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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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平常五鬥米一扛就能上肩,區區一把大刀算什麼? 于是,手一伸喊道:“格老子的,我來!“” 青年含笑遞去、那大僅僅伸出一隻手來接。

     青年好意警告道:“别閃了手。

    ” 大漢不屑地道:“啥子玩藝” 一語未竟,刀已滑手落地,刀背正好砸在腳背上,那漢子痛得環起一隻腳來跳叫不已。

     衆人見狀,哈哈大笑。

     那漢子怒目資問道:“明明不止四十八斤,你們為什麼要騙人,場中老者故作不解狀,亦向那人責問道:“這,怎麼回事?” 那名青年帶着歉意道:“對不起,哥子,四十八斤,隻系指刀柄,刀頭在外,全部加起來,應該是九十六斤才對。

    ”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接着,那名青年便将一支大刀在手中舞弄起來。

    一支九十六斤的大刀,在那青年手上,指東劃西,反盤正旋,輕如無物,衆人瞧至精彩,均不禁忘情喊好不已。

     羅大成也看得很火神,武揚忽然将他一拉,輕聲道:“走吧。

    ” 羅大成低低說道:“瞧得好好的,走哪兒去?多看一會兒不行麼,” 武揚微微搖頭,以目示意,羅大成知道其中走有别故。

    于是不再說什麼。

    跟着向人群外邊擠出。

     走出人群,忍不住悄聲道:“武兄難道有什麼一發現不成?” 武揚四下溜了一眼,邊走邊答道:“假如小弟沒商走眼,小弟敢說裡面這一群絕非真正的江湖郎中,同時,小弟還有個預感……” 羅大成惑然道:“什麼預感?” 武揚微微一笑道:“既有這批人,我們邛來之行大概可以取消了!” 第二天,西校場上賣“大補丸”的那一群,仍在照賣不誤,但在離西校場不遠的一座藥王廟前,卻另外出現一幫以同樣方式推銷“萬應膏”的江湖藝人。

     另外的這一群,人數隻有四五名,一對老年夫妻。

    兩各健壯少年,一名愣頭愣腦的小厮。

     “萬應膏”與“大補丸”究竟哪一種藥靈驗,隻有天知道,不過,如論兩幫藝人之功夫,卻是後來居上! 由于藥王廟去西校場僅一街之隔,藥王廟前有人打對台的消息,馬上傳人這邊推銷藥丸的一幫人耳中。

     這邊場子上,那名藍衣老者扭頭朝身後一名青年人眼色一丢,那名青年人立即悄然退出場外。

     不一會,那名青年人去而複返,臉上帶回一片興奮之色,他走到老者身邊,不知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話,藍衣老者一面聽,一面不住的點頭,眉宇間也油然浮現出一抹激神色。

     這一天,兩幫江湖藝人均是草草收場。

     由藍衣老者帶頭的一幫歇在悅來老棧,藥王廟前推銷萬應膏的那一幫似乎境遇較差,收場後便就近在藥王廟中住了下來。

     掌燈時分,當藥王廟中那一群正團聚在西廂一盞昏暗油燈下,默默扒着鹹菜泡飯時,廟門口忽然出現一老一少。

     老者年約五句上下,國字臉,三絡須,神态穩重,衣帽光鮮,似為大戶人家之西席先生。

    少年年約十四五,眉目甚為清秀,肩背青布塔兜,手提水煙袋,模樣像個跟班的小厮。

     不過,如在暗中加以觀察,當不難發現這一老一少,實即日間西校場上,推銷丸藥的那名藍衣老者和那名青衣少女之化身! 老少二人走進藥王廟,老者眼光一掃,随即領着那名小厮向破落的西廂走過來。

     西廂中那對年老的夫婦見有貴客光臨,一時間窘迫萬分,匆匆放下飯碗,直起身體來雙手在衣擺上搓了又搓,抱拳不是,打躬又不是,懾喏着,竟然不知如何表達他們對這一老一少的歡迎才好。

     倒是造訪的那位藍衣夫子有點大家氣派,這時擺擺手,和悅地說道:“大家都不必客氣,兩位訪繼續用餐,忙也不忙在一時,有話吃完飯慢慢再說不遲……” 老夫妻倆無可推辭,隻好匆匆将剩飯端起又扒了兩口,然後将飯碗交給那名楞小子放去一邊。

