲未了,他坐下那匹白馬猛然怒嘶,前蹄一起,潮音和尚幾乎給它掼下馬來。

    這匹馬被潮音和尚收伏多時,本已聽他使喚,甚為馴服,這時驟然狂怒,大出潮音和尚意料之外! 潮音和尚哪裡知道,張丹楓那匹“照夜獅子馬”,正是他所騎的這匹白馬所生。

    張宗周疼愛兒子,所以讓他騎年輕力壯的“照夜獅子馬”,潮音和尚打傷了“照夜獅子馬”,他的那匹坐騎狂奔發作,昂首跳躍,抛不落潮音和尚,就索性發力向着前飛奔。

    潮音和尚雖是武功高強,力能伏馬,可是他既不原打傷自己的坐騎,被它馱着發力狂奔,急切制它不住,晃眼之前,竟給它馱了奔出數裡之外! 那匹“照夜獅子馬”神駿非常,痛過之後,一聲長嘶,猛然躍起,飛沖過來。

    張丹楓大笑道:“好,好!”藍天石雙筆急落,郝寶棒金鞭倒卷,周山民一刀斜奔,三人抱着同一心思都是意圖截着張丹楓,不讓他去搶馬。

    張丹楓身形一晃,向雲蕾所守的方位一沖,雲蕾咬牙一劍,劍鋒卻又是斜斜地從張丹楓面門掠過,說時遲,那時快,那匹“照夜獅子馬”已猛沖過來,周山民迫得斜退避開,張丹楓一躍上馬,郝寶椿猛發暗器“火靈珠”,暗器去勢雖疾,那匹寶馬更快,竟都落在馬的後面。

    隻聽得那白馬書生遙遙叫道:“恕不奉陪,三日之後再見吧!”笑聲蹄聲,飄散空際,眨眼之間人馬俱杳。

     雲蕾呆若木雞,藍天石、郝寶椿、周山民三人也都垂頭喪氣。

    過了好久,潮音和尚才制伏了自己那匹坐騎,緩緩而回,見衆人情狀,苦笑道:“咱們今晚都栽了。

    說不得三日之後,我也要出手了。

    ” 第二日絕早,群雄結伴西行,石翠鳳經昨晚一鬧,既是生氣,又是傷心,竟不再和雲蕾說話。

    周山民一路思量,經過昨晚的陣仗,他已深知張丹楓的武功實在雲蕾之上,張丹楓情知她是仇敵,也不忍傷她,足見兩人已是互有情意。

    他一路思量悶悶不樂,也不再去招惹雲蕾。

    雲蕾倒樂得耳根清淨,隻是心中的苦悶,卻是與日俱增。

     三日之後,到了獲鹿,畢道凡所居的山村,山環水繞,形勢甚為險峻。

    潮音和尚一馬領先,通名入見,隻見畢家之中已是群雄畢集,都露出了焦急的神情。

    潮音與畢道凡二十餘年不見,自是狂喜不禁,各道思念。

    賓主坐定,接到綠林箭、被張丹楓約來的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