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寺驚變代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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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說,我都不相信你不是王子軒!” 司馬玉峰道: “那麼我跟你扯不清,你跟我隻好各走各的路了!” 說罷,轉身朝大雄寶殿走回來。

     古蘭不覺随後跟來,一面問道: “王子軒,你到底打算怎樣嘛?” 司馬玉峰不理她,一迳回到大雄寶殿,提起包袱背上,無視天黑與大雨,舉步便跨了出去。

     古蘭着了急,跳腳尖叫道: “王子軒,你要丢我一個人在破寺裡過夜,倒不如把我殺死!” 司馬玉峰冷冷道: “我叫司馬玉峰!” 古蘭哭叫道: “好,司馬玉峰,你回來!” 司馬玉峰徽微一笑,返身走入寺内,寒臉說道: “你雖然喊我為司馬玉峰,其實心裡另有打算,想再找機會殺我,是不是!” 古蘭有些害臊,扭轉身道: “不,我相信你是司馬玉峰了!” 司馬玉峰放下包袱,沉笑道: “轉變得這麼快麼?” 古蘭低首道: “我要你跟我到骊山去!” 司馬玉峰訝道: “去骊山幹麼?” 古蘭哽咽道: “去見我姊姊,她病得快要死了,我下山之前,她答應我再活三個月,假如三月之内我沒有把你的人或你的頭帶回去,她就要死了!” 司馬玉峰吃驚道: “現在還剩下幾天?” 古蘭哭道: “隻剩下一個月了!” 司馬玉峰着急道: “可是我當真不是王子軒呀!” 古蘭道: “就算你不是王子軒,你也得跟我回骊山去,冒充王子軒騙騙我姊姊,讓她多活幾天!” 司馬玉峰張目呆了半晌,失聲道: “但要是你姊姊好了起來,那可怎麼辦?” 古蘭道: “我不知道,到時候再想辦法就是了。

    ” 司馬玉峰聳肩一歎,随在殿上坐下來,道: “好吧,算我倒黴……” 古蘭聽他答應跟自己回骊山救姊姊,大是高興,轉身破涕一笑道: “謝謝,王——啊不,司馬玉峰!” 這一場滂沱大雨,一直下到半夜才停歇。

     次日一早,司馬玉峰和古蘭登騎上道,繼續未完成的路程。

     雖是暮春,隴西一帶的景色仍極宜人,雨後的天空一碧無雲,原野上的草樹依然是那麼嫩綠,路邊的野花像點點黃金,沾着昨夜的雨水,晶瑩豔麗。

     司馬玉峰的心情像天色一樣開朗,因為經過一番解釋之後,他看得出古蘭已相信他不是少園主王子軒,雖然她嘴裡還在“我不相信”,但那是她害怕他不願跟她去“骊山”解救那個病倒相思床的姊姊的一種借口而已。

     其實,當司馬玉峰知道骊山是去太華山必經之路時,他是十分樂意的,這不僅僅是為了旅途有伴,而且他現在愈看愈覺古蘭美麗動人,她那一對藏在濃而長的睫毛下的翦水秋波,她那小巧玲珑的紅菱唇和嘴裡的兩排潔白如玉的貝齒,以及每當發笑時展現于粉腮上的那雙酒窩,對我們這位長大于邊荒上的司馬玉峰,的确具有相當大的誘惑! “我和我姊姊是孿生姊妹,出生于長安城外一個貧窮的家庭,在我們姊妹之上已有三個哥哥一個姊姊,父母因此養不起我們,把我們挑入城去買,被一位中年尼姑買下來,她法号‘圓覺’,身懷‘三品’武功,在骊山‘金龍寺’修行,她把我們姊妹帶回寺,打算讓我們歸依佛門。