     這間殘破的廂房中,連桌椅都沒有一張,當然更談不上們來客獻煙奉茗那一套了。

     那位由藍衣老老化裝而來的夫子自小厮手中接過水煙袋,吹燃紙撚子,吓鳴唱的吸了兩口煙。

    接着擡起頭來,将紙撚子插煉,一面噴着煙,一面向那名賣藝老人指着身旁那兩名少年問道:“這兩位老弟是-一?” 老藝人拘謹而不定地躬了躬身于道:“是老漢的兩名遠房侄孫。

    ” 那位僞裝的夫子淡淡說道:“老夫尚以為是令高足,晤,不錯,不錯,日間老夫适由此地路過,兩位老弟的武藝果然出色……“老藝人連忙賠笑遜謝道:“哪裡,哪裡,老爺子太誇獎了,這兩個孩子,幼失估恃;由老漢夫婦收在膝下,至七八歲時,忽為一名遊方僧人看中,說要帶去五台山傳授他倆武藝,愚夫婦是時适感生計不易,便任由那位僧人将他們倆帶走……” 藍衣夫子眼中微微一亮,這時頭一點,截住老藝人話頭,顯得有點追不及待地轉向那兩名少年問道:“今師佛諱如何稱呼?” 兩名少年人同時搖搖頭,由其中年事較輕,看上去也透着機伶些的那名少年皺眉答道: “家師除了傳授我們武功,平常從不提及有關他老大家自己的一切,以緻我們兄弟倆雖在五台山住了七八年之久。

    結果卻連師父他老人家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

    ” 藍衣夫子沉吟着緩緩點頭道:“在出家人而言,這可說常有的事。

    ” 老藝人接下去說道:“去年年底,他們兄弟倆突然雙雙歸來,說是他們那位師父業已于秋間圓寂。

    而他們住的,本來就不是五台山大寺廟。

    師父一死,馬上連吃住都成問題。

    老漢問他倆能經營何種生計,他倆聲稱,除了幾手拳腳功夫外,其它一無所長,甚至就連說幾手拳腳功夫究黨叫什麼名堂,能派多大用場。

    他兩個都說不上來……” 老藝人深深歎了一口氣,接下去道:“之後,還好,他們談着,談着,忽然記起他們師父有一次曾經煉過一種什麼藥膏。

    說那種藥膏塗在人身上。

    不論瘡疖腫瘤,都能随塗随愈,并說他倆還能記出其中所用藥料之大部分,老漢夫婦窮極無聊,隻好試着仿制,結果,煉成後雖不如他倆所說靈效,普通之瘡瘡疖疖,似乎還有一點效驗,唉,不滿老爺子說,其實這也不過是湊合着混口飯吃吃罷了。

    ” 藍衣夫子聽畢,颔首不已,心下尋思道:“果然是兩塊渾金璞玉之材……” 藍衣夫子想着,忽然擡頭道:“江湖生涯、十日九風雨;這樣拖下去,依老夫看來,終非長久之計,如賢夫婦不表反對,這兩位老弟由老夫代他們謀個職儀如何?” 老藝人夫妻聞言,為之感激涕零,雙雙拜倒道:“全仗老爺子提拔!” 藍衣夫子伸手自懷中取出兩封銀子過:“這兒是文銀百兩,賢夫婦先行收着,敝東為青城巨定,日下正缺幾名護院人手,将來他二個到差後,另外還有兩份優厚的口糧,論工作,可也輕閑之至,賢夫婦盡管放心……” 老藝人道:“老爺子好說,跟了老爺子這樣的人,愚夫婦焉有不放心之理?” 藍衣夫子頓了頓,接道:“二位老弟最好今夜就能跟老夫前去。

    老夫這次來成都,純屬遊賞性質,說不定明後天便要起程返府……” 老藝人滿口應允,雙手接下銀封,又向兩名侄孫再三叮囑,此去要“乖”。

    要“聽話”,遇有休假别忘了返家探望。

    這樣,又纏夾了頓飯之久,“藍衣夫子”方領着那一對少年走出藥王廟。

     藥王廟中這一段,拆穿了,其實是“假鳳”對“虛凰”! “藍衣夫子”是假的,“老藝人夫婦”以及那二名“遠房侄孫”又何嘗不是一筆糊塗帳? 兩名少年為武揚和羅大成所扮。

    自願不消說了,至于那對老夫婦,他們倒還真是一對夫婦-一丐幫成都分舵主“窮神”史元基,以及窮神老伴,“黃花婦”東門大娘是也! 那名愣小子則是分舵上一名新收的白衣弟子。

