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銀鈴女俠 神功驚雙燕 辣手仙娘 立志報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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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火起,暗自想道:“哼!你以為仗着過人的輕功,就能躲得開我的陰磷掌嗎?”也不想想對方剛才掌劈兩鬼的情形,豈止輕功勝過自己而已,因此,想到就做,根本不多加考慮,立即飛身縱起,在半空裡一個盤旋,運用師門絕藝“靈鹫功”,像老鷹捕鼠一樣,十指張開,目光籠罩全場,心裡說道:“小鬼,這次看你跑到甚麼地方去!” 太白神丐與智圓大師,曾經在雷波分堂看到朱蓉用過一次靈鹫功,但隻一開頭,就被秦含柳用太虛元氣在無形中把她的功力化除了,所以并未發現這種功夫的威力,這次方才看出它的厲害,不禁各自為小姑娘擔上了一份心思。

     小姑娘見了金燕這個态勢,也好像有點微微驚慌的樣子,隻見她沖着金燕一笑,嘴裡說道:“金燕姐姐,那麼狠幹甚麼呀!” 不過人卻站在場中,不躲不閃,當然這隻是電花火石的瞬間,金燕盤空上旋,陰磷掌力早已在同時發了出來,大家眼見她掌心冒出來的兩道靈蛇般的綠色閃光,就要燒到小姑娘的頭頂,不禁一齊驚呼了一聲,哎唷一句,尚未完全離口,驟見小姑娘兩隻手掌一搓一揚,怪事突然出現,那兩道綠光,就好像被甚麼東西吸住一樣,隻在距離小姑娘頭頂一尺左右的地方,既不能進,又不能退地停在那裡,東搖西晃地左右閃動。

    金燕朱蓉也似乎被那一股力量,托在半空裡,落不下來,圍着小姑娘的頭頂,一遍又一遍的慢慢兜着圈子,小姑娘也在地下,随着她的身形移動,眼光一瞬也不瞬地注視着金燕的眼睛。

     兩人足足相持了有半炷香久,大家為這種古怪的打法,吸引得癡癡地站在那裡,昂首呆望,連脖子昂得發酸了也不知道。

    慢慢地大家隻看到金燕的臉上,似乎焦急萬分,不斷地在淌着冷汗,這時蓦然聽到小姑娘在地面一聲嬌叱,嘴裡說道:“金燕姐姐,你的絕學,小妹已經領教過了,實在佩服得很,我看還是算了吧!隻要姐姐放手不再管龍三姑這邊的事,小妹一定感激不盡。

    ” 說完,小手一翻,身形一晃,大家誰也沒有看清楚,就脫出了圈外,金燕盤旋在上空的身體,陡然感到失去了重心,兩道綠閃,首先擊到地上,又把那片草皮,燒成幾個大洞,并且,因為金燕剛才正在用全力與小姑娘相抗,變化來得太快,手裡也收勁不住,所以,就在草皮燒着的同時,大家耳裡,還聽到啪啪兩聲巨響,迫得那些草灰濃煙,貼着地面,疾射出去,也幸虧這樣一來,産生了一股反震的力量,使得金燕的身體,在空緩了一下,方才掉過頭來,沒有像門闆一樣的,平跌下來。

     金燕人往地上一落,已經累得精疲力竭,站在場中,彷佛有點搖搖欲墜的樣子,銀燕在一旁看到,趕快縱了過去,一把将她扶住。

    金燕在她手裡,倚了一會,喘息略定,知道自己這邊,任誰也不是小姑娘的對手,同時感到自己出道以來,從來沒有遭人如此戲弄過,當時氣得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狠狠地瞪了小姑娘一眼,嘴裡說道:“好!我金燕今天算是栽了,這裡的事,絕不再管,三年以後,有種的請到大涼山仙愁崖鬼隐洞來,讓我再領教領教你的絕學。

