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童子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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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道:“秋華亦何嘗忍心如此,隻因自知病人膏育……” 一片哭聲,突然掩蓋了幽幽的餘音,這邊僧、道、俗諸人,無不大驚失色,武揚顧不得避嫌,駭然奔向隔壁室,叫道:“大姐你怎麼了?” 隔壁臨時香閨中,設有兩張木床,一張桌子。

    和幾張木椅,冷秋華正披着一件蟬翼般的輕紗羅裳,以枕頭墊起背脊,靠坐在床架上,胸口以下,蓋着一床薄被。

    床前跪着秀英和秀萍兩婢,正在低垂粉首,失聲哭泣。

     天涯樵子、方外大師和松月道長等,全以為鄰空中出了不幸,都跟着倉皇地奔了過來.這時的龍鳳劍冷秋華,眼神瘓散,臉色灰暗;情形果然不妙,衆人見了,無不暗感駭然.天涯樵子搶着問道:“秋華,你說究竟感覺哪裡不舒服?” 冷秋華慘然一笑,有氣無力地說:一說來慚愧,妾身雖然略請醫理,然僅自知沉病難起,卻始終不悉病因所在,令人難以瞑目者,亦在此處……” 方外大師接口道:“敝派蔭檀丸薄具靈效,能治百病,貧僧帶有兩粒在此,請冷掌門人試服一粒如何?”《;冷秋華微微搖頭遺:“别糟踏靈藥了……” 方外大師正容說道:“區區兩粒藥丸,何足挂齒。

    若能治愈冷掌門人之病,即盡傾少林之寶又何足措.” 說時,已将控在胸前的一粒大念珠旋開,倒出兩顆綠玉般的藥丸,一顆遞給天涯樵子,一顆遞給武揚.兩粒施植丸一離念珠,頓時外香滿室,各人消種全為之霍然一爽。

     武場将一顆施檀丹交給兩婢,轉去冷秋華手上,這邊,天涯樵子卻堅拒接受,他大搖其頭道:“和尚,你免了,快收回這一粒.若那妮子服了見效,就再多服一粒,老村尚還硬朗,用不着吃什麼藥!” 方外大師無可奈何,隻好剩下一粒旋檀丸仍然藏進念珠裡面。

     冷秋華服藥過後,必須運氣行功,各人不便打擾。

    乃仍然退回天涯樵于這邊房間内,武揚想起魔帝奸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權,種種手段,令人防不勝防;不禁切齒道.“這次事件。

    準是駱附鐘那厮所為的,早知如此,剛才真該跟那賊一拚死活。

    ” 天涯樵子揮揮手笑道:“别再發狠了,以後機會還多得很,你不找他,他也會代上你的,現在先去替老夫弄些酒菜來要緊!’武揚也想外出拔丐幫人物為耳目,幫自己打聽“夏楚”及“斷魂公子”之背景,正是一舉兩得、于是起身出棧。

     運知他剛山客棧大門,忽見一名童子于左側巷口一閃而沒。

    本來街上熙熙攘攘,有童子走進橫巷,事極平常,但這名童子衣着整齊.兩手空空,若果說是逛街,為何轉進巷裡?尤其是,這光放子傳身時雙肩不動,腳下輕靈異常,分明很有點武藝根底,這可令他不由得疑心起來。

     他心想。

    “這小于莫非就是先前送信來客棧的童子不成?” 武揚加緊腳步,追去那條橫巷内,拍頭一看,果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家夥,正在巷中返身張望,忙欺過去沉喝道:“小鬼,你想幹什麼?” 那名童子也不肯示弱,哼了一聲道:“你管得着我麼?” 武揚明知這小子準是奸徒派出來的眼線,用意在偵察自己一行人之動向,無奈苦無證據,不便以大欺小,隻好闆起臉道:“你若敢在這附近搗鬼,我就要對你小子不客氣了。

    ” 那童子又是冷冷一哼道:“我掏了什麼鬼?” 武揚皺皺眉頭,隻好暗記下小子的形貌和身材,回頭就定。

    哪知走出數步,偶爾回頭一看,小家夥居然是昂首闊步,跟在身後走了過來。

     小家夥見武揚回頭,一點也不害怕。

    隻将腳步改小、徐徐而行。

     武揚心中路想.情知自己此刻如拔丐幫人物,必然會使好徒警覺,于是,身于一轉,向一家酒館走去。

     小家夥膽有天大,居然一道緊追不舍。

     武揚匆匆買了酒菜,一邊回頭走,上邊暗付;如連你這毛頭小子也治不了,我武揚豈非生不如死? 他回到客棧,将實來的酒菜往桌上匆匆一放道:“三位飲酒,晚輩還有點事!” 話一說完,不行天涯樵了答應,已急步再向棧外走來。

     那小家夥似因他進棧,失去跟蹤對象,這時正在轉身離去。

    武揚心頭暗笑道:“小家夥,這回該我跟定了你啦!” 隻見那小家夥本拟重人那條小巷,略一猶豫,忽又筆直走向南門,武揚不禁暗自詫異道:“這個子難道有所警覺了麼?” 他不相信一名十三四歲的班子,能夠頭都不回就知道身後有人跟蹤。

    同時,小家夥縱然知過有人跟蹤,又能奈何?是以,武揚腳本不停,仍然一路遙遙眼去。

     小家夥從容走出南門,又循着城腳,抗向東行,一面由袋裡取出一個幹餅,邊走邊吃,經過東門、再向北門走去,然後由北門轉西門,回南門,一個大圈子,幾乎兜去半個多時辰。

    最後小家夥似乎累了,徑自走去南門外一座涼亭中坐下。

     涼亭中有個老人在賣餅,小家夥坐定後,摸摸肚皮自語道:“‘肚’大哥呀,你也該飽了,别賞心不足.吃了三個餅,還想再要,須知尚有人走了這一大圈,還隻喝了盡口東南西北風哩!” 武場走過去,笑道:“老弟真的飽了麼?我不信,來,讓我摸摸你的肚皮看!” 武揚由“動口”進而想“動手”,似乎頗出那小家夥意料之外,這時駭然一聲尖改、跳身便向亭外奔出。