     這不過是武揚所設的一條妙計,他見西校場那批藝人,一個個身手不凡,因而想及魔官武士之來源,知道這一群可能即為搜靈武士人才之集團,于是,他和羅大成密赴丐幫成都分舵商借人手,窮神夫婦因為曾受碧血丹心之惠,當下自告奮勇願意親助兩小一臂之力,結果,藍衣老者方面果然入殼! 武、羅二小随藍衣老者走出藥王廟,已是初更時分,藍衣老者因不知中計,竟将二小一徑須去悅來老棧,且為二小介紹那批青年人道:“他們都是你二個未來的同僚。

    你們之間,不妨親熱親熱。

    ” 武、羅二人分别捏造了一個假名,羅大成自稱周進,是老大,武揚自稱周通,是老二。

     羅大成因自覺機智不及武揚,故所以佯裝木讷、處處由武揚出面周旋應付。

     一宿無話,第二天,藍衣老者僞稱尚要辦點貨品。

    叫其中一名年輕人先領武羅二人回青城。

     其實,武羅二人心中明白,這一群乃以搜羅人才為專責,說什麼也不會真的返宮;現在不過足者人将他們二個當物品一樣輸送入官而已。

     那名護送武、羅二人上路的青年自稱姓莊,名必達,川南叙永人。

     莊姓青年領着武、羅二人搭上一條小型江船,目的地果然是青城,這一點,頗令羅大成震訝。

    他乃青城派弟子,從小就在青城長大,對青城方圓數十裡之内的一草一水,無不了若指掌,可是,他卻始終想不透那座魔宮可能設在什麼地方。

    上船之後,武羅二人曾分别非常技巧的向那名莊姓青年拿話套話。

    但是,二人都失敗了,莊姓青年人很随和,然而,每一談到這一方面的問題,莊姓青年立即以話岔開,說什麼也不背輕易吐露片言隻字。

     依着羅大成意思,頗想采用強硬手段,先将這名在姓青年于半路做翻,然後以峻刑取供,不愁得不到答案。

     但是,武揚對此拟議大表反對。

     武揚認為這樣做實乃殺雞取卵,和提苗助長之下下愚策,他觑便以傳音方法辯駁道: “在取到魔宮之内情後,我們還要不要混進去呢?還要,是嗎?好了,那麼我再問:是堂而皇之從前門進去便于行事和安全?還是偷偷摸摸從後門溜進去來得穩當?如進一步再往更壞的地方想,萬一用了手段仍是一無所獲,那時怎辦?” 羅大成為之語塞,自動息下用強之念頭。

     一路平安,三天後到達青城,上岸後,莊姓青年帶二人走進一家茶肆閑坐,直到夭黑,方領二人出城走向龍溪方面。

     走着,走着,羅大成忽然脫口發出啊的一聲尖呼。

     武揚與莊姓青年同時回頭訝問道:“什麼事?” 羅大成手護胸口,做喘着絕向地面道。

    “我還以為是條蛇……” 武揚過來拿腳尖增了踢道:“一段枯樹枝而已,你怎麼看成蛇去,現在是春初,有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攔路呀!” 莊姓青年皺眉道:“就算是條蛇、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周進兄膽子怎麼這樣小?” 羅大成面有慚色,武揚連忙為之辯解道:“家兄幼年曾被蛇咬過,所以平常天不怕地不怕,但一見到蛇,便感到心寒,這點尚請莊兄擔待一二。

    ” 莊姓青年點點頭道:“這于小弟、并無多大緊要。

    将來入府之後,最好還是請今兄稍微振作點,你們二位入府責任衛護合府之安全,合府之安全,如果在膽識方面表現不夠,将來就難望重用了,關于這一點,小弟記得在路上已向你們提過……” 武揚連忙接口道。

    “是的,是的、謝謝莊兄關顧,我們弟兄今後一定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