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招兵買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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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信得過的,所以他決定依小叫化的話去。

     于是,桑劍飛向對方随便問了個似難實易的問題:“艾少俠自信能被錄取嗎?” 對方系由小叫化舒意所推薦,小叫化的附注,他是第一個題目,這種問題,答不答可說都是一樣。

     結果,三十号通過,底下輪到第三十一号。

     三十一号是個眼皮浮腫、面目醜惡的漢子。

     桑劍飛眉心暗皺,卒然擡頭問道:“朋友今年三十歲?” 那人率爾脫口答道:“三十六,怎麼樣?” 台下又是一陣哄然大笑,醜漢子自知失言漏底,一張醜臉漲得通紅,讪讪然下台而去。

     再底下,三十二号和三十三号又是一對師兄弟。

     師兄叫做富明仁,師弟叫做劉守成,二人同為大巴山劍術名家,鐵劍蕭平南的嫡傳弟子。

     桑劍飛将二人同時喊上台去,向二人問道:“貴師門武學叫做‘斷金劍法’,不知兩位除了本門劍法之外,他派之劍法有否涉獵過?” 桑劍飛接下去道:“好,本宮喊完一聲:開始’,就請富少俠和劉少俠二位分别将一般劍法中的‘水火互濟’與‘龍遊四海’這兩招,同時以貴師門獨特之手法施展出來!”“水火互濟”的招式是挽起一道劍花,向前猛進三步,在這刹那之中必須分向右左同時削出三劍,“龍遊四海”的招式則是立劍護身,須在一個大盤旋之中,踏遍一個丈五大小的圓圈。

     不知道這兩招劍式的人還不怎樣,知道的人,聽了桑劍飛這樣吩咐,均不由得大吃一驚。

    原來這兩招劍式,“水火互濟”講究沖刺迅速,分向左右削出之三劍須要疾勁自然,“龍遊四海”則講究身法之飄逸,步位之準确,腳下不測不量,踏出之圓圈卻必須周正均稱。

     一座劍台的面積全部才不過五丈見方,一人施展固屬綽綽有餘,二人同時出手已不免稍嫌狹仄,更何況彼此施展的都是一招需要大進大退的招式? 所以,現在的這師兄弟二人,除非一個沖向台下,一個将圓圈縮小,或者将圓圈的一半劃在虛空之外,師兄弟二人就無法避免不在台中央相互遭遇!這二招都是富攻擊性的招式。

     而且還有這一招,既無法閃讓,又不得中途撤招化解,這還不夠叫人作難的麼? 可是,出人意外的,富明仁和劉守成師兄弟兩個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雙雙躬身道:“謹遵台谕!” 二人語畢,同自腰際拔出寶劍,各向身後退出了三步,持劍凝神以待,桑劍飛星目一閃,喝道:“開始!” “沙”的一聲,雙劍嘯風,一劍前沖,一劍旋絞,說時遲那時快,一聲脆震,雙劍當仁不讓,果于台心遇合,但見精虹激射,二支寶劍同時脫手,緊接着,兩條身形同時竄起,竄向兩個不同的方向,去勢疾賽流星趕月,猿臂閃舒之下,脫飛之雙劍又複電抄入握。

     台上台下,轟然爆出一片彩聲。

     兩人既未投機取巧,亦未避重就輕,各本原招,各憑功夫平平實實的達成主考者之吩咐,更于平實之中表現出各人精絕身手,以及超脫的造詣。

    “鐵劍”蕭平南于退隐二十餘年之後尚能教出這等出色的弟子,“大巴山”一脈,其将再度稱雄江湖當屬指日可待的了! 桑劍飛朝師兄弟二人點點頭道:“很好,請入座!” 接着,桑劍飛将最後的兩張表格約略翻閱了一下,向台下道:“金陵餘文正餘少俠!” 一名文質彬彬的白衣少年應聲登台,桑劍飛又望了表格眼,拍頭向餘姓青衣少年道: “餘少俠自稱出身金陵書香世家,對詩詞一道餘少俠想必是很有研究的了?” 餘姓少年躬身道:“粗通而已!” 桑劍飛緩緩朗吟道:“北顧樓前一笛風,碧雲飛落建康城江南三月多芳草,春在蒙蒙細雨中。

