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火穴鴛鴦

關燈
,快幫幫我忙,那就是我說的銅堡薛仇,看樣子他……他已經受傷了,不然這賊和尚絕非他對手!” 那白衣少女秋波微轉,瞟向地下的薛仇,而薛仇這一刻也正好側頭在打量她,四目相對,薛仇心中咚的一跳,熱血倏然間滾沸而動,誠然,這白衣少女太美啦!有如天仙化人,一下子就将薛仇雙睛緊緊吸住。

     薛仇并非好色之徒,哪能如此不知自重?可是,世界之大,難能見到美麗的東西,能不多看兩眼! 非止是他,就是雄心勃勃,一向好色而又不為女色所迷的悟元和尚,兩眼又何曾不發直,眨亦未眨。

     忽見白衣少女淡淡的一笑道:“柳妹,你說的是他嗎?……” 柳紅波忙接口道:“是,是,就是他,可是,現在怎麼辦?” “叫他起來好啦!”白衣少女似是不明世事般,竟不知薛仇處身的危險,輕描淡寫地說出這麼句話,一時之間,反将柳紅波楞住,不知其用意何在? 柳紅波怔怔地瞧向白衣少女,久久方道:“仇哥哥受傷了,被那賊和尚踏住胸口踩在地下,賊和尚隻要腳上一用力,仇哥哥胸口就可能開個大洞……” 白衣少女依然淡淡地笑道:“我知道,我說了叫他起來,誰敢在這百花三島上撒野?” 白衣少女雖說語輕容淡,卻自有一股懾人威儀。

     悟元和尚聽得先是一怔,繼之卻哈哈朗笑道:“請問姑娘尊姓芳名,令師怎麼稱呼?” 白衣少女似沒聽到他問話般,道:“我說了叫他起來!” 悟元和尚冷然一笑道:“叫他起來嘛!當然可以,隻是得有條件,最好能給灑家弄條船來,讓灑家離去,灑家自然放他起來?” 白衣少女仿佛喜怒都不形諸于色般,一聽悟元和尚居然提出了交換條件,遂不再開口,卻一步步的往前移去,臉上神情一成沒變。

     悟元和尚一見,大吃一驚,腳下又踏緊了一點,暴喝一聲道:“站住!你要敢再接近一步……” 一步?何止一步?就這一句話,白衣少女連進三步,腳下從容不迫,一點都瞧不出武功底子! 隻是,柳紅波聲言請她協助,她的武功定然遠高出柳紅波之上,那是毫無問題的,要不柳紅波怎能請她幫忙? 這一刻,卻把一旁的柳紅波給急壞了,她一心挂念着薛仇的安危,她請白衣少女幫忙,也是想救薛仇,如今,白衣少女這般強行硬逼,非但沒能救得薛仇,很可能反将他害了! 然而,此刻的薛仇,他又怎麼呢?他的心情,誠然矛盾至極,柳紅波的淩空而降,雖使他驚喜交加,但是,腦中倏然閃過“生死簿”中的人名,他張口剛剛想叫,又不禁止住了! “追風無影獨腳神乞”既然也是他家仇人之一,他就沒有理由再與柳紅波接近,更不希望能得到她的恩惠,原因是惟恐日後對“獨腳神乞”下不了殺手! 眼看着白衣少女一步步接近,離悟元和尚之處,已不及三丈,悟元和尚瞧着他那無所事事的淡泊樣兒,心中是又驚又怒,又是一聲大叫道;“你再不停止,可别怪我腳下無情了!” 白衣少女充耳不聞,前進如故。

     一旁可急壞了柳紅波,她萬想不到白衣少女這般強橫硬來,忙也叫道:“邊姐姐,邊姐姐……” 叫聲未畢,悟元和尚突然一個踉跄,退開兩步。

    敢情,就這千鈞一發之際,薛仇運起已複的微力,在地上猛力一翻,非但将悟元和尚給翻退開兩步,他自己也翻滾出三四步遠。

     這真是悟元和尚萬料所不及的事,一個重傷垂危的人,誰會想到在這一發間,居然能将他單足推開,他哪知.薛仇适才吃的數顆葛色麻果,正是此島的珍奇,療傷治病天然聖品。

     悟元和尚一見大怒,說時遲那時快,猛然飛起一腳,對正薛仇腦袋踢去,這一腳要被其踢中,薛仇一顆頭要不變成爛西瓜才怪。

     薛仇因傷勢過重,雖吃了數顆療傷聖品,卻因不能施展功力輔助,未能将傷全部治好,且因胸前要穴被點,真氣不能提聚,一時之間,雖僥幸滾開一旁,要想再躲,哪裡能夠,眼看就要傷在悟元和尚腳下! 就這間不容發之際,倏見白影一閃,白衣少女快如電閃般,停在悟元和尚腳前,揮動白袖,疾迅而輕飄的在悟元和尚腳上一拂。