     武揚見小家夥動轉身時,胸前那隻金鎖忽然翻過一面,竟是一面鏡子,這才悟出個家夥剛才雖未回頭來,卻能知道身後有人跟蹤的原因,當下索興打趣道:“老弟,你那面鏡子掉了!” 小家夥聞言急忙伸手向胸前模去,持發覺金鎖随好好地挂着,方知受诳,不禁扭頭狠狠罵道:“多管閑事多吃屁!” 武揚哈哈大笑,正想跟進城,哪知腳下甫動,身後那會賣餅老人忽然沉聲低喝,道: “弟台留步!” 武揚猛可裡側閃一步,急向賣餅老人轉身打量過去,他見那老人目光炯炯,知非常人,于是戒備地注目問道:“老丈何事召喚?” 賣餅老人凝眸壓低嗓子道:“速報真名姓!” 武揚迅向四方一掃,見附近隻有自己和賣餅老人在涼亭裡,那童子已進了城門。

    們知賣餅老人此間大有用意,忙。

    忙答道:“在下武揚!前輩如何稱呼?” 賣餅老人啊了一聲道:”果然是你!” 接着低聲又說道:“快過來拿個餅假裝吃着,聽老夫說話。

    ” 武揚依言照做了,隻聽賣餅老太低聲道:“老夫即胡思.森是也。

    ” 武揚大喜過重,禁不往低呼道:“原來是止水前輩!” 止水劍客點一點頭,笑道:“老夫曾見你和少林那和尚在街上說話,後來又見你們往東嶽廟前找人。

    當時就猜想是你,晤,多年不見。

    你長大得多了。

    ” 老人頓了一下,又道:“推老朽當時不敢貿然相認。

    末後見你窮追方才那小子,老拙深知小子必定會重回這裡,這才開匆匆租來這擔東西,在這裡等着,你如此般窮追那小子,是不是找中有人出了什麼事故?” 武揚緊接着道:“是的,天涯樵子吳前輩,和貴派冷秋華冷姑娘,都得,一身怪病,尚望前輩速伸接手!” 止水劍客大吃一驚道:“得了什麼病?” 武揚低聲迫促道:”晚輩疑是駱陽鐘那厮暗中下的毒,因為昨天與那厮共飲之後,夜來首先是冷姑娘的兩名侍婢發高燒,跟着就是冷姑娘自己周身不适?樵子吳前輩雖未病倒,但經冷姑娘診視之後,認為他脈帶鬼象……” 止水劍客頓足道:“那就糟了!” 武揚駭然問道:“怎麼呢?難道連前輩也無法可想麼?” 止水劍客長歎一聲道:“這種怪病,老夫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當今之世,也許隻有病郎中和蓑笠翁或能治得,可是蓑笠翁已亡故多年,病郎中也失蹤已久……” 武揚感然道:“亡祖壽誕之眈還差人送帖給病郎中。

    怎麼說失蹤巳久?” 止水倒客搖頭道:“老夫之消息不會有假,病郎中失蹤至少也在三年以上。

    試問:令祖若真見過病郎中,焉有不請他醫治天忌老人之理?” 武揚自從家遭劇變,一心隻想迅速找出仇人,從不曾好好定下心來分析一件事。

    此刻一經止水劍客指出個中關鍵所在,頓時恍然大悟道。

    “是的;這樣說來,冷姑娘和樵老的怪病,定與天忌老前輩所罹緻完全相同了。

    ” 止水劍客颔首道:“理應相當。

    不過,這種怪病雖然可怕,一時卻無死亡之虞。

    奸徒不肯把人一下毒死,也許另有深意,老夫不便去看望他們,其實,就是去看也于事無補,盼你最好能設法将他們先隐藏起來,待尋獲病郎中才有治愈希望。

    ” 武揚不禁發愁道:*若果病郎中已經亡故,他們的病豈不是永遠無法治愈?” 止水劍客也為之黯然道:“那有什麼辦法?” 止水劍客說着,忽然詫異道:“賢侄功力決不緻更在樵子之上,你為何沒有得病?” 武揚苦笑道:“大概是晚輩身上常有溫香玉之敵。

    但是,晚輩以溫香玉試療冷姑娘之時,意為冷姑娘之病帶來反效果,吓得晚輩再不敢要樵子試驗。

    ” 止水劍客乍驚還喜道:“你可趁他們運功之際,命他們吞下這塊溫香玉,看能否驅病離體。

    ” 武揚一想,這亦不失為方法之一,雖然治不好病,也決不會将人治死,于是,點了點頭,說道:“晚輩回去試試!” 正要告辭,又想起一事,急道:“前輩領知方才那小鬼頭必定會再回南門這邊來,可是已經知道那小鬼頭的來曆?” 止水創客點點頭道:“是的一那是天官教下的小鬼!” 武揚一怔道:“天官教?” 止水劍客皺眉道。

    “老夫也是三四天前才聽到這一教名。

    隻知該教人數很多,日下出道的多是年輕人或小孩子,雖好也是個邪教,卻專和百鳳幫作對。

    ” 武揚大奇道:“為什麼?” 止水劍客搖頭道:“目下武林中,越搞越亂,任何人也不能一下弄得明白,所以你老弟必須沉着氣冷眼旁觀。

    天官教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