    ” 說完,轉身對雙怪五鬼下了一道命令,拉着銀燕的雙手,說聲:“妹妹,我們走吧!” 小姑娘沒有想到金燕的個性會這麼倔強,心裡還有很多的話要向她解釋,可是雙燕已在地上一跺腳,身形像一道閃光似的,一眨眼間,已經向山下疾射而去,隻好用千裡傳音的功夫,向着她們去的方向,說了一句道:“小妹燕白玉,對于兩位姐姐的放手,感激不盡,三年以後,絕對遵命親上大涼山,來向兩位領罪!” 話音一落,雙燕已經不見了影子,陰風教其他助拳的人,也在這時,跟着一齊動身,頃刻間,全部遠離碧雞山龍家寨而去,廣場裡面,登時顯得有點冷清清的,隻剩下了太白神丐這一邊的好漢,與龍三姑以及她的幾個手下而已。

     等到陰風教諸人離場以後,小姑娘方才轉過身來,智圓大師與太白神丐,立即上前叩謝解圍之德。

    小姑娘急忙用手把他們擋住,嘴裡說道:“諸位不要客氣,我不過适逢其會而已!” 此時龍三姑已經被秃頭花子郭洪與眇目窮神武雄兩位丐幫長老,在混亂中把她擒住,送到太白神丐的面前說道:“禀告幫主,叛徒在此,聽候發落!” 太白神丐考慮了一遍,知道龍三姑是小姑娘的殺父仇人,而自己丐幫不過因人成事,因此将四位長老集合起來,同他們商量道:“各位長老,龍三姑雖然是本幫叛徒,但如果不是小姑娘到達,恐怕我們還擒她不住,而她又是小姑娘的殺父仇人,我們就把她交給小姑娘處置算了吧!” 四位長老聽了太白神丐的話後,面有難色,正在猶豫的時候。

    小姑娘年紀雖少,似乎對于江湖上的一些禁忌,都懂得很多,一看就知道他們為難的所在,因此馬上說道:“各位老前輩,千萬不要因為小女子的緣故,破壞了貴幫的家法,隻求把她留下活口,能讓小女手刃親仇,就足感盛情了,還請各位先按幫規處置吧!” 原來丐幫家法,處置叛徒,别人不得先行插手,否則将無以懲戒效尤,幾位長老,感到為難的地方就在這裡,如果完全交給小姑娘處置嗎?就要破壞祖師爺傳下來的規矩。

    如果不交給人家吧?在情理上又說不過去。

    聽到小姑娘這麼一說,當時心中大喜,對于小姑娘這麼大一點年紀,居然如此識得大體,全都感激非凡,欽敬不止。

    太白神丐立即代表丐幫,向小姑娘表示無限的謝意,然後說道:“既然如此,老朽隻好有僭了!” 說完,馬上吩咐開壇,将龍三姑和她的手下,查明各人罪行的輕重,分明按着家規,予以判刑。

    由于丐幫執法的規矩,需要回避外人,太白神丐在審判以後,就把他們交給刑堂長老,會同門下的弟子,帶到竹林隐秘的地方去施用家法。

    自己則陪着各位英雄好漢,與場中那位小姑娘,一齊走進龍家寨的大廳,共同休息進餐。

    當然,此時龍家寨内的執事,均已暫時由丐幫總壇裡的人員接替下來,隻等家法執行過後,另行遴派新的幫主,這些瑣事,本書也就不再多加贅述。

     大家進到廳裡以後,第一件大事,當然就是察看負傷各人的傷勢,可是空有兩位名醫在座,對于鐵臂螳螂,淩霄羽士和獨臂丐三人的傷勢,還是沒有一點辦法。

    尤其是獨臂丐孫奇,雖然沒有中毒,可是内髒已經重傷,此時更是出氣多進氣少地危在旦夕,大家那時的心情,真是說不出的沉重。

    小姑娘看到這種情形,馬上走了過去,對三人的傷勢,仔細看了一遍過後,方才說道:“各位不要驚慌,除了那兩位中了苗區特有的蠱毒,需要費點手腳以外,這位的傷勢,小女子大概還有點辦法!” 說着,立即從身上取出一個翡翠色的玉瓶,從中倒出三粒梧桐子大小的白色藥丸,瓶塞一拔,室内登時感到一陣清香,使人聞了,感到心神爽快不已,小姑娘把藥丸倒出以後,又取出一根玉簪,将獨臂丐的牙關撬開,将藥丸倒進他的口裡,順手取了一杯溫茶,替他将藥丸送下,接着就讓人把獨臂丐的身體扶了起來,擺成盤坐的姿态,自己也在他的對面坐下,将手心按着獨臂丐的頭頂,閉目垂簾,自顧自地在那裡調神運氣,大家知道小姑娘一定是用她的獨特功夫,在替獨臂丐推行藥力,也就靜靜地站在一邊,不多說話。