     這一拂之勢,就如她說話一般,輕描淡寫,隻是,悟元和尚卻已來不及收回,更消受不了! 但聽他一聲慘嗥,單腳在沙地上連退四五步,終于還是沒能穩住身子,坐倒沙地上。

     單看白衣少女的年紀,不過十七八歲,誰會想到她功力這麼高?這一拂之勢,竟有千斤般重,悟元和尚一隻腳,當時就好像被斬斷般,痛入骨髓。

     白衣少女淡淡一笑,卻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一旁的柳紅波,卻早已将薛仇抱着躲過一旁。

     忽聽白衣少女道:“柳妹我們先回島去吧!” 柳紅波指着悟元和尚道:“這贓秃驢呢?” “由其自生自滅!” 柳紅波抱着薛仇跨上一隻鳥背,卻感坐不穩牢,搖搖欲倒,白衣少女立道;“放我這邊來吧!” 隻見她衣袖輕輕一拂,已搭在薛仇肩頭,薛仇立如木偶般,釘在鳥上背,薛仇心中不由大吃一驚,白衣少女哪來這等驚人功力? 二鳥淩空飛翔,瞬息工夫,眼下又出現一島,這島比适才那島可大得多了,有山有水,奇花異卉,遍島皆是。

     二鳥在一峰腰停了下來,峰腰上原來有一大山洞。

     薛仇被紅波抱進山洞,立即吩咐她解拍胸前穴道,然後調息真氣,自行療治傷勢。

     待他經過數個時辰的自療,感覺稍好而睜眼時,洞中已然昏暗一片,敢情已是傍晚時分。

     薛仇四下一看,洞中空空如也,隻堆了兩三個幹草堆,似做床用,連一點什麼别的都沒有。

     柳紅波則坐在他身旁,兩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一見他睜眼醒來,立即臉露歡笑,大喜叫道:“仇哥哥,你好了嗎?你受的什麼傷?” 薛仇苦笑一笑,道:“我是受了内傷,又經寒毒内浸,一時間怕全好不了,最少也得十天半月,方能将内髒寒毒提盡!” 柳紅波道:“我請邊姐姐來幫忙,她本事好大,一看準好!” 薛仇仍然苦笑道;“隻十天半月光景,又何必請人幫忙?” 接着,薛仇問起脫難經過,柳紅波她自己也莫名其妙,隻知蘇醒時,人已在島上。

     身上也受了傷,據說是那兩隻怪鳥從海上提回一隻大木箱,破開大木箱,柳紅波就在大木箱裡。

     再問起白衣少女,柳紅波同樣說不清楚,她也隻知道她姓邊,其餘出身來曆,她同樣迷糊,隻知其武功高不可仰,深奧莫測。

     隻有一小部分,柳紅波能說得清楚的,那就是這島是一排三個島,世稱百花三島。

    三島以此為主,島上就隻邊姑娘一人,養着兩頭兇猛巨鳥,完全與世隔絕,不知人間辛酸悲苦,一人獨處荒島,有如世外神仙,仿佛這世界之大,除了她仍然隻有她一人般的。

     因為她第一眼看到柳紅波時,就感到驚訝不已。

     既問不出名堂,薛仇也沒再問,柳紅波心知薛仇傷勢無礙,也十分放心,迳自出洞,準備食物。

     一連五日,薛仇已傷好過半,這五日中,柳紅波對薛仇侍候得無微不至,相信她對她的受業恩師“獨腳神乞”,也沒這樣周到過。

     隻是,越是如此,薛仇心中越是痛苦難當,然而,處此情形之下,實在又少不了她,薛仇心中雖痛,可也莫可耐何! 五日來,薛仇除了頭一天見到過白衣少女邊姑娘外,這一連幾天,卻再也沒見到她的影子,薛仇療傷之餘,心中不時像是失落了什麼東西似的。

     這一刻,又是傍晚時分,柳紅波正巧不在,薛仇遂從地上立起,緩步出洞,想一覽這島上景色。

     剛至洞口,忽聽半空怪鳥急鳴,仰首上望,也隻看得一眼,心中就不由得大大的吃了一驚。

     你道為何?原來那兩隻兇猛怪鳥,正與那白衣少女淩空而鬥,互相撲擊拍打,厲害非凡。

     那白衣少女并非真仙.她不能淩空飛翔,禦風而行,她隻是借那二鳥撲擊之力,倏升倏降,有時,借二鳥撲擊之力不着,她就在二鳥身上背上擊上一掌,人又借力彈了起來,橫射斜飛,毫無忌憚。

     人鳥淩空而鬥,雖說是在海面上,一旦失手跌落,可也消受不起,因為人離海面,雖沒萬丈,也有五六千丈.就是一塊大石,海面水力,也能将此石震碎,何況她還是個人? 人鳥淩空而鬥,無休無止,二鳥被白衣少女逼得怪叫連連,薛仇卻直為着白衣少女而提心吊膽。