    ” 桑劍飛吟誦得很慢,而且字字清晰。

    台上台下,都在傾聽着,尤其是那名餘姓少年,因為這首詩跟自己有着切身關系,所以,在聆聽時神情更較他人專注。

    桑劍飛在開始吟誦時,餘姓少年似乎有點緊張,及至桑劍飛将全詩完,餘姓少年臉上不禁浮起一副會心的笑容。

     桑劍飛平靜地注視着對方道:“餘少俠聽清楚了嗎?” 餘姓少年含笑點頭道:“聽清楚了假如在下記得不錯這首七絕應該是宋人僧仲殊,題在金陵北顧樓的一首‘詠春即景’。

    ” 桑劍飛緊接着問道:“是的,餘少俠應該知道的,因為餘少俠是金陵人,這又是詠金陵風物的一首名詩;不過,本宮現在想問的是,不管前人對這首詩評價多高,餘少俠本人對這首詩是否還有其它褒貶?” 所有的人又給弄得糊塗了難道這又是前此淘汰點蒼門下“費詩簡”,和天目門下“蔡達元”兩名應征者的“故技重施”不成? 不是麼?他已說明這是一首“名詩”,結果還要對方加以“褒貶”,一首詩已經過數百年之考驗,最後能夠流傳下來,其價值無疑是早經确定,喊一聲“好”,無論如何錯不了;如果因為主考者這一問而顯得支吾猶豫的話,豈非正好蹈上前此“費”“蔡”二人之“覆轍”? 所以,所有的人均在為這名餘姓少年着急,希望餘姓少年能夠果斷的立即表明态度。

     結果,餘姓少年不負衆望,桑劍飛話甫問畢,他連想也不曾想一下,便即躬身朗答道: “沒有!” 衆人齊為之松出一口大氣,那知事情出人意外的是,桑劍飛冷冷一笑,手朝台下一比,竟下逐客令道:“華而不實,餘朋友請下台!” 餘姓少年-呆,衆人也跟着一呆! 餘姓少年在回過神來之後,勃然大怒道:“桑宮主這種做法,不啻是全憑一己之喜怒而定取舍,這首詩有何不妥之處,在下倒要請教一下桑宮主的高見……” 桑劍飛仰臉漫聲道:“‘笛風依舊北顧樓,盡飛白雲使人愁;芳草江南生二月,洞庭春雨速歸舟!”” 衆人聽得方自不解,而那名餘姓少年,于怔了一怔之後,已帶着滿面羞慚低頭下台而去。

     原來桑劍飛剛才将原詩中的“白雲飛盡建康宮”和“江南二月多芳草”,故意錯念成“白雲飛落建康宮”和“江南三月多草”,“飛盡”改“飛落”,“二月”改“三月”,說起來雖然隻二字之易,然而,這在一首詩來講,尤其是格局嚴的七絕,二字之差,已可說是面目全非了。

    因而桑劍飛就原詩翻作,暗寓諷刺于其中,餘姓少年當然無顔再呆下去。

     餘姓少年下台,衆人經過一番體味,也都十九領會這是怎麼一回事,一個個愕然相顧,一方面歎服台上這名少年主考者之深不可測,一方面也都跟着餘姓少年有着一種慚愧的感覺。

     桑劍飛平靜地接着喊道:“張子建張少俠!” 這是第三十五号,也是最後一号,衆人精神均是一振,連兩邊耳台上的“玫瑰聖女”、“瑤台玉女”、“迷魂倩女”,以及“左右鳳衛”和十二“劍姬”等人亦不例外。

