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鼓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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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什麼?” “大智隐愚中,至仁藏老莊……”玉珊兒淡淡一笑,道:“十年來,你在洛陽故意四處尋人打架,不過是由其中交手經驗裡,自創一門武學,以達宗師境界……” 玉珊兒盯着郎君,嘴角、眼中,俱是笑意。

    她續道:“你放棄進士名位以升仕途之經,便是想用自己天資另辟一條武學之境來,是也不是?” 李北羽微笑,眼中已有了一絲感動。

     玉珊兒笑接道:“然則,你學式的目的是什麼?自創武學而不欲人知是大智隐于愚中。

     而學武的目的,便無非是至仁藏老莊……” 李北羽又一笑,道:“有這麼好?我怎麼不知道?” 玉珊兒嗔道:“不許貧嘴!”輕輕一歎後,道:“你以翎羽為兵器,本已是非刀劍那般傷人。

    十年來,無論是先前浪子形象亦或現在行義江湖,倒也不曾見過你殺人。

    而且……。

    ” “而且什麼?” “而且嘻笑中盡有處世原則!”玉珊兒雙目盡投住李北羽,輕贊道:“人可救,則救;不可救,更救!” 簡簡單單十個字,直打入李北羽心中。

    不自禁,握住伊人的手,相互凝眸良久。

    他才輕歎道:“有卿知我如是,李北羽又有何怨何求之有?” 玉珊兒一笑,道:“那就快喝了這碗湯──!” 随聲,取湯碗往前遞,卻是手上一振,碗奔出窗外,人随之而去! 窗外,碗砸樹上破裂,散湯汗如晶晶瑩。

     一道黑衣勁裝人影已乘月色翻上牆頭。

     玉珊兒展扇在手,冷笑道:“閣下是那位?” 這一鬧裡,杜鵬、蔣易修等人已趕至! 那喜美子投目牆上人,冷笑道:“是甲賀谷的忍者?” “不錯……”那忍者冷哼道:“正是甲賀谷的野子……” “這家夥是個女的?”杜鵬錯愕道:“忍者也有女的?” 喜美子盯住野子,冷聲道:“你是那個家族的?” 野子冷笑,一揚頭傲然道:“華達利……” 玉珊兒吓了一跳,道:“華達利家族?人稱『風魔的子女』的那個華達利家族?” “不錯──。

    你倒有點見識!”野子身影已逐漸消失,聲音猶在四周擴散:“風魔的子女,随時随地會出現的啊──。

    哈、哈、哈……”笑聲裡,人已邈然。

     林俪芬看了半晌,歎口氣道:“好詭異……”說着,便要舉步。

    喜美子突然往前一躍、出刀,叫道:“小心!” 這一瞬間,自右方已有三枚五星流镖打至,硬生生的讓喜美子長刀斬落。

     林俪芬臉色一變,那喜美子點頭道:“沒事了……” 蔣易修好奇道:“你怎麼知道那個野子女人會出手?” “這是華達利家族的欺心術……”喜美子歎口氣,道:“他們專對第一個動的人下手。

     因為──,往往比較不會注意到殺機于此時湧至……” 衆人的表情都沉了下來,顯然,忍術這種詭異的武學大大和中原的不同。

     玉珊兒忽的一笑,道:“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扶桑的暗殺法而已……” 便這一句,衆人又恢複了生氣。

     可不是,中原的暗殺手法那才更奇怪的多。

     他們開始笑了起來,而且豪氣幹雲;這笑聲,分明是告訴暗中那個忍者,有種放馬過來,看看是誰算計了誰? 野子隻覺不由自主的一冷,轉身,沒入夜色之中。

     舒膽臉上挂滿了笑容,朝九田一郎道:“盟主請放心──,宇文真已然是籠中之鳥,隻怕活不過明夜……” 九田一郎淡淡一笑,道:“為什麼?” “因為──,”舒膽大笑道:“八大世家和玉風堂在本盟的挑動下,已傾全力圍剿住宇文真……” 他臉上俱是得意的笑容道:“敝盟傳回的消息,今夜玉風堂和八大世家将傾全力攻殺宇文真……” “好!”九田一郎笑道:“告訴百裡憐雪,那聖劍劍身墨黑,鋒面一線白。