     誰知到了我們長大後,她才看我們不是佛門中人,于是就鼓勵我們下山遊玩,我姊姊古蓉就是在遊山玩水的時候認識王子軒的……” 這是古蘭告訴他的一段話。

     他們邊走邊談,愈談愈投機,這天中午,兩人在一處小鎮上草草吃過飯,随即上馬繼續趕路。

     雙騎并馳間,古蘭忽然“噗哧”笑了起來,含情脈脈側顧司馬玉峰道: “大哥,你怎麼老是偷看我?” 司馬玉峰登時羞紅了臉,嚷道: “胡說,我才沒有偷看你!” 古蘭吃吃嬌笑道: “既然沒有,何必臉紅呢?” 司馬玉峰趕忙沉下臉道: “人都有羞恥之心,你亂講,我當然臉紅了!” 古蘭笑道: “這麼說,是我錯了,但你頻頻使眼角,可是眼睛有毛病麼?” 司馬玉峰臉頰更是紅得發熱,一時惱羞成怒,冷哼一聲,放馬向前疾奔。

     古蘭亦催騎緊緊追随,發出銀鈴般的脆笑道: “大哥,你别生氣,我知道你使眼角是在看别的東西!” 司馬玉峰道: “是啊,我原是在觀賞這兩邊的景色,你看那些野花好漂亮,這是酒泉一帶沒有的東西!” 古蘭笑道: “哦,你在看野花麼?” 司馬玉峰正色道: “不錯,不然你以為我在看什麼?” 古蘭忽然壓低聲音道: “我以為你在看後面那個人呢!” 司馬玉峰吃了一驚,回頭張望,視線被蒙蒙灰塵擋住,沒看見什麼人,忙回望她問道: “你看見後面有人?” 古蘭擠眼笑道 “有,是一個青衣人,騎着一匹黑馬,他已經跟随我們很久了!” 司馬玉峰勒慢坐騎,回頭再看,待得塵灰消散,果見約三十幾丈外的道上,有個青衣人騎着一匹黑馬不疾不徐的跟随着,因距離太遠,看不清他的面貌,乃又回望古蘭道: “古姑娘,你眼力不錯啊!” 古蘭笑道: “别恭維我,我是剛才在那鎮上發現他的,我們在酒館裡吃飯,他也在那裡吃飯,可是他眼睛不住向我們偷看,後來我們離開酒館,他也跟着離開,我才知道他在跟蹤我們!” 司馬玉峰苦笑道: “大概又是把我當作王子軒——他是不是武林人?” 古蘭點首道: “是的,不過他胸襟上沒有結着武士徽章,看不出他是幾品武士。

    ” 司馬玉峰又問道: “多大年紀?” 古蘭道: “五十左右,生得豹頭虎目,滿臉虬須,看起來相當怕人!” 司馬玉峰道: “我們停下來等他如何?” 古蘭道: “好,前面有片樹林,我們到林中去等他!” 兩人并辔朝對面道旁附近的一片樹林馳去,轉眼馳入林中,撥轉馬頭,靜坐等候。

     須臾,蹄聲漸近,司馬玉峰觑得真切,就在那青衣老者即将馳過林邊的一瞬間,猛然躍馬沖出! 雙馬遭遇,前蹄齊揚,發出“希聿聿”的叫聲。

     那青衣老者猝然不防,差點由馬上跌落,好在他騎術相當精湛,百忙中急将馬頭拉向左邊,那匹黑馬折身打了一轉,踢蹄嘶叫不已。

     司馬玉峰先發強人,佯怒吼叫道: “好家夥,你會不會騎馬?” 那青衣老者正要發作,聞言不由一怔,愕然道: “咦,是我錯了嗎?” 司馬玉峰怒道: “當然是你錯了,你應該看見我從林中沖出才對!” 那青衣老者閃目一瞥樹林,見林中并無道路,登時怒往上沖,面現殺氣,“嘿嘿”獰笑道: “老弟,這種尋釁不夠技巧!” 司馬玉峰怒容一斂,哈哈大笑道: “你也一樣,閣下的跟蹤技術太不高明!” 青衣老者面色微變,怒目沉喝道: “胡說八道,馬路人人可走,誰在跟蹤你們?” 司馬玉峰一指他的坐騎笑道: “你這匹黑馬看來很神駿,要趕過我們似乎不難,可是你一直不即不離的跟在我們後面,這不是跟蹤是什麼?” 青衣老者突然一改沉着的态度,聲色俱厲地道: “我走我的路,要快要慢随我心意,不幹你的事!” 司馬玉峰看得出對方有些色厲内荏,不由大感失望,乃拉馬退開,揮手道: “去吧,算我誤會就是了!” 青衣老者氣咻咻的瞪他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說: “看你年紀輕,老夫不跟你計較,否則揍死你!”然後雙腿一夾馬腹,抖缰縱騎疾去。