    台下觀禮者因為過了這一号,便将進一步決定“銀”“金”“七星”等三級劍士之錄取可謂壓軸好戲。

    台上諸女因為明知已通過初試的這一群中有着“問題人物”,桑劍飛始終沒有明顯表示,而她們也一樣無法分辯其中究竟誰“有問題”,誰“無問題”,以緻一個個更比台下衆人期望“揭曉”的心來得更迫切。

     最後一名應征者,張子建登台了,這是一個身材普通、面目異常俊秀的青年。

    桑劍飛看他的表格,上面填的是:“張子建,二十立歲,閩省人,知書善弈,所擅劍法為七七四十九式的亂柳劍。

    ” 桑劍飛朝來人點點頭道:“一名劍士能精弈道,實在是很可喜的現象,不知張少俠目前之棋力已達何種程度?” 張姓少年躬身道:“如以‘人牌’‘坐照’‘具體’‘通幽’,用智’‘小巧’‘鬥力’‘惹愚’‘守拙’等九品衡論,在下目前之棋力約在第六級‘小巧’階段;久聞桑宮主乃是此中聖手,仍望不吝指教!” 這名張姓少年顯然就弈事相當自負,不過:這也難怪,一個人能弈至“九品”中之第六品“小巧”程度,雖不足稱“國士”,“國手”也該當之無愧了。

     桑劍飛點頭不語,想了想,方才注目問道:“請問張少俠,假如這樣一盤棋,弈至中局,一方已領先三十餘路之多換句話說,這盤棋如果不出其他意外,此人應屑勝定 在這種情形之下,對手如果故意制造劫争以求變化,假定占上風的是張少俠,将采取什麼态度?” 張姓少年微微一笑道:“殺人不過頭點地’,隻要不影響輸蠃,讓他一點不就得了!” 桑劍飛靜靜地道:“遇劫先提,寸土必争,棋如此,做人如此,武功亦如此,對待無理之侵擾,忍讓終非上策。

    張朋友的棋力大概是與人賭彩賭出來的。

    棋力雖然可敬,棋風卻不足為法。

    七星劍宮以後如需要一位能夠委曲求全的外交使者,一定禮聘張朋友屈駕就是!” 衆人哈哈大笑,張姓少年一臉孔不高興,嘀咕着掉袖下台而去。

     桑劍飛疊好所有表格,起身走向對面耳台,自玫瑰聖女身後的左右風衛手上接過一張記錄表來,再回到主台上高聲宣布道:“應試者全部三十五名,初次淘汰合計二十名,初試人選者計一十五名,現在舉行複試!” 台上台下,鴉雀無聲。

     桑劍飛緩緩轉身,于四下裡環掃了一圈之後,緩緩退向一角,然後手指台後,向台下沉聲說道:“在複試開始之前,本宮願意先報告天下朋友們一個頗夠刺激的消息,便是在那邊坐着的十五位朋友之中,最少有兩位以上的朋友系房山神威宮派來本宮卧底的,很抱歉,本宮現在要履行諾言了!” 台下幹餘武林人物,全都為之目瞪口呆。

     今天,神威宮的存在早巳不是一件秘密,而神威宮與目下,七星劍宮之水火關系,也早為武林兩道人物所深知,此話出自七星劍宮之主持人,自非空穴來風,那麼,他們是誰呢? 四周更靜了,都不禁齊朝台後面一十五名初試人選者審視過去。

     台後一排椅上坐着十五人,依次為:一号範文憲、二号錢卿卿、三号葛太郎、四号孟在禮、五号尹正明、六号龐宗信、七号華邦夫、八号路承基、十号穆萬榮、十七号童元章、十八号韋緻平、二十五号胡書義、三十号艾培煥、三十二号富明仁、三十三号劉守成。

     這時,十五人臉上,都現出一股驚疑憤怒之色,而無一人出現出惶恐不安,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好像每一個人都亟待在行動中找出那幾名害群之馬究竟誰跟誰是問題人物?沒一個人能夠看得出來。

     現在的這十五人,幾乎無一不是當今武林中有頭有臉,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