    至于藏處……” 九田一郎沉聲道:“就在百裡世家内……” 宇文湘月望着他爹,眼中俱是百般關懷。

     宇文真已耗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替她解開了被兵本幸所制的穴道。

     現在,經過一番打坐調息後,終于噓了一口氣! 宇文湘月眼中表情複雜,輕顫道:“爹……” 宇文員搖搖頭,憐愛的望着女兒。

    半晌,方才道:“月兒──,相信爹。

    爹并未發動武盟的力量攻打八大世家……” 宇文湘月急聲道:“可是……” 宇文真慘然一笑,道:“武盟已變,顯然有人暗中纂位……” 宇文湘月心中一緊,道:“難道是駱副盟主?” 宇文員苦笑,撫摸女兒的頭,沉聲道:“這七天七夜躲避玉風堂和八大世家的追殺真是苦了你……” “不──。

    不會的……”宇文湘月反握宇文真的手道:“女兒隻要和爹在一起,什麼苦也吃得住──。

    隻是……,女兒不甘心爹被人家栽了贓……” “報應吧……”宇文真歎氣道:“爹一生罪惡太多,早晚會有此報……” “不!”宇文湘月急聲道:“爹的目的是想統一武林于一道規範之中,免得江湖上鎮日都有兇殺之事……。

    爹的苦心女兒明白,爹……” 宇文真一笑,道:“别說了,造了殺孽已有大罪……” “不是──,不是……”宇文湘月淚已出,顫聲道:“爹将十數年來那些大惡之人聚集成立黑旗武盟,目的是為了有所節制他們……。

    女兒明白爹的用心良苦……” 宇文真一笑,望着蕙質蘭心的女兒,輕輕一歎,立起身,淡淡道:“我們出去吧──。

    ” 宇文湘月一驚,道:“爹──,你……” 宇文真一笑,提起“昏厥”在一旁的百裡憐雪走了出去! 小閣下,玉風堂和八大世家中人已團團圍住。

    自二樓望下,一片春陽普照中,肅殺之氣滿天地。

     宇文真朝那百裡雄風一笑,道:“百裡堡主──,宇文真問好……” 百裡雄風冷冷一笑,道:“宇文真──,别想以憐雪的命來要挾。

    百裡雄風可以失去一個兒子,卻不能失去了『義』一個字……” 宇文真仰天長笑,伸手拍醒了百裡憐雪,道:“就這點,宇文真已不如百裡兄……” 百裡憐雪醒來,目中盡是一抹冷诮。

     駱駝故意未将他穴道解開而讓宇文真掌握着,便是為了最後的一擊! 這一擊,将可改變整個武林的大勢;同時,亦是黑旗武盟化暗為明大行動的開始鼓聲。

     黑旗武盟,在宇文真的壓抑下,直叫那些黑道巨惡份子不能放手大幹。

    當然,也有心向幡悟的。

    例如袁洪和顧索,便是對宇文真忠心耿耿。

     百裡憐雪冷笑,那些人早已被駱駝用計算上;正是和玉風堂、八大世家的狗咬狗中除去! 數天前,洛陽玉風堂和四大世家的血戰,正派的是忠心宇文真的手下。

     這時,在百裡憐雪念想之際,那宇文真已仰天大笑,又道:“玉堂主可願上來和宇文某談話嗎──?” 底下,立時一陣喧嚣之聲。

     右字世家的主人右知文叫道:“惡賊,到死不悟是想暗算玉堂主來要脅衆人……?” 宇文真冷冷一笑,朝衆人道:“宇文真一生行事一向光明正大。

    敝人隻是欽佩玉堂主亦是高義中人想傾心一談!” 南宮淵一步跨前,冷笑道:“既是如此──,宇文兄為何不下來?底下寬敞,備桌擺茶亦足足有餘……” “好一番風雅……”宇文真大笑道:“玉堂主如何說?” 玉滿樓早已含笑步出,朗笑道:“雅士相邀,豈可誤了好意?” 在衆人阻止、驚呼聲中,那玉滿樓已飄身而上,落到宇文真的面前。

    立時,底下衆人目光俱投向閣廊兩人。

     隻有一個人例外,玉楚天! 他的目光,投的是立在一旁的宇文湘月。

     此時,見爹上了閣廊,亦快步而出,在衆人錯愕中也躍了上去。

     玉滿樓皺眉低斥道:“天兒無禮……” 玉楚天急聲道:“爹……” 玉滿樓似乎想再訓斥,那宇文真已一擺手道:“玉兄──,正好讓小兄弟也談談……。

    ” 玉滿樓一愕,點了點頭。

    當下,朝宇文真笑道:“宇文兄不知有何指教?” 那宇文真一笑,揚身而起,便在衆人驚呼中坐上廓道的欄杆上。

     玉滿樓也是一笑,同坐了到對面,兩人相望。

     宇文真看了看玉楚天一眼,再看看身旁的宇文湘月,臉上含笑道:“玉兄覺得小女如何?” 玉滿樓不料到是此一問,不禁微微一楞,旋即笑道:“蕙質蘭心,氣華内斂,當真難得江湖奇女子……” 宇文真點點頭,望向那底下淡笑道:“讓這兩子由此乘風而下,玉兄以為如何?” 玉滿樓眼睛一亮,仰天一笑,道:“此議甚佳……” 宇文真雙目一閃,道:“宇文真相信玉兄……” 玉滿樓将目光投向宇文湘月、玉楚天,巡視了一回方道:“宇文兄大可放心,玉滿樓絕不會是無信小人……” 宇文真點頭,注視宇文湘月道:“月兒──,爹要你立即和玉公子到下面去。