     總鬥了約一個時辰之久,依然沒停!薛仇的脖子,卻早已又酸又痛,難過十分,但卻不肯歇刻。

     倏聽柳紅波道:“怎麼樣?了不起吧?” 薛仇一怔,柳紅波什麼時侯來到身邊都不知道,可是他的雙眼,卻仍然不肯稍離空中。

     就在這個當兒,蓦聽白衣少女一聲長嘯,雙掌分拍,将二鳥逼了開去,而她自己的身子,卻因二鳥分飛,直墜而下。

     薛柳二人一見大驚,驚呼尚未出口,一隻怪鳥已俯沖而下,較白衣少女落勢更快的,鑽在白衣少女身下,白衣少女不偏不斜,正好落在怪鳥上,真是妙不可言,神乎其技。

     薛仇心中萬般感慨,以白衣少女的輕功及武藝,自已真是難望其項背,本隻道天池五年,下山無敵,想不到海外竟出現了這麼個少女。

     薛仇眼送怪鳥飛向山後去了,方始揉動酸痛的脖子,與柳紅波回進洞來。

     一連又是數日,薛仇未再出洞。

     這一日,薛仇傷勢總算好了,内傷剛好,他就想到了另一島上的悟元和尚,還有他懷中的“生死簿”! 當然,這“生死簿”,他無需再看,就能一一背誦而出,隻是,面對柳紅波,他應該怎麼說?除了将“生死簿”奪來,讓柳紅波自己去發覺。

     于是,薛仇要柳紅波去向白衣少女商量,想借她的鳥兒代步,到另一島去,目的是要殺悟元和尚報仇,其次就是奪取他懷中的“生死簿”! 白衣少女一聽薛仇傷愈,立即随着柳紅波來了,見面就道:“聽說你的武功很了不起,我想和你較量較量。

    ” 白衣少女美絕人寰,說話更是坦爽萬分,毫無些許少女應有的衿持,一時間反使薛仇愣住,久久方道:“姑娘人間仙品,武功絕世,銅堡薛仇日前蒙救命之恩,尚未報答,哪敢與姑娘較量,尚祈姑娘原宥是幸。

    ” 白衣少女臉上神色終如一,但聽她道:“我是想知道一點中原的武功,究竟是怎麼了不起,我不會傷你的,你害怕什麼?再說,我也沒有救你,我也不想别人報恩!” 薛仇聞言,心中不由冒火,忖道:“我也不一定就怕你,縱然明知你武功了得,惹發我的脾氣,我照樣要鬥你一鬥。

    隻是,目下毫無争執,這又何必?你雖嘴說沒救我,我可不是忘恩負義之徒……” 稍一沉思後,終于道:“姑娘若想見識中原武功,隻要陪我薛仇去到那島上,自然可以看到,又何必一定要和我過手不可?” 白衣少女雙眉微皺,說:“我說過不傷你,你怎的如此畏首畏尾,毫無些許男子氣慨?” 薛仇心中大怒,傲氣頓發,微微一笑道:“姑娘既是一定要較量較量,薛某說不得隻好奉陪。

    不過,姑娘千萬不必客氣,盡量的施展吧!薛某接得住得接,接不住也得接……” 一語未畢,白衣少女已打斷他的話腳,道:“哪來這羅嗦,接招!” 随着話聲,一隻左袖已拂了過來! 薛仇想不到白衣少女說打就打,勢道且快速驚人,逼得他隻好橫裡急搶兩步,讓過白衣少女一招。

     隻是,身形剛穩,厲風又已撲面,這一招從右襲來,式道非但快迅如電,威勢且駭人萬分,厲風撲面如刀,疼痛十分。

     薛仇心中一驚,倒踩“七絕遊身步”,一晃一旋,總算脫出了厲風範圍,退出尋丈開外。

     這一次薛仇已有戒備,身未穩而“玄戈神功”與“曲陽指”已分布雙掌,隻待對方逼進,立即施以反擊。

     豈料,白衣少女這次非但沒再追襲,且呆站場中,一臉驚訝不信之色,仿佛對薛仇的能逃過她這招,感到萬分驚奇。

     薛仇心中忖道:“你會得驚訝動容嗎?我還沒真正出手呢?雖然我明知不及,你要想三招兩式将我打敗,可也休想!” 薛仇思忖畢,立即也拍出一掌,道:“姑娘也接我一掌試試!” 薛仇幼得千年神鯉精液,五年來,功力已越甲子,一掌奮力拍出,威勢之猛厲,有如掀海巨浪,駭人萬分! 這一掌,薛仇是存心要試試白衣少女的功力,究竟要比他高出多少,因為白衣少女淩空而鬥,非但表現了驚世駭俗的輕功,若無超越的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