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勾心鬥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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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惺惺作态,表示拒絕收下那塊金磚呢? 那是因為她一眼便看出這塊金磚隻是一隻離群的孤雁。

     一隻孤雁,打動不了她的心。

    她要的是整個的雁群。

     最後,她終于如願以償。

     有了這四千兩黃金,其他的一切,就不重要了。

     她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是的,她不會再回來了。

     不過,如果她再回來一次,她一定很後悔,後悔她當時實在未免走得太匆促了些。

     三郎其實并沒有喝了那碗藥。

     那女人買藥去了,他感到有點冷,便下炕打開那個大包袱,打算随便找一件舊衣服,把脖子圍起來,結果他在包袱裡拖出一塊厚厚的,像布頭似的東西,随意繞在脖子上,便又上了炕。

     那睡房裡沒有點燈,他也沒有細看那是一塊什麼布,直到他上了炕,才發覺有點不對勁。

     布是雙層的,兩頭還附着兩根帶子,圍在脖子上,長度也恰到好處,這樣合适的一塊布,是打哪裡來的呢? 難道是那女人特地縫好了給她當圍巾的嗎? 等他取下來仔細一看,他才弄清了那是一件什麼東西原來是女人月事來潮的一塊騎馬布。

     他瞧清了,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一面暗罵倒楣,一面把那塊騎馬布向炕頭摔去。

     就這一摔,他撿回了一條命。

     那塊布落在炕頭上,居然發出了很大的聲音,他覺得有點奇怪,再拿起來反複查看,他才發現這塊布竟是一物兩用,它不僅是一塊騎馬布,同時也是一個很精巧的镖囊。

     終于,他完全明白過來了。

     那女人聲稱不谙武功,原來是個彌天大謊,就是再笨的人,到這時候也不難想像這女人究竟安的是一副什麼心腸了。

     他再檢視那些小銀镖,進而發覺,這女人不但會武功,而且還很像是個大行家。

     若在平時,他當然不在乎,可是如今他已受傷,連行動都感覺困難,他會是這女人的對手嗎? 他受的傷不輕,如果再耗力氣,将來療治起來,一定更為不易,而令他最感顧忌的是這裡與四方客棧僅一街之隔,萬一驚動了那些劍士同僚,麻煩就大了。

     他不願冒險。

     想來想去,他覺得隻有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那便是将計就計,使假! 僥幸,這一關他闖過了。

     雖然他知道那女人一去就不會再回頭,他還是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才悄悄下炕,去闩上房門,并将門縫和窗戶都這上了,方将油燈點亮,開始坐下來寫信。

     這封信是寫給無情金劍的。

     這也是他目前惟一可走的一條路,無論是為了保命也好,為了報複那女人也好,他首先得恢複他錦衣劍士的身份。

     他相信無情金劍還會重用他,因為他手上還有一副大牌。

     ※※※※※ 南門城外,緊傍着官道,有一家騾馬行。

     “萬裡騾馬行。

    ” 這家萬裡騾馬行,店号雖然夠響亮。

    規模其實小得可憐。

     行裡一共隻有兩部破車子,三條牲口;一匹瘦馬,兩匹老得掉毛的騾子。

    像這樣一家騾馬行,平日生意冷落,自是不難想像。

     可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昨天黃昏時分,這家騾馬行竟意外地成交了一宗肥得滴油的生意。

     主顧是一個斯斯文文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當時走進來聲稱将有遠行,要買一匹好馬代步,并說隻要馬好,價錢多寡概不計算。

     店家聽了,隻有苦笑。

     行裡哪來的什麼好馬? 别說好馬,就是稍微像樣點的,也牽不出一匹來。

     時下一匹純種馬,最少也值三十兩銀子左右,他即使賣盡了行裡的家當,也湊不出這樣一筆數目來。

     那中年人在曉得了他的苦衷之後,連說不要緊,一面掏出一張一百兩銀子的銀票,吩咐他若是行裡沒有,可去别處代選一匹,多下來的銀子,就算傭金,不過,另外他可有個條件,馬兒買來後,在今後七天之内,不分晝夜,随時都得有人照應,他說不定什麼時候會來,他人一到,就得交馬。

     現在,這位客人來了。

     店家看在銀子的情分上,打從馬兒進了馬棚,須臾不敢離開。

     這時聽得敲門的聲音,連忙一骨碌跳身而起,他打開門,本來還想說幾句恭維活,套套親近,圖個下趟,不意對方一點也不領情,牽過馬匹之後,隻一擺手,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