    從此,安住在玉風堂裡……” 這話,隻聽得宇文湘月驚喜交集。

     喜的,當然是爹的允諾,大是明白将自己過門給玉風堂。

    驚的呢?宇文真語氣之中,竟是生離死别的感傷。

     當下,心中大震不覺脫口道:“爹怎不同住……?” 那端,玉楚天聞得宇文真這段話,也是心中大喜,不由得大生好感朝他爹道:“爹──,宇文伯伯也可以……” 宇文真搖頭,指指下面八大世家的人道:“他們答應嗎?如此一來,玉風堂和八大世家一對立,隻怕黑旗武盟乘機坐大,反而遺害了江湖武林……” 玉滿樓臉色愀然一憂,道:“宇文兄豈不正是武盟的盟主……?” 宇文真苦笑搖頭,道:“兄弟創立黑旗武盟,原先是想以組織力量制那些惡人行害。

    如今……” 玉滿樓臉色一變,道:“莫非有人纂謀盟主之位?” “不錯……”宇文真仰天一歎,忽的伸手扣住宇文湘月,朝玉滿樓道:“小女交給你了……” 說着,宇文真口裡一朗笑,便将宇文湘月往底下扔去。

     這一變化,又惹得下面衆人驚呼,俱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緊接着,玉滿樓也扣住玉楚天,急聲道:“以玉風堂之力保護宇文姑娘──,待會兒爹會下去解釋!” 說着,亦一揚手将玉楚天也扔了下去。

     立時,下方八大世家就有人叫道:“快──,擒住宇文湘月,别讓她跑了……” 半空,玉楚天急叫道:“等等──,大家别誤會……”說着,落到宇文湘月身旁,一拉她到衛九鳳身旁道:“娘──,宇文伯伯将宇文姑娘托給玉風堂……” 說到後來,臉不由得的紅了起來。

     衛九鳳一笑,朝衆人朗聲道:“各位英雄請稍安勿躁,玉風堂會有一個交待。

    ” 衆人方自一愕,對眼前情景竊竊私語。

     忽然,身後屋檐上傳出一陣大笑,道:“宇文真──,你看這是誰?” 衆人尋聲望去,隻見是名瘦小老頭子,身穿和服傲立。

    手中,猶提着宇文長卿。

    那老頭子便是兵本幸了──。

     百裡雄風鬥見,躍了上去朝兵本幸道:“這位朋友──,可否将宇文長卿交予在下……?” 正問,那端宇文真已大笑道:“百裡堡主何須如此急?我将令公子還回去便是……” 說着,一提起百裡憐雪便要往下扔去。

     此時,大出衆人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百裡憐雪在這個時候出手,而且,手中竟然有劍! 劍,是短劍。

     然而,無論長短,它一樣會緻人于死! 宇文真心口重穴受創,忍不住“哇”的噴出一口血來。

    立時,群情大嘩,俱為眼前突變所愕。

     那百裡憐雪在衆人驚異聲中,已朗笑翻身,越過屋脊而去。

     這廂,宇文湘月大驚,又飛身而上。

    而那端的宇文長卿亦是雙目盡赤,口裡狂叫: “爹……” 兵本幸神情數變,拍開宇文長卿穴道,讓那宇文長卿得以提氣,自半空越過衆人到了宇文真之側。

     而衆人中,最面色土灰的莫如百裡雄風。

     由方才種種,衆人心下多少已明白那宇文真大有改過向善之心;怎知,就在回頭是岸之時,卻叫自己兒子所殺! 這端,玉滿樓鬥見此變,立時出手要點住宇文真心口重穴,以阻止那傷勢惡化。

    誰知,宇文真竟拼住最後一口真氣,雙臂連振将那玉滿樓、宇文湘月和宇文長卿全逼下了樓去。

     衆人驚呼中,隻見宇文真心口一把短劍耀目。

    他站了起來,面對玉風堂、八大世家、少林、武當及各路英雄豪傑而笑。

     半晌,宇文真迸出一句話:“宇文真罪有