     大概他的“心意”要快了,所以驅馳得很快,充分發揮了那匹黑馬的腳力,一眨眼便馳出數十丈,消失于遠方道上。

     古蘭策馬由林中走出,笑道: “慚愧,原來我弄錯了!” 司馬玉峰目送漸漸遠去的青衣老者,含笑答道: “你沒有弄錯,是他不敢跟我動手。

    ” 古蘭驚訝道: “哦,你知道他是誰了?” 司馬玉峰搖搖頭道: “不,但從他的神色上看,他是在跟蹤我們不錯!” 古蘭道: “方今武林黑白兩道,尚未去祁連山過關的可說很少,這青衣老人胸襟沒有結着武士徽章,大概是個未入流的。

    ” 司馬玉峰詫異道: “何謂未入流?” 古蘭笑道: “就是過不了第一關的輪回橋,拿不到一塊‘五品武士’徽章的人呀!” 司馬玉峰“哦”了一聲,笑道; “如我沒有看錯,這青衣老人至少有‘三品武士’的實力!” 古蘭微驚道: “有‘三品武士’的實力,身手也很高強了,他怎的不敢跟你動手?” 司馬玉峰道: “大概他誤以為我是王子軒!” 古蘭道: “假如他以為你是王子軒,他不立刻滾下馬來向你磕頭才怪,還敢那樣大發雷霆麼?” 司馬玉峰深覺有理,不由皺眉道: “那麼,他是個什麼人物呢?” 古蘭也颦眉思索道: “會不會是群英堡的人?” 司馬玉峰心頭一震,失聲而呼道: “不錯!隻有群英堡的人才沒有帶武士徽章!” 古蘭抿嘴微笑道: “你說你曾冒充王子軒做了半天新郎,那青年老人如是‘北天霸主羅谷’的部下,你的麻煩來了!” 司馬玉峰一聳劍眉道: “我不怕,我希望有人多多向我找麻煩,好讓我增加一些閱曆!” 古蘭嗤之以鼻道: “你别自以為了不起,就算你師父真的‘蓑衣鬼農南宮林’,他也不敢輕視群英堡,你司馬玉峰算老幾?” 司馬玉峰微微一笑,抖缰催馬前進,說道: “走吧,我們趕一陣,看能不能追上那青衣老人!” 兩人于是縱馬飛馳,一口氣奔出四五裡路,仍未追上那青衣老人,司老玉峰發覺坐騎有些支持不住,隻得放慢下來,以平常的速度前進。

     當晚抵定西,兩人在城中兜了一圈,沒找到那青衣老人,便下馬投店,古蘭恢複了女兒身後,自然不肯再和司馬玉峰同睡一房,司馬玉峰也認為禮所當然,兩人遂“比鄰”而居,一夜無事而過。

     又是一個清爽的早晨來臨,司馬玉峰和古蘭上馬離開定西,開始第四天的行程。

     出城未幾,古蘭已發現“敵”蹤,控馬靠近司馬玉峰低聲道: “大哥,那話兒又來了!” 司馬玉峰微笑道: “兩個黑衣騎士,是麼?” 古蘭訝道: “啊,你也發現了?” 司馬玉峰搖頭笑道: “不,剛才過護城河時,我看見遠遠的下遊河邊有兩個黑衣人騎馬立在那裡,情形有些可疑,所以猜上一猜!” 古蘭道: “昨天是一個,今天是兩個,大概他們要采取行動了!” 司馬玉峰面無懼色,聳聳肩道: “但願如此——你看前面有一座山坡,我們在轉彎處停下來如何?” 古蘭笑道: “好,我要瞧你有多大能耐!” 那座山坡還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