     果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大家陡然聽到獨臂丐大叫一聲:“痛煞我也!”接着,就哇的一聲,吐出了幾團紫黑色的瘀血,人已回醒過來,想要起來,小姑娘馬上躍起,将他按住,嘴裡說道:“老前輩,現在你的内腑,新肉初生,千萬妄動不得,請自行調神養氣,培養生機,一切話都在三天以後,讓新肉長固以後,再行說吧!” 老花子知道對方所講是實,因此隻将眼睛睜開,露出無限感激的神色,向小姑娘微微額了一額首,就遵命閉目垂簾,自行調養真氣。

    小姑娘也立即吩咐旁人打掃一間靜室,讓獨臂丐按現行姿态,移了進去,好讓他不受幹擾,以期早點複原。

    接着,小姑娘又來看望鐵臂螳螂和淩霄羽士的傷勢,但也隻有搖搖頭說道:“這兩位受傷雖然不重,可是竟是最少有的眩蜥蟲毒,早先我沒有看清,認為還不怎麼嚴重,這回看來,恐怕除了清涼草外,就隻有冰魄珠可治了!清涼草雖然家師采得一點,可惜我這次沒有帶在身上,冰魄珠世間異寶,更不知道向那裡去找,怎麼辦呢?” 太白神丐等人一聽冰魄珠可救,反而一掃臉上的憂慮,小姑娘看到眼裡,感覺非常奇怪。

    太白神丐察知她的心意,馬上就将自己一行人的經過,與龍老爺子的那一段往事,一古腦兒地告訴了她。

    小姑娘聽到,似乎感到非常興奮,急忙說道:“原來龍師兄還在昆明,倒免得我到處去找了!” 大家聽了她的話後,一齊感到一愕,心裡透着非常奇怪,龍老爺子今年七十歲,從甚麼地方又跑出這麼一位年紀輕輕地師妹來了!何況,也根本沒有聽到龍老爺子說過嚒!倒把大家一時弄得莫名其妙起來,滿臉現出怪異的表情。

    小姑娘當然明白大家的意思,因此,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一段身世,說了出來。

     原來小姑娘就是第二集裡,太白神丐那位朋友,潛入龍家寨,要想拯救而沒有救成,結果讓一位不知名的異人所攜走的那個女孩,姓燕,名白玉。

    她的父親燕文靖,祖居河南洛陽,為全省知名的才子,貌似潘安再世,宋玉重生,家财萬貫,年屆弱冠,尚未娶妻,雖然說媒的接踵而至,門戶為穿,終因眼界太高,始終沒有中意的人,就蹉跎了下去,快到三十左右,還沒有結婚。

     洛陽位處鄭縣正西,背負邛山,面臨伊洛,左嵩嶽,右唏幽,形勢雄勝,曆代以來,常為帝王建都的所在,城垣附近,名勝特多,諸如城東的白馬寺,城南的龍門山,潛潛寺,九間房,老君洞,千佛崖,香山寺等地,都是風景的絕佳所在。

    燕文靖平常沒有事情的時候,總喜歡邀約二一知己好友,到這些地方去尋幽訪勝,飲酒吟詩,或是獨自一個,拜訪那些古寺裡老方丈,和他們一起談談佛理,研究研究禅機。

     大概是一個孟春三月的日子,洛陽雖然不像江南一樣,到處莺飛草長,但那陌上楊柳,蓮塘芳草,卻也嫩枝怒發,綠草叢生,點綴得處處充滿了春意。

     這一天,風和日麗,氣爽天晴,燕文靖不禁又動了遊興,帶着随身的小童茗煙,去邀約那些平日往還的知己,準備到城北邛山一帶,對那些帝王陵寝,名人古墓,去憑吊一番,然後再一起遨遊于那荒林野樹之間,盡情地去欣賞一番絲毫未加雕琢的自然景色。

    可是一連走了好幾處地方,幾個知交,都不在家,隻好單獨帶着小童,信步往城北走去。

     出得城來,但見紅男綠女,絡繹于途,選在這一天踏青的人們,竟然非常之多。

    燕文靖一看,裹面有好些花花公子,帶領一些幫閑的清客,占住了那些比較有名的去處,這批人襲父祖餘蔭,平日附庸風雅,俗不可耐。

    燕文靖遠遠看到,就馬上避開,免得被他們發現,料纏不清。

    這樣一來,不知不覺盡走了一些荒僻的小徑,漸漸地遠離了人群。

     大凡那些荒僻的地方,地勢多半險峻,風景也往往比那些出了名的地方,要绮麗雄渾得多,燕文靖此時走的正是一條山樵小徑,俄而攀藤援葛,俄而越澗涉溪,沿途景色,比較平日所見,竟然要好得多。

    但見沿途怪石峥獰,奇形突出,争為奇狀者,簡直多得不可勝數。

    當潛行于林蔭下時,不時發現一些不知名的奇花異草,彼此争紅鬥豔。

    更有一些珍異的小動物,在那林木之間,鑽來閃去,越發引人人勝,偶或攀越一兩塊突出的大崖石,眺目四望,一片一片綠油油的樹海,盡收眼底,一望無涯,胸襟也跟着開闊起來。

    燕文靖平日那裡領略過這等真正自然景色,不禁有點樂而忘返,行行重行行,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步入了邛山的深處。

     時已正午,饑腸辘輥,正想轉身回去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呼救的聲音,隐隐從不遠的林叢裡傳了過來,燕文靖立時循着聲音的方向找去,到了地點,分明聽到人聲,就是看不到人影,不禁感到奇匿萬分,還是随身帶的小童茗煙,非常眼尖,一下就發現在左近一叢雜草裡,一條小蛇纏着一隻白色鹦鹉,那聲音就是從鹦鹉嘴裡發出來的,由于兩物在那裡不斷撲打,蛇頭暫時還不能把它咬着,可是業已逐漸精疲力竭,撲打的速度,慢慢地在那裡減低。

    眼見這條小生命就要完蛋了,幸虧發現得早,燕文靖馬上撿起一根樹枝,窺準那條小蛇的七寸,使勁地插了下去,把蛇釘住在地面以後,方才慢慢地把白鹦鹉從蛇身的束縛下解救出來。

    鹦鹉的一條腿,已經為小蛇纏斷,樣子也隻剩下奄奄一息,燕文靖看了,心裡感到無限憐惜,趕緊從内衣上撕下一條布來,好好地替它把腿紮好。

    鹦鹉經過了一陣休息以後,也慢慢地恢複了元氣,翅膀拍了兩下,就在燕文靖的手裡站了起來,居然懂得謝恩,朝燕文靖點了點頭,說道:“恩人,謝謝啰!謝謝啰!” 燕文靖見這隻鹦鹉靈慧到如此程度,心裡高興得饑餓都忘了,用手不停的撫摸着它的羽毛,好一會,才站起身來,準備把它帶回家去養着。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稍遠的地方,傳來一聲少女的嬌呼:“玉奴!玉奴!” 白鹦鹉在燕文靖的手裡,聽到那陣呼聲,似待振翼欲飛,可是被燕文靖抓在手裡,飛不出去,急得嘴裡直叫:“姑娘!姑娘!” 叫聲未絕,燕文靖隻看到眼前一花,突然在面前出現一個年約十三四歲渾身穿着鵝黃色衣服,作丫環打扮的一個少女,那少女一見面,看到燕文靖把白鹦鹉捉在手裡,也不問青紅皂白,劈啪一把,就搶了過去,同時順手一掌,就把燕文靖